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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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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克非到达黔江,在宋希濂总部与十四兵团司令官钟彬见了面,钟劈头便说:“我这个十四兵团,实在可合并到你那个兵团,由老兄一起指挥,更为方便。” 陈克非听了钟彬的话后,料想其中必有原因,便说:“钟公!我与你过去虽未曾在一起共过事,但我公之卓绝指挥才能和威望,在我心目中早有深刻的印象。今天我公如此说法,真使我难以猜准你闷葫芦中的药了。” 钟说:“丢那妈!讲老实话,刘平我实在指挥不了。他是第二军出来的。第十五军的干部也是从第二军抽调的所以我说,由你来指挥较为方便,这是切和实际,井无其他意思。” 其时钟彬的十四兵团,指挥的是第十五(刘平)、第七十九(方靖)、第一二二(张绍勋)这三个军、他所特别提到的第二军,就是陈克非做过军长的。 说到第二军这支部队和陈克非这个人,在蒋介石的部队中,也确有一些特别的地方:陈是浙江人,又是黄埔五期,他在蒋的最基本嫡系部队第九师,从少尉排长逐级上升,到一九四四年升到师长、这第九师不同于其他部队,他是由蒋亲自掌握的。一九二五年,蒋将黄埔军校的两个教导团扩编两个师,后又收了许崇智部,改编为一个师,共同组成为国民革命第一军,由蒋自兼军长,一九二八年到达济南后,调整建制,第一军的第一师就改称为九师,第一任的师长是蒋鼎文、一九三〇年蒋又以第九师为基础。建立第二军,以蒋鼎文、陈诚为正、副军长,辖三个师,即蒋鼎文的第九师,陈诚的第一师,夏斗寅的第十三师、以后陈诚的十一师又扩为十八军,这就成了他的“土木系”(十一为“上”,十八为“木”)的底于。第二军一九三七年李延年接任军长,到一九四二年交与王凌云。抗战结束后,军改为整编师,第二军又改回老番号——整编第九师,原第九师改称整编第九旅、一九四八年恢复军的建制,整编第九师又挂上老招牌,仍为第二军,由陈克非接任军长、从这些历史上,可了解到第二军和陈克非在蒋军中的地位。因此钟彬对陈克非所发的那番牢骚,井非无国。 且说陈克非听了钟彬的牢骚话之后,又说:“说甚么你兵团我兵团,又有什么第二军,第十五军,还不都在主任(指宋希濂)的指挥之下,同样奉行命令,何况现在敌情日益嚣张,我们应以上下和衷共济,彼此团结一致,才能克敌致胜,如果存有隔阂意见,就会抵消力量,遭受大败。” 正当陈克非和钟彬在作不愉快的谈话时,宋希濂走进来说:“现在的情况一天天紧张,你们的看法如何?” 钟彬叹了一口气说:“还有什么办法?打光算了!”陈克非则认为“要看机会脱离战场”。 宋希濂便问:“如何脱离战场呢?” 陈克非说:“川东地形复杂,山洞很多,可化整为零。我部报话机很多,彼此联系,又可看机会集零为整、或者拖到滇西以至印缅边界,待第三次世界人战发生后再起。” 从上述情形、可以看到宋希濂及其部将,对作战前途都觉得悲观,而且彼此之间也并不和洽、就在这种情形之下,到了十一月中旬,陈克非的第六军,已被迫向彭水南北之线转进当时,宋希濂和陈克非两人同在彭水西岸,看着部队又狼狈、又紧张地渡河,心头都有说不出的滋味 在部队渡河将近完毕的时候,宋希濂对陈克非说:“今天晚上蒋经国会到江日来(其时宋的司令部在江口),可能老头子对我们有什么重要的指示,等一下你我回到江口见他,再到我司令部吃晚饭。”陈克非从来未见过这位“太子”,心想:“总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至于要派自己的儿子出马呢?”——这一天是十一月十七日。 当陈克非跟着宋希濂回到江口时,蒋经国早已到了司令部,蒋介石要他亲来前线小过足所调“亲切慰问”那一套,希望借此打打气,要他们打得卖力些、在谈话间,蒋经国还掏出蒋介石的两封信来,分别交给宋希濂和陈克非。 蒋介石给陈克非信上,冒头先来个“克非吾弟”,跟着照例骂了一番“奸匪”,然后悲叹道:“戡民以来,匪顽未止,皆因我军将士未能以雷霆万钧之力为锤击、更未以金汤百仞之因施堵歼。”到了最后,又再加上一段陈词滥调:“凡我总理三民主义之信徒,均应本黄埔革命之精神,同心同德,再接再厉,矢勤矢勇,必堆必忠,励行总理遗教,服膺黄埔校训,下下同心,彼此协力,就在川东战线上,抱有匪无我,有我无匪之决心,挽狂澜于既倒,定可计口以待要为已死之官兵复仇雪耻,要为被难之黎民救命申冤。不消火奸匪,誓不甘心。不完成建国统一,决不罢休、临书匆促,不尽—一,特饬长子经国持书前来代达余意,并祝军祺。中正手启。”象这样的信,可谓语言无味,空话连篇、下过对于那些久受“校长”熏陶的老实人,却仍然有它一定的刺激更加以“御笔”亲挥,“太子”面送,又不称“某某军长”,而称“某某吾弟”,那就会使受之者感到亲切逾常,光宠无既,而发生妙用了。所以当时陈克非接信之后,就在心里一面抱怨友军不争气,一面为“校长蒋公”着急,一面又想怎样做个“忠臣孝子”,以报蒋的“逾分之恩”、他在蒋经国面前表示:“一定克尽厥职,做一个不成功便成仁的军人”蒋经国也把高帽子双手奉辛,称他为“标准将领”。 当陈克非满心兴奋地返回彭本驻地时,据其参谋长徐建德报告,第二军第九师正在黔(江)彭(水)边界的黄草坝附近与解放军酣战中,且“颇有收获”、这更使他梦想可在川东“以雷霆万钧之力为锤击,以金汤百仞之固施堵歼”,为蒋介石树立功勋。 岂料好梦不长,不久之后,钟彬的十四兵团在解放军的猛烈打击下,迅即溃不成军,陈克非和他的第二军主力,亦被隔断而失去掌握、情势急转,他们在白马山的几个司令部,立即夺路而逃、宋希濂的吉普车轮胎破了,赶快换上陈克非的预备胎,才得仓惶逃走;十五军军长刘平在狼狈情况之下,搭上陈克非的车子,才得仅以身免 当他们西逃之时,车过南川,见罗广文的部队正向川东前移、表面看来,罗的队伍很整齐:新毛巾、新帽子、新皮带,样样俱全,军容不坏。但仔细一看,才知道都是新兵陈克非和刘平明白:这样的部队是顶不了事的但有罗广文去挡挡,总可以争取到一点时间,让他们喘一口气。若是罗广文也很快就垮下来,也可使他们为自己的溃败多一个卸责的理由就在这种种想法下,陈克非、刘平逃到了綦江附近的万盛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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