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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小影淡淡的说。

  我一下子脑子轰的一下。

  我给了你吧,小影抽泣的说,你是为了我吃这个苦的,我给了你吧。

  然后她把我抱的更紧但是我的身体僵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是的我和不止一个女孩发生过肌肤之亲——但是我和小影绝对没有过我甚至没有想过——我就是不能让她一个人上战场我才当的兵当然当侦察兵我自己也没有想到。

  小影流着眼泪,轻轻的吻我的光头。

  我的头皮一阵一阵的跳动,我感觉到她柔软的唇。

  这是她第一次吻我。

  我闭着眼睛,承受着她的唇。

  女孩的,柔软的唇。

  陌生的感觉。

  我闭着眼睛,我听见她在脱去自己的护士服。

  我一把抱住她,她仰起头等待着,但是我就是埋在她的胸前不让她脱衣服我很冲动我半年多没有过和女孩的肌肤之亲但是我不能我不能我绝对不能我万万不能我不能。

  因为她是小影我不能自己破坏自己的天使!

  “我是为了他,为了我的兄弟要去特种部队的。不是为了你。”

  我听见自己的喉咙沙哑的说。

  “就是为了你,我也不能碰你,因为你是小影。”

  我起身推开小影,她的脸红扑扑的,泪花闪闪的看着我。

  我愣愣的看着她。

  她愣愣的看着我。

  然后。

  我转身出去了。

  最后,我听见小影的哭声。

  我戴上我的士兵军帽大步的走着,我不敢回头我也不能回头。

  虽然我的眼中还有着泪水。

  那时候接近21世纪的来临,一个17岁的男孩和一个19岁的女孩。

  他们在一个屋子里,他们也彼此相爱。

  但是,就是在精神上。

  那时候我大步走着,军徽在我的头上领花在我的脖颈上列兵肩章在我的肩上。

  那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军人了。不仅仅从表面看起来我是个优秀的侦察兵,而且在内心深处,我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我有了一颗军人的心。

  不是说和小影发生性关系就不再是军人,我自己也不是这么保守的人,而是军人的心由这三部分组成:有自己的理想——我的理想就是用我的一切包括生命保卫我的祖国我的亲人还有我的爱人就是小影,有自己的责任——我的责任就是完成陈排的心愿,也要有自己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小影,她是我的天使,我可以碰任何人,但是我不能碰小影起码现在不能碰我会和她结婚然后拥有她的一切但是现在不可以因为我爱她(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理解但是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而这些,都是一个军人最神圣的,一个也不能破坏的。

  我大步走在总医院的走廊。

  我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走向我的明天。

  回到集训基地,苗连也没有问我陈排什么情况,我也不敢说。其实那个时候还是小,苗连怎么会不知道呢?苗连其实知道的比我多的多,他恐怕当时已经被告知了陈排以后的命运,他当然不会跟我交流自己的难过。

  但是很多年以后,我回忆起苗连的眼睛,才发觉其实他的眼睛里面是有一丝内疚的。

  但是,这也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其实都没有错,但是却有了这么个不可挽回的结果。

  我当时最恨谁?

  我最恨的是“特种大队”这个劳什子。

  因为这四个字,断送了我的陈排的腿(我当时还以为是腿,因为谁也不会告诉还不到18岁的我这么个残酷的结果);我一定要狠狠的报复这四个字,我要作最好的最出色的特种兵,然后抛弃这个所谓的荣誉。这是当时真实的想法,那种恨是骨子里的,是一种可以把我的心烧成铁融成钢的火焰。

  我们比赛结束后,军区组织者给我们这些山沟里的侦察部队的尖子们安排了一系列活动以示慰问,除了军区文工团的演出,还有游览这个旅游胜地的名胜古迹、和地方联合等等一系列的劳什子。

  我一次也没有去,苗连知道我心里不好受,也没有强迫我。

  我把心中的恨都发泄在了那些比赛设施上。

  每天从早上开始,我就没命的跑,没命的练。

  一直到筋疲力尽,我才躺在湖泊的沙滩上放声大哭。

  我在哭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然后又起来跑,又起来练。

  后来苗连不得不出面阻止我,因为收尾的工程兵连看我的劲头,谁也不敢上来说要我别练了让他们拆东西恢复往昔,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一个排长出了事,也隐约听说了我和他的兄弟关系。

  在苗连的劝阻下,我才站在湖泊岸边的高处,看着这些临时的建筑在一天之内全部消失了,好像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那么我的陈排,是在哪里倒下的呢?还有谁能够找得到?还有谁能够记得?

  那么我们流过的那些汗水,都洒在哪里了呢?

  紧接着小影来看我了,那是个周末,大多数来集训的部队都进城玩了。我没有告诉她我住在什么地方,但是军区总医院的护士想找到是太容易的事情,我正靠在树上倒立,然后就倒着看见小影从我们炊事班的卡车上跳下来,冲我们的炊事班长摆摆手,清脆的道声谢谢了,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冲我们住的帐篷跑来。

  值勤的武装哨兵想拦,但是又不拦了。

  女兵本身就是免检的,何况比武已经结束,这里无秘密可言。

  那几天刚刚下了雨,林子里积水很深,我们用沙袋垒成的道路由于集训基地的逐渐拆除而无人管理,因为这几天部队都陆续开拔了。所以路上很泥泞,我急忙一个翻身下来上去扶小影。

  小影白了我一眼:“你还知道扶我啊?”

  我憨憨一乐——很多东西是传染的,譬如口音,我后来班里有个东北兵一直跟我不错,最后搞的我有时候也有东北音,至今还有人以为我是东北人,我也懒得解释;部队战士的表情也是,呆的久了,都差不多了。同化是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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