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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我们可以建立反应堆把冰融化掉。早在几年前,南极大陆就已经解决了冰雪问题。不用担心这个。一个三百五十公里长、具有一定高度、没有冰雪覆盖、岩石坚固的地点——还有别的吗?”

  “不多了,先生。可以把弹射舱附近融化的冰收集起来,运送到月球上去,那可是运到月球上的最实在的物品啊——也是一种很经济的手段。而且钢制弹射舱能重复用几百次,我们可以用你们发射上来的弹射舱将粮食送往地球,也替月球节约一点原本就稀少的资源。月球方面做的改动不大,跟我们现在向孟买发射弹射舱的步骤差不多,使用固体燃料的制动火箭由地面控制中心编程控制。而且到那时会更便宜,因为需要的制动力小得多,原来需要制动每秒十一公里,到那时只需要制动每秒半公里——这样一来还有个好处,因为制动火箭是寄生重量,不需要那么重的火箭,有效载重也就相应地增加了。还有个方法可以增加有效载重。”

  “什么方法?”

  “博士,这超出了我的专业,但众所周知,你们最好的飞船都是以核聚变为动力,用氢作为反应堆,可在月球氢很贵,只能用其他代替品,不过效率不太高。设想一下,一艘适用于月球的巨大的、强有力的太空拖船吗?它可以用气化的岩石作为反应堆,能够进入驻留轨道,截取从地球弹射上来的弹射舱,带回月球表面。它可能很难看,缺乏创意——但不用人驾驶,甚至不用电子人驾驶,只需要地面计算机导航就行了。”

  “是的,我想这种船应该可以被设计出来。但我们不要使事情复杂化。关于这个弹射器的要点你都提到了吗?”

  “我想是的,博士。地点的选择是最重要的事。以楠达德维山为例,通过地图,我看到有一条又长又高的山脊一直向西延伸,其长度应该跟我们弹射器所要求的差不多。如果是真的,那将是个理想的地点——不用开辟,不用架桥。我并不是说那就是最理想的地点,但我们要找的地点就是这种类型:有很高的山峰,在山的西面有一条长长的山脊。”

  “我明白了。”

  张博士突然起身告辞。

  接下的几周里,我在十来个国家与他们的代表秘密会晤时重复解释着我的构想,所不同的只是与不同国家代表会谈时我会提到不同的山名。

  和厄瓜多尔代表会晤时,我指出琛坡拉索山几乎在赤道上,是个非常理想的地点。

  我向阿根廷代表强调阿空加瓜山是西半球最高的山峰。

  我对玻利维亚代表说我注意到安第斯山脉的上普莱诺山和西藏高原几乎一样高,但更靠近赤道,比地球上任何一处更容易找到适于建造弹射器的地点。

  我又和一位北美代表谈话,他和称我们为“暴民”的那个家伙是政治上的对手。我指出麦金利山可以与亚洲或南美的任何山脉媲美,还有夏威夷的莫纳罗亚山,那儿可是个非常合适的建造地址,夏威夷将成为世界太空港……我们说的世界不止是一个地球,今后,火星将被开发,三颗行星(有可能四颗)之间的货运都将经过这个大岛。

  我绝口不提莫纳罗亚山是座火山,相反我说我注意到它的位置允许弹射舱遭遇困难时安全溅落太平洋。

  在苏联,只提到了一座高度超过七千米的山峰。

  乞力马扎罗山、波波卡特皮特尔、洛根山、埃尔·利伯塔德山——我最喜爱的山峰随着国家的不同而不同,我们的要求只是该山峰在当地是“最高的山峰”。当我们到乍得游玩时,我发现大家都在说乍得的山脉很理想,他们的解释很合理,我都几乎相信了他们的说法。

  斯图·拉茹瓦的人不断向我提出诱导性问题,在他们的帮助下,我谈论了月亮表面的化学工程(这方面我其实一无所知),在有无穷无尽的活火山和太阳能以及无限的原材料,可以加工地球上极其昂贵或者根本不可能制造的产品——如果地球和月球间的廉价航运最终能实现,那么开发月球上的资源将会有利可图。

  谈话中我总是暗示地球上的月球政府的官僚根本看不到月球的巨大潜力(事实如此)。另外,我们明确答复:月球可以接受所有移民——因为这个问题不断被问及。

  这也是真的,虽然我们从未提到月球(有时是月球人)杀了大约一半新来的移民。但与我们谈话的人很少想过他们自己移民,他们总想强迫或说服其他人移民从而减少人口——降低他们自己的赋税。我们也看到各地食不果腹的人数不断上升,我们发射的粮食远不能满足要求,不过对这一事实我缄口不言。

  每年我们甚至不能为一百万个新来的移民提供住房、食物和培训,而一百万在地球上还不及大海里的一滴水,每晚生下的孩子都会超过一百万。我们接收的人中很多都不是自愿移民的,如果地球强制移民,把大批的人运到月球上来……月球对付新移民的办法只有一个:要么他不犯任何错误——不管是在人际关系方面还是在对待不打招呼便会猛咬一口的自然环境方面,要么成为哪条隧道庄稼地里的肥料。

  大批移民拥上月球意味着更多的危险,不可能帮助他们避开危险。

  然而教授讲的都是“月球的光明未来”,而我主要讲弹射器。

  在等待委员会将我们召回的几周里,我们做了很多事。斯图的手下准备了很多信息,就看我们能用多少。毋庸置疑,在地球上每过一周就会使我们折寿一年,可能对教授来说更加严重。但他从不抱怨,总是以迷人的魅力准备着一次又一次会谈。

  我们在北美多待了些时间。我们发表独立宣言的时间正好比北美英国殖民地发表独立宣言晚三百年,这具有极好的宣传效应。整个宣传由斯图的手下负责操作。虽然自从整个大陆由联合国统一掌管后,“合众国”已经名存实亡,但北美人民对它依然充满感情。他们每八年还要选一次总统呢。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英国还有女王?北美人民也为他们不存在的主权倍感自豪。“主权”这个词跟“爱情”一样,你想让它是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意思。“主权”在北美意味着太多的东西,“7月4日”是一个有魔力的日子。我们在群众面前公开露面——这方面由14日联盟负责,斯图告诉我们除了开始阶段花了几个钱以外,其他根本没花多少。一动起来以后,捐款滚滚而来。“联盟”甚至靠这次活动把打算用于别处的经费一下子全部筹措到手了——北美人很乐意捐款,而且不在乎钱最后落到谁手里。

  我们到北美洲南部——墨西哥时,斯图用了另外一个日子。他的人让当地人以为政变是5月5日,而不是两周以后。他们夹道欢迎我们,用西班牙语大声喊道:“五月五节,自由独立,五月五节!”

  我听不懂他们的话,对答的事一概由教授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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