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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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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老道就去了一趟梨花屯,“大烧锅”知道他是个人物,生逢乱世,做生意也的确需要靠山,便慷慨解囊,两人从此就开始密切往来。万事俱备,关老道就打着“抗匪安民”的旗号挂起了“大刀会”的招牌,并开始向当地百姓象征性地收取“保护费”。那时的东北,和尚与道士因身份特殊,常充当土匪或各派别武装联络员,屡见不鲜,而关老道直接以道士身份拉起一个帮派,还真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不过说实在的,如果关老道的举动在当时能算上是“商业行为”,那么他的“大刀会”在那个匪患连连的年代,还真就是“市场需要”。 关老道成立“大刀会”的事,张学良后来也知道了,觉得他替百姓挡挡土匪也好,也就没过问。实际上“大刀会”成立之初,名声还不错,关老道与几个大土匪头子交往甚密,他们都给他面子,不来侵犯,一些小土匪胆敢前来,也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老百姓日子过得安稳了,无不拍手称赞,“大刀会”的实力迅速壮大起来,势力范围也从镇内扩展到了镇外的很多乡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关老道贪婪残忍的本性就显露了出来,骄奢淫逸,欺男霸女,“保护费”成倍的增缴,压得老百姓喘不过气来,虽然已没了土匪犯境,但老百姓却觉得“大刀会”已猛于土匪,可又都敢怒不敢言。 日本人占领东北后,关老道不但没收敛,反而更猖狂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是私通了日本人。日本人也是得了便宜卖个乖,有本土的势力主动与他们配合,代管一方秩序,并代缴苛捐杂税,他们当然是巴不得的,而关老道把那些苛捐杂税都折算在了“保护费”里,所以表面上看,他还没直接替日本人办事,而日本人表面上也做出“互不侵犯”的样子,还给了他一些优惠政策,这也是在一般老百姓的眼里,日本人惧怕他三分的原因。 关老道委实精明,有一点足可以说明,他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所以“大刀会”的势力范围达到一定程度,他就不再继续扩大了,而他也从来都在自己的地盘上折腾,不去外边招惹是非,外边的事他也从不插手,这些年一直都稳稳当当的。也正因为如此,“大刀会”的名号在七星峰一带很响亮,可在距离较远的地区,还真就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这也是干尽匪事的“大刀会”与一般土匪的区别,当然,他们最大的优势还在于:他们合法,官方承认。 “大烧锅”在得知儿子被绑架后,真是百般焦急,3000块现大洋和六条枪能换回儿子,他倒也舍得,可他担心的是,即使给了钱和枪,儿子那条小命也不一定能捡回来,他太了解土匪的脾性了,守起信用来义薄云天,要出尔反尔起来,那也是无比的狡诈。也难怪“大烧锅”这么看太爷爷,那时太爷爷虽杀了日本军官扬了名,可他在很多人心中的定位还是一个“土匪”,直到后来“忠侠军”的大旗扯了起来,他本人才算正了名。 “大烧锅”考虑来考虑去,还是决定找精明的关老道帮忙,他就派人去了薛家镇,而关老道一听,当时眼睛就亮了,心想这领赏和讨好的机会来了,何况他一听是杨玉红绑架了孩子,心中就有数了,知道杨玉红带的人手不多,否则就不会绑架了,就直接抢劫了。关老道当即就带了一半的弟兄,急火火地来了梨花屯,这才上演了树林里那场枪战,才有了柱子虾皮两人的被俘。 关老道如此有实力,又是在人家的地盘,薛家镇还是人家的大本营,太爷爷他们此番去救人无疑万分凶险。 岂不是羊投虎口? §二 太爷爷和四个弟兄连夜去了薛家镇,他是打算着设法营救柱子和虾皮,所以他们到了薛家镇,找到了“大刀会”的那所大宅院,就围着它转了转,还在对着大门的不远处,找了一家小店面吃晚饭,以便进一步观察动静。那时关老道和几个头目也正在宅院里吃饭呢,而且还喝着酒,柱子和虾皮还没被绑在木柱子上,院子里还没燃起众多的火把,所以太爷爷他们还看不到那火光映照的景象。太爷爷就那样看来看去,他还是很失望。 大宅院的确很大,表面上虽很安静,可太爷爷知道那里面至少有百十多号人呢,从大门外站着的那两个彪形大汉,就能看出来里面是多么戒备森严,他们就五个人,一枝“盒子炮”,想闯进去救人,不是开玩笑吗?看来也只有先上七星峰,召集弟兄们议一议,或许会有什么好法子,即使没有其他办法,那么弟兄们一起来也比他们五个人强,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更何况,既然柱子和虾皮暂时还活着,短时间内看来也不会有事。太爷爷这样考虑着,就决定留一个弟兄在薛家镇盯着,其余的人先上山…… 王老疙瘩等人听了太爷爷的讲述,也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为柱子和虾皮的安危担心。王老疙瘩知道关老道这个人,当年牟敬堂曾登门拜访过他,王老疙瘩还知道,那关老道素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怎么那么巧,虾皮就捅到他身上了呢?看着太爷爷仍愁眉不展,王老疙瘩就说:“你急也没用,还有两天的时间,等弟兄们聚齐了,咱们一起下山,拼了命咱也要救一救!”太爷爷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他确实也没别的办法了。王老疙瘩又对太爷爷说:“看样子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就是去跟他们拼命,咱也得好好合计合计!”众弟兄也都点头称是。 连夜上山,路上也没顾得上歇脚,几个人的肚子早就饿了,王老疙瘩便吩咐弟兄赶紧为太爷爷他们生火做饭,正好还有在山上打的一只兔子,两只野鸡呢,下锅炖了很是下饭。可等饭菜都做好了,摆在桌子上冒着香气,太爷爷吃了几口就咽不下去了,他心事重重,嘴唇都起了火泡,哪还吃得下去啊?王老疙瘩和弟兄们就宽慰他,可他却推说吃饱了,再也不肯动筷儿。 又一个白天在太爷爷的焦急等待中,一分一秒地逝去了,天黑时,几个弟兄正忙乎着晚饭,在崖放哨的一个弟兄忽然推门进来:“大哥,有一个弟兄回来了!”他刚说完,那个弟兄就气喘呼呼地走了进来,一见太爷爷,脸上就现出了恐慌,一边摘掉帽子一边说:“大哥,不好了!虾……虾皮他被砍头了!”此话一出,太爷爷就觉眼前一黑,脑袋“嗡”地一下子,王老疙瘩也惊得嘴张老大,一下子愣在了当场……有人该问了,虾皮在那个大宅院里,不是当场骂了太爷爷,躲过了“挖心肝”吗?不错,他是躲过了,而且柱子也躲过了。 当天晚上,刽子手用牛耳尖刀在柱子的肚皮上划过,但仅仅用刀尖在皮肤上划了一个弧印,并没有划透,觉得有凉意和痛感的柱子就忽然睁眼喊了一句:“等一下!”刽子手就把刀从他肚皮上拿开了,而坐在一旁的关老道就笑了:“怎么?你也想骂杨玉红了?”柱子“哼”了一声,说:“俺就想在死之前问一句,你们是干啥的?”关老道愣了一下,他身旁的一个头目就开了口:“好啊,那就让你死个明白,俺们是雄霸辽北的大刀会,这位——”头目说着一指关老道:“就是你家大名鼎鼎的关爷爷!”柱子听完后轻蔑地笑了笑:“俺知道了!”然后又把眼睛闭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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