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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第十四章 病毒制造者

  我一直在思考星际旅行对我们有什么意义。

  除了物种生存外的意义吗?

  当你把工虫派到无数光年以外的地方时,你可以通过他们的眼睛来看东西,是吗?

  是的,并通过他们的天线来感应,感觉到他们每一次振动的节律。他们吃东西时,我感觉到他们咀嚼食物的声音。当我把我的思维转化成安德鲁或你能够理解的形式时,我总是把“我自己”说成“我们”,因为我的生命一直存在于他们看得见尝得着感觉得到的一切事物里。

  我们父亲树之间就不是那么回事。为了体验彼此的生活,我们必须试探。但我们是能够做到。至少在卢西塔尼亚星这儿做到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核心微粒连接对你们无效。

  但是,我也能感觉到他们感觉到的一切,体验到另一束阳光照在我的树叶上,听到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就好像人类第一次到达这里时出现的奇迹一样。我们从来没想到,一切都可以与我们当时熟悉的世界不同。但他们带来了奇怪的生物,连他们自身都很奇怪,另外他们还拥有奇巧淫技。其他森林对我们那个时代的父亲树讲述的见闻,都觉得难以置信。事实上,我记得我们的父亲树对部落的兄弟们讲述的关于人类的见闻都过了很久才使他们相信。鲁特承受住了压力,尽力说服他们相信:这不是谎言或疯话,也不是笑话。笑话?

  传说有狡诈的兄弟向父亲树撒谎,但他们总是被抓住,受到严惩。

  安德鲁告诉我,讲述这样的故事是为了提倡文明的行为。

  向父亲树撒谎总是有诱惑力。我自己有时也做过,但不是撒谎,而是夸大。现在,他们有时候也这样对我。

  你惩罚他们吗?

  谁撒过谎,我会记在心上的。

  如果我们有工虫不服从的话,就让他独处而死。

  一个撒谎次数太多的兄弟没有机会成为父亲树。他们明白这一点。他们撒谎只是跟我们闹着玩的,最后总是对我们说真话。

  如果整个部落都对父亲树撒谎会怎么样呢?你们怎么发现得了呢?

  你说的可能是砍伐、烧毁本族的父亲树的部落吧。

  这样的事发生过吗?

  工虫起来反对过虫族女王并杀害了她吗?

  他们怎么会呢?那样的话,他们必死无疑。

  你瞧,有些事想起来太可怕了。相反,我会想像父亲树在另一个星球扎下第一批树根,向一片奇异的天空伸出树枝,并从陌生的恒星吸取阳光时的感觉。

  你很快会了解到,没有陌生的恒星,也没有奇异的天空。

  没有吗?

  只有千姿百态的天空和恒星,各自的味道也不一样,但味道都不错。

  现在,你的思维也跟树一样了。味道!天空的味道!

  我品尝过许多恒星的热度,全部都是甜蜜的。“你在请我帮助你反叛神吗?”

  王母在她的女主人――应该说是原来的女主人面前毕恭毕敬,一言不发。她心中有话想一吐为快。不,我的女主人:我在请你帮助我们挣脱星际议会强加给真人的可怕枷锁。不,我的女主人,我在请你记住你对你父亲的职责,正直的真人对此是不会轻视的。不,我的女主人,我在请你帮助我们想办法去拯救可敬却又无助的猪族免遭屠杀。

  但王母什么也没说,因为她从韩真人那里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如果你具有别人需要的智慧,而这个人也知道自己需要这种智慧的帮助,你就无偿提供;但如果别人还不知道他需要你的智慧,你就自己留着。食物只是对饥肠辘辘的人才有诱惑力。清照并不渴求王母的智慧,永远也不会。因此,沉默就是王母的惟一选择。她只希望,清照能够自己找到通往合理的服从、富有同情心的正直以及为自由而奋斗的道路。

  只要头脑聪明的清照加人他们这一边,任何目的都能达到。眼睁睁地看着韩真人为简向他出的难题而忙碌,王母一生中从来没有这样感到自己无用。为了思考超光速旅行,他就学习物理;王母才开始学习几何,怎么能够帮得上他呢?为了思考德斯科拉达病毒,他就学习微生物学;王母只是在学习生态平衡和进化的概念。他思考简的性质时,她怎么能够帮得上忙呢?她是一个手工劳动者的孩子,是她的双手――而不是她的大脑――把握着自己的未来。哲学对她来说高高在上,如同天空在大地之上一样。“虽然天空看起来离你很远,”当她讲述自己的感受时,韩真人说,“但实际上,天空就在你的周围。即使你用双手在泥土中劳动时,你也在呼吸它。那就是真正的哲学。”不过,她只是从这段话懂得,韩真人和蔼可亲,想让她对自己的无用感到好受一点。

  然而,清照可不是等闲之辈。王母把一张写有项目名称和密码的纸条递给她。“父亲知道你把这些给我吗?”

  王母什么也没有说。实际上,是韩真人叫她来的;但王母认为:在这节骨眼上,最好不要让清照知道自己是她父亲派来的。

  清照把王母的沉默解释为:王母假定她会以为,王母是自己悄悄来请清照帮忙的。“如果是父亲本人来请我,我会答应的,因为那是我作为女儿的责任。”清照说。

  但王母清楚,这些日子来清照并不听她父亲的话。她可以说自己很孝顺,但事实上父亲让她伤透了心;清照知道父亲希望她背叛神,所以根本不会答应父亲的请求,相反会因为内心斗争激烈而成天跪在地板上寻踪木纹。“我不欠你什么,”清照说,“在我看来,你是一个虚伪、不忠实的仆人。从来没有过比你更卑劣、更无用的贴身女仆。在我看来,你出现在我家,就如同屎壳郎出现在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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