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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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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和她约了一个时间。 我的第一个冲动就是告诉她让她下地狱去,然后挂断电话。我早就意识到复仇其实是很幼稚的行为,报复并不能把佩特带回来,而惟一相宜的报复行动只能引我入狱。自从放弃搜寻他们的下落之后,我已经很少去想芭拉和迈尔斯了。 但是,芭拉几乎肯定知道丽奇在哪儿,所以我和她定下约会。 她想要我带她共进晚餐,但我是绝不会那么做的。我倒并不是过分在意礼节方面的问题,但吃饭是一件你只会和朋友一起做的事。我是想见她,可我一点也不想和她一起吃饭或共饮。我拿了她的地址,告诉她我会在晚上 8 点到她那里。 那是一个租金低廉、没有电梯的套间,属于城里(拉布瑞阿下段)还没有翻新的地段。在我按下她的门铃之前我就明白了一点:她没能把从我那儿骗来的财产守到现在,要不她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而当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要复仇已经太晚了;她自己和岁月本身已经替我做好了安排。 照她自己所声称的岁数看,她应该还不满五十三岁,也许实际上快要六十了吧。靠着老人病学和内分泌学的发展,一个不怕麻烦的女人可以保有三十岁时的容颜至少可达三十多年。有些明星还自夸,已经做祖母了,却还能扮演天真烂漫的少女。 芭拉没有自找麻烦。 她胖胖的,声音很尖,就像只小猫。很明显她现在还是把她的身体视为最重要的资本,因为她穿了一件贴身布料制成的华丽睡衣,这使她露出了太多太多的肉,也显露出她还是个女人、哺乳动物,过度进食且缺乏运动。 她自己却并未意识到这一点。那个曾经敏锐的大脑现在变得糊涂起来,剩下的只有她的自负和她对自己强烈的自信。她纵身向我扑过来,一边发出欢愉的尖叫声,然后使劲往我身上贴,想要吻我,我怎么扯都扯不开她。 我把她的腰向后推开去。“别这么急嘛,芭拉。” “可是,心爱的!见到你我是多么高兴,多么激动,多么兴奋啊!” “我敢打赌。”我本来下定决心要控制情绪,一问到我想知道的事就离开,但现在我发现这很困难,“还记得你上一次见到我时是怎么对我的?你下药毒我,好把我塞进冷冻休眠中去。” 她看上去很困惑,一脸受伤的样子。“可是,小甜心,我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好啊!你当时病得那么厉害。” 我相信她是真的自以为如此呢。“OK, OK。迈尔斯在哪儿?你现在是斯库尔兹夫人了?”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可怜的迈尔斯……真可怜啊,我亲爱的迈尔斯。在你离开我们之后,丹尼仔,他才活了不到两年。”她的表情突然变了,“那个该死的家伙他骗了我!” “那太糟了。”我猜测着他是怎么死的。是摔了一跤,还是被推下去的?砒霜汤?我决定只追究主要问题,她很快就会把话题完全扯开了,我必须赶在那之前问出我想知道的事。“那丽奇怎么样了?” “丽奇?” “迈尔斯的小女儿,弗雷德丽卡。” “噢,那个可怕的黄口小儿!我怎么知道?她住到她祖母那儿去了吧。” “在哪儿?——她祖母又叫什么?” “哪儿?图森——还是尤马①——还是某个类似的无趣之极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在什么土著聚居区里。亲爱的,我不想谈论那个令人厌恶的小孩——我想跟你谈谈我们的事。” ①图森、尤马:美国亚里桑那州南部城市。 “等一下,她祖母叫什么名字?” “丹尼仔,你开始越来越让人讨厌了。我到底凭什么非得记得那种东西呢?” “叫什么?” “哦,海娜隆……或者是海妮……或者是海茵丝,又或者,也许是海茵克蕾。别那么无趣嘛,亲爱的。让我们喝上一杯吧,为我们欢乐的重逢而干杯。” 我摇了摇头。“我不喝含酒精的饮料。”这几乎可以说是真的。我早就发现了,在你人生最失意的时刻,它绝对是一个不可信赖的朋友。通常我只有和恰克·佛鲁登伯格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限地喝上一杯啤酒。 “那可多没趣啊,我最亲爱的。你不介意我喝一杯吧。”她早就已经动手在倒酒了——纯杜松子酒,寂寞女孩的好朋友。但是,在她把酒喝下去之前,她取出一个塑料药瓶来,然后从里面倒出两个胶囊放在手心上。“要来一颗吗?” 我从胶囊外表的花纹上认出了那是什么——兴奋剂。这应该是一种无毒,不会上瘾的药物,但人们对它的看法大不相同。曾有过一次大辩论,认为应该将之划分为吗啡及镇静剂一类。“谢了,我现在很开心。” “那多好。”她把两粒都吃了,就着杜松子酒一饮而下。我很清楚,如果我还想从她嘴里撬出任何消息的话,就必须赶快,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不省人事,只知道格格地傻笑。 我抓住她的胳膊,让她在长椅上坐下,然后我坐在她对面说道:“芭拉,跟我讲讲你自己的事,告诉我最新消息。你们和曼尼克斯集团的人到底是怎么合作的?” “呃?可我们没有啊。”她突然发起火来,“这都是你的错!” “啊?我的错?我甚至都不在那儿。” “当然是你的错了,就是那个你用旧轮椅拼出的怪物……那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可那个时候,它竟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去哪儿了?” 她斜瞥着我,眼中满是贪婪和猜疑的神情。“你该知道的。是你把它拿走的。” “我?芭拉,你疯了吗?我什么也拿不走。我被冻得跟木棍一样,在冷冻休眠中。它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失踪的?”这倒印证了我自己的猜测,如果芭拉和迈尔斯没有利用到它,那就一定是有人偷走了灵活富兰克的设计。但是,地球上有几十亿人,这么多人中,干下此事的人却绝对不会是我。自从他们把我踢出董事会的那个惨痛之夜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富兰克。“告诉我,芭拉。它在哪儿?是什么让你们认为我拿走了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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