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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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缴获的长枪,把枪栓卸了以后交俘虏扛着,可一两百颗手榴弹实在太重,就分几批引爆销毁掉。接着摸黑往前走,走着走着发现远处有火光。大家高兴极了,立刻向有光亮的地方前进。 晚上九点多钟,走到火堆跟前终于看见连长了。接着四连、二连和特务连的人都出来,把刘春雷他们“包围”了。周开树说:“先前听到炮响,认为你们遇上了大股敌人,可是又没听见枪声,不知道怎么增援,实在担心得很。” 刘春雷说:“我们迷路了。那炮声是我们销毁带不了的手榴弹。……” 回来的路上,刘春雷把邵鸿基的银色左轮手枪拿出来炫耀。那把枪实在太漂亮了,通体锃亮,枪把子镶银,还画着一只白头老鹰。大伙都说:“好啊大刘,你这一趟不白跑,算是捡着了。” 第二天,大刘拿着左轮手枪去团部,况团长一看见这玩意儿就眼睛放光,立刻夺了过去,大刘请求多玩两天再上缴都不答应。况玉纯说:“这么高级的宝贝是你能玩的吗?这把枪连我都不敢用,估计到军区也留不住,要送到中央首长那里去。” 不过,况团长给了刘春雷一把崭新的九四式手枪。这手枪也不错,日本货,顶上膛能装七颗子弹,指哪打哪,骑兵使用起来很方便,比大刘原先的二把盒子强多了。 大、小金寨战斗,邵鸿基又送给八路军二十挺机枪、三十架马车,外带许多武器弹药,解决了骑兵团扩编后的燃眉之急。大家都表扬这老小子的表现真不错。 1944年7月,团部下达命令,要求各连上报留守人员和病号名单。大家立刻知道又要进行长途机动作战了,虽然不清楚要去哪里,各连队都已着手进行出发准备。等了好几天,上级发了防暑药又发防病药,军医也把战马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可就是没有动身的消息,大家都觉得奇怪。 7月18日下午,刘春雷出去遛马的时候遇见区政府的文书,听说军区的几个主力团已经向东边开拔了,他立刻回驻地把用不着的东西全都送到留守处去。连里的战友弄不明白,大刘就解释其中的玄机:“步兵先走一两天,说明战场肯定很远。大热天长途行军,带那么多累赘干什么。”听的人都觉得有道理,于是就跟着照办。 把东西送到营部,李树茂说:“咦?我正要去通知各连轻装呢,你们的动作倒快。”大家哈哈一笑:“都是老兵了,谁能不懂这个?” 果然,第二天一早,团长就宣布:根据朱总司令的命令打击顽军,要求各部队保持行军军容和速度,路上如遇敌情,不可恋战,要勇往直前地冲过去。李庭桂政委也讲话:天气炎热,长途行军,要保证人马健康。穿越封锁线,通过游击区时,要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部队出发,穿过长垣、东明、定陶、成武、单县、丰县,一路向沛县方向前进。三个红军连交替担任团队的前锋。每经过一个地方,老百姓都走出来看热闹:“哇!好多红马。呀!好多白马。啊,好漂亮……”骑兵们于是十分得意。 行进途中,骑兵团追上了步兵部队,骑兵在步兵面前总是装成一副轻轻松松、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算是屁股磨得生痛、腰背累得抽筋,也得端着肩膀,斜着脑袋,装出十分逍遥自在的表情。人家步兵其实也不爱答理骑兵。本来嘛,大热的天,正火急火燎地赶路,身边偏又来了这么些尘土飞扬,装模作样的家伙,谁能不心烦呀! 也有爱说话的会打个招呼:“喂,骑马的,你们行军一定挺凉快吧。”骑兵们就谦虚地回答:“哪里哪里?还是比不上你们走路实在啊!” 又走了两天,骑兵团由后卫变成了前卫,于是就展开战斗队型,四连也和敌人零星交火,迅速突破了封锁线。可打仗的时候,刘春雷却不在作战队列里,他被罚到炊事班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 八路军夜晚住宿在老百姓家里,第二天部队开拔时,团政治处要派人逐户进行调查,如果群众反映有违反纪律的情况,部队必须把责任人叫回来赔偿并道歉。一天上午,宣传干事追到队列里,说四连二排昨天住宿时把房东家的锄头弄断了,要赶紧派人回去赔。 刘春雷问是谁干的,大家都摇头,说我们挑水、扫地、睡大觉用不着使用锄头,那老乡肯定是在讹人呢。刘排长也就不理睬这事了。 团部总支书记张存有在村里等了好久也不见二排的人回来,只好自己掏钱赔了锄头,气呼呼地追赶队伍。 部队仍在行进,路边有个小孩,张着嘴瞪着眼看骑兵,傻呵呵地看呆了。大刘觉得挺好玩,掏出颗玉米粒顺手丢过去,没想到正巧扔进他嘴里。那孩子一惊慌就吸进了气管,差点没憋死。孩子家长围着八路军又哭又闹,恰好被赶回来的张存有看见,总支书记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罚刘排长去了炊事班。 据说,步兵的人被罚去炊事班,干的活是背大铁锅。骑兵不用背锅,刘春雷要干的活是担水磨面。到井里担水和推碾子磨面都是最重的家务活。过去北方人说“缸里没面打婆娘,瓮里没水骂汉子”,表明这活确实没人爱干。 村里的水井是公用的,要排着队一桶一桶地提。有的地方干旱,一口井老深老深,半天摇不上一桶来,等得不耐烦了先去趟茅房,蹲够了出来一看:咦?那家伙还在那里摇辘轳呢! 磨面也是这样,全村就一个石碾子,白天老百姓要用,部队只能晚上磨面。战马是不能干这活的,全要靠人工,转得头晕眼花还磨不出一斗面。你想,全连那么多人,一天得喝多少水、吃多少面,真是累死人。刘春雷打小就没干过这种活,才干了一天就琢磨着要换个工作,上灶做饭去。 那时候,河南老百姓的家里是“一天两冒烟”,可部队不同,一日三餐。早饭喝“糊涂”。这“糊涂”也叫“俩头”,因为端着饭碗低头一看,清汤寡水,能照见人脑袋。午饭吃“疙瘩”,晚饭喝面汤啃窝头,一般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一个星期吃一顿“高头饭”,也就是小米干饭加上点菜浇头,如果能再配上碗蒸菜,有盐有醋有猪油,大伙简直就高兴坏了。像电影里演的炊事员担着肉包子喊开饭,八路军那时没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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