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军事·军旅 >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 | 上页 下页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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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开始编队、叫号,叫到名字的出列,组成新的方队。 我没有看见小影,女兵在前面的车站已经下车了。 我提着自己的东西来到了一个竖着上面写着“大功某团”的红旗下面。负责管理我们的是几个干部和士官,他们的态度就不是那么和蔼了。 我是散漫惯了的人,难免有些拖拖拉拉,结果被指着鼻子骂了一句什么。那时候我的语言辨别能力没有现在那么强,后来知道是山西话。 骂我的是一个士官,后来知道他叫什么,我们暂且叫他老炮,因为他是无后座力炮兵班长。 我被分到他的队伍里面。这个时候我不由的瞪了他一眼,这是绝对下意识的,在家里,我父亲推我一把我也要瞪一眼的。 他看见了,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那个时候不知道,我和他的故事就此开始。 我们上了卡车,谁都没有说话。 卡车在盘山公路上前行,从后面的车厢,可以看见地平线越来越远。 渐渐的,可以看见云彩在脚下。 我这个时候开始觉得悲凉,小影呢?我为了她参军,小影在哪儿呢? 我不知道,我开始怀疑自己参军的正确性,放着好好的大学不回去上,来这儿干吗? 但是后悔是来得及的吗? 我们的新兵连在一个山沟里面的军营里。怎么形容呢?除了山还是山,然后就是一个营盘,老建筑,兵楼潮湿阴暗,我们新兵住在营盘的一个角落。是几排平房,只有一排中间空地的水龙头,一个大大的厕所,里面是坑,不是马桶。 我们下车的第一个事情就是跑步,提着自己的东西。老炮带队,这个孙子简直就是个牲口,成心折腾你,他空着手跑,后面的新兵蛋子提着一大堆东西,你们想想是什么场景? 谁掉了队别的班长上来就收拾你,臭骂一顿。 渐渐的,方阵越来越稀拉,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直线。确实有人不行的,班长上去就骂,语言之难听无法形容。不行就被班长拖着跑,其情景之惨,难以形容。 带我们来的干部好像没有看见,在旁边抽烟。 老炮跑的很带劲,有3000米了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们的新兵大多数是真的不行了,拖也跑不动了。 渐渐的,只有我在追随老炮,我还背着被子、扛着一摞绑在一起的诗集、脸盆什么乱七八糟的。 后面的就不用再形容了。 老炮斜眼看我。 我就是在跑。 大概到了5000米左右,老炮的速度慢下来了。 我则是刚刚进入状态。我别的不行,就是从小跟父亲的队员跑路,比较在行这个。 我超过了老炮。 班长们都看我,连干部都走到操场边看我。 老炮被我甩的越来越远。 我没有谦让的意思,我天生是个拧脾气。 大概到了我跑7000米左右,我们的新兵连长喊立正了。我已经超了老炮1圈,老炮基本上已经属于被我跑废了,他不是不能跑,我后来知道他跑10000米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武装越野10000米的考核控制在50分钟上下,算是高手。他是想追上我的速度,结果把自己跑废了。 我站住了,看老炮勉强的站着。 老炮看我,我也看他。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超过老炮意味着什么,17岁,我在城市长大,没有什么挫折,只是有过失恋,你说我懂得什么? 不得不回头谈谈小影,因为她在我的军旅生涯中自始至终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当我最后脱下军装的时候,我才算彻底摆脱了对她的精神上的依恋,敢于面对新的生活。虽然偶然会梦见她,但是她的脸已经变得模糊。 小影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在我的生命中,她永远成为一个梦幻的化身。很多年过去了,我穿梭于不同的女孩,很多女孩也穿梭于我在不同城市的不同居所;一直到最近,我还比较固定的周旋于两个女孩之间。一个已经结婚,一个没有结婚,一个习惯白天来,一个习惯晚上来。 这就是我现在真实的生活状态,加上繁忙的工作,我没有什么时间怀念往事,回忆青春。 但是现在出现了新的状况,就是她们一个都不会来了。 这场席卷中华的病毒使得很多人歇在家里,包括我,也包括她们。我从来不称呼她们是我的女人,因为她们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她们。 我闲下来的时候,脑子有了很多的空闲。吃饱了睡觉,睡醒了吃饭,剩下的时间就是对着电视屏幕或者电脑屏幕发呆。 我开始想起小影,如果她在的话,我的狗窝会是什么样子。 我看昆德拉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但是我看了就感到惊讶。因为他描述的生活状态和我何其相似,譬如从来不让女人在自己的家里过夜。我就是这样。 但是小影可以在我这里过夜,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愿意偎依在她的臂弯里。 实际上,我从未碰过她。 我暗恋小影,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的。那个时候她就是我们学校的领操员,就是课间操的时候在台上领操的小女孩,除了小影还能有谁? 我们很多小男生暗恋她。 我也是。 小影象一只蝴蝶一样飞啊飞,我写给她的诗歌象蜜蜂一样追啊追……只不过是在心里追,她后来也没有看过。 后来上初中的时候,我和她终于在一个班,还是同桌。 后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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