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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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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她不知道他是弗罗伦纳人,可是这点并不重要;当初是他强吻她的,这点同样不重要。我们要是把莎米雅贵妇在那个弗罗伦纳人臂弯中的照片公开,将使她和她的父亲以后没法做人。当发孚瞪着那个再生影像时,我看到了他的表情。其实,根本无法确认那位镇长是个弗罗伦纳人,他当时身穿萨克服装,一顶帽子遮住他的头发。他的肤色很淡,可是那算不上什么证据。话说回来,发孚十分了解,许多对丑闻和号外有兴趣的人会乐于相信这个谣言,而那张照片会被视为一项铁证。而且他也知道,他的政敌将尽一切可能利用这个机会。你可以称之为勒索,琼斯,它也许的确是,可是在银河其他任何一颗行星上,这种勒索都不能生效。是他们自己的病态社会系统,为我们制造出这个武器,我这样做心中毫无愧疚。” 琼斯叹了一口气。“最后是如何决定的?” “我们将于明天中午会面。” “那么,他的最后通牒押后了?” “无限期押后,我将亲自到他的办公室去。” “那是必要的冒险吗?” “不能算什么冒险,会有许多目击者。而且你找了那么久的那名太空分析员,我也急着要以真身亲自见见他。” “我会出席吗?”琼斯焦急地问。 “哦,对。还有那位镇长,我们需要他指认那名太空分析员。此外,当然少不了斯汀。你们其他人都将以三维化身出席。” “谢谢你。” 这位川陀大使忍住一个呵欠,又对琼斯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现在,如果你不介意,我已经有两天一夜没合眼了。只怕我的老骨头再也不能承受催醒剂,我必须睡一会儿。” 随着三维化身技术日趋完美,重要的会议已经很少面对面召开。以真身出现在老大使面前,令发孚强烈地感到尊严受损。他浅褐色的面容谈不上阴沉下来,但其上的皱纹都蕴含着沉默的怒意。 他必须沉默,他什么也不能说。他只能沉着脸,瞪着这些面对自己的人。 阿贝尔!一个衣衫褴褛的老糊涂,身后却有百万个世界做后盾。 琼斯!一个皮肤黝黑、头发卷曲的搅局者,他用自己的毅力催化了这场危机。 斯汀!这个叛徒!不敢接触他的目光! 那个镇长!望向他是最困难的一件事。他就是用身体玷污自己宝贝女儿的那个当地人,但躲在川陀大使馆的围墙内,他却仍能安然无事。现在若是单独一人,发孚定会咬牙切齿,并且猛敲他的办公桌。他的面部肌肉每一条都不敢动,虽然它们已经悄悄拉到了极限。 假如莎米雅没有……他抛开了那个念头。是他自己的疏忽养成了她的任性,现在他不能因此责怪她。事后,她并未试图辩解或为自己脱罪。她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了他,包括她私下想扮演星际间谍的企图,以及结局如何可怕。羞愧且痛不欲生的她如今完全仰赖他的谅解,而他不会令她失望。他不会令她失望,即使那代表他的苦心经营将毁于一旦。 他说:“我被迫出席这场会议,看不出有什么好说的,我在这里是要当个听众。” 阿贝尔说:“我相信斯汀希望首先发言。” 发孚以充满轻蔑的目光射向斯汀。 斯汀以呐喊回应,他说:“你逼我倒向川陀,发孚。你违反了自治原则,你不能指望我乖乖就范。真的!” 发孚保持沉默,阿贝尔说:“言归正传,斯汀。你曾说你有话要说,说啊。”他的口气也多少带点轻蔑的成分。 斯汀原本苍白的面颊,此时未涂胭脂也红起来。“我会的,现在就说。当然,我不像发孚大亨那样自称是侦探,可是我能思考,真的!而我一直都在思考。发孚昨天讲了一个故事,全是有关一个他称之为X的神秘叛徒。我看得出那只是一大堆借口,目的是让他能宣布进入紧急状况,我一分钟也没被唬到。” “没有X吗?”发孚心平气和地问,“那你为什么要逃跑?没有其他指控值得一个人逃跑。” “是吗?真的?”斯汀叫道,“嗯,即使放火的不是我自己,我也会从一座失火的建筑中跑出来。” “说下去,斯汀。”阿贝尔说。 斯汀舔了舔嘴唇,又对自己的指甲仔细审视一番。然后他一面轻抚着指甲,一面说:“但我随后想到,他为什么要编造那样一个故事,所有复杂的情节都巨细靡遗?那不是他的行事方法,真的!那不是发孚的行事方法。我了解他,我们都了解他,他根本没有想象力。尊贵的阁下,他是个可憎的人!几乎和玻特一样坏。” 发孚脸色大变。“他在论述什么吗,阿贝尔?还是在胡言乱语?” “说下去,斯汀。”阿贝尔说。 “我会的,只要你还让我说。我的天啊!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后来我对自己说——那是在晚餐后——我说,像发孚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编造像那样的一个故事?答案只有一个,他编不出来,他的脑袋没这个本事。所以那是真的,一定是真的。当然啦,确有几名巡警被杀,不过发孚颇有办法安排那种事。” 发孚耸了耸肩。 斯汀继续进逼:“问题是X是谁?不是我,真的!我知道不是我!而我也会承认,X只能是五大大亨之一。但无论如何,五大大亨中哪位对这件事知道得最多?一年以来,哪位一直试图利用那个太空分析员的故事,恐吓其他四位接受他所谓的‘一致行动’,也就是我所谓的向发孚独裁政权投降? “我会告诉你们X是谁,”斯汀猛然站起来,头顶擦到接收范围的边缘,最上面的一英寸立即被削掉。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继续说:“X就是他,就是发孚大亨。当初那个太空分析员就是他发现的。在我们的第一次会议中,他发觉其他人对他愚蠢的言论都无动于衷,于是让他销声匿迹。而在他完成一场军事政变的准备之后,又把他搬了出来。” 发孚转向阿贝尔,露出厌倦的神情。“他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就把他给请走。对任何一位高尚的人而言,他都是个令人无法忍受的侮辱。” 阿贝尔说:“对于他所说的,你有没有任何评论?” “当然没有,根本不值得评论。这人已经走投无路,他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你不能这样推得一干二净,发孚。”斯汀喊道。他的眼睛眯起来,鼻头因紧张而泛白。他四下望了望其他人,然后继续站着发言。“听好。他说,他的调查员在某位医生的诊所找到一些记录。他说,该医生在诊断出那个太空分析员受到心灵改造后,就在一场意外中丧生。他还说,那是X下的毒手,好让那个太空分析员的身份继续保密。这些都是他说的,问问他,问问他这些是不是他说的。” “如果我承认呢?”发孚问道。 “那么问问他,除非他始终保有那些记录,否则那名医生死了、埋了好几个月,他怎能从他的诊所拿到那些记录。真是的!” 发孚说:“简直愚不可及,照这样下去,我们可以浪费无限多的时间。另一名医生接下那个死人的业务,连同他原有的记录。难道你们有任何人认为,医疗记录会跟死去的医生合葬?” 阿贝尔说:“不会,当然不会。” 斯汀结结巴巴说了几句,然后坐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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