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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一半一半!"M控制着吉普车,路况不好,弯道多,速度也快不了,分散在附近的装甲团,机步团也开始设卡拦车。M趁着他们混乱的时候,冲破了两道卡,那些士兵赶紧上车就追。M驾驶着吉普车疯狂地在丘陵弯道上飚车,朝小河城方向奔去。后面是装甲团和机步团的卡车在猛追,士兵们在卡车顶上架着机枪,朝吉普车扫射。小黄瓜趴在车上,朝后面的卡车反击,但是子弹不多,小黄瓜也不敢乱扫,只是朝着机枪的火光处单发射击。M一刻不停,拼命踩着油门,弯道上颠簸,吉普车远比卡车灵活,20多分钟过去了,M和小黄瓜竟然毫发无伤!就要冲到平原了,洛天率领的一队装甲车正朝这边包围过来,平原上坑坑洼洼的,洛天判断得很准确,M会朝小河城方向逃,于是率领装甲车包围道路。M一看阵势,知道路上是不能呆了,猛打方向盘,开下了道路,折向东边。吉普车在颠簸的平原里弹的老高,速度也上不去,眼看装甲车就要追上来了,M心一横,猛踩油门,把车朝东南开了过去。小黄瓜已经把AK47的子弹打光了,MP5的两个弹夹也清空,剩下的一个弹夹至多也就还有十几发子弹,见M转了方向,喊道:"M!你朝哪开?那里是雷区!"

  吉普车在平原上跟羚羊一样上窜下跳,M喊道:"顾不了那么多了,搏一把!"将车开进了雷区。

  这个雷区主要是反坦克的,M计算着吉普车的吨位很小,就算压到地雷也不会炸,不过他心里其实也没多少底,鬼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其他地雷,M是想利用这片雷区来阻挡卡车和装甲车。洛天的装甲车已经开进雷区,一辆装甲车触雷,炸断了履带,他们不敢继续追击,只好用装甲车上的机关炮朝吉普车射击。

  M和小黄瓜的好运气到头了,吉普车的后轮碾到了地雷,不过车速很快,地雷是在车后爆炸,吉普车屁股被气浪掀得撅了起来。一梭25毫米机关炮弹击中了吉普车的尾部,吉普车先是朝前一冲,爆炸将车后面炸烂了,车一下失去了控制,侧翻,小黄瓜被抛了出去,M也受到了强烈的震动,差点儿晕了过去,车在草地上犁出一道痕迹,停了下来。M从车里爬出来,吉普车着火了,成为了装甲车的靶子。M刚刚连滚带爬地逃出车辆,一串炮弹又打到了吉普车上,将它炸成碎片。

  黑暗的平原上,吉普车的大火很显眼,M没敢乱动,趴在了草地上。一队步兵下车顺着车辙想追过来,但是有人踩到了地雷,他们没敢继续追击,洛天下令撤回去。远处的装甲车开走了,明确定他们没有进入雷区,赶紧去找小黄瓜。

  M压底声音叫着小黄瓜的名字,却没有回音。天很黑,M利用吉普车的大火在附近搜索,在一个凹地里找到了面朝下趴着的小黄瓜。车辆被击中的时候,把他抛到了这里。M将他翻个身,小黄瓜紧闭着眼睛,好像已经没有了呼吸。M一把撕开他的衣服,给他做心脏按摩,半晌,小黄瓜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问道:"我这是在哪?天堂还是地狱?"

  M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别装了,他们没追过来,能走吗?逃吧!"

  "好像腿那里很疼!动不了了!"小黄瓜呻吟着。

  M赶紧检查,刚才忙着做心脏按摩,还没检查他的伤势。小黄瓜的右腿被弹片撕开了个口子,草地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块!M把衣服撕开给他包扎伤口,还好没有切断大动脉,但小黄瓜失血过多,身上又有伤,非常虚弱。小黄瓜混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M赶紧把他拖到吉普车附近,用火暖暖他,小黄瓜用虚弱的声音向M说道:"M,我不行了,你自己赶紧走吧。"

  "你他妈的都到这一步了才说这个话!早干嘛不说!"M也累得筋疲力尽,但是他还不能停,拣回了那支MP5SD——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火渐渐熄灭了,天空的云层也已经散开,星星出来了。M用枪托砸下吉普车上一块尖锐的铁皮,小黄瓜暖了身子,慢慢恢复过来。

  "能动不?"M问小黄瓜。

  小黄瓜还很虚弱,但他还是点点头。现在还是在雷区,鬼知道里面埋了多少地雷,有没有反步兵雷。M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朝前爬,用那块尖锐的铁皮插进土里探雷,刚刚下过雨,土很松软,并不难插进去。小黄瓜跟着M后面爬,连续探到几个都是反坦克雷,M没有理会,从旁边绕过去。爬出不到200米,小黄瓜支持不住了,对M说:"M!我真的不行了,我很冷!想睡觉!"

  M回过头,小黄瓜的嘴唇青紫,两眼无神,躺在地上看着天空,M骂道:"妈的!士兵!你给我继续朝前爬!就要出去了,只有几百米!"

  小黄瓜已经答不上话,嘴唇煽动着。M知道,只要有点吃的、喝的,就能提高他的生存意志,让他缓过来。千万不能让他睡过去,否则一睡就不会醒了!可现在哪有吃的喝的?M把衣服脱下来,拧出水滴到小黄瓜的嘴里,朝他脸上拍了几巴掌,对他说道:"小黄瓜,你给我坚持住!先喝点儿水,我去给你找吃的!"赶紧又顺着原路爬回烧毁的吉普车边。

  吉普车还有点余火,这里是草地,夜晚的光亮会吸引蝈蝈和蟋蟀到火焰边。M抓了十几只蝈蝈,胡乱把它们的翅膀拔掉,扔到火里烧,然后用铁皮把它们拨出来,用衣服包好,赶紧又跑回小黄瓜身边,把枪放到地上做砧板,用铁皮将蝈蝈捣碎,喂给小黄瓜吃。小黄瓜闻到香味,嘴巴开始有了反应,连续吃了几个。M又把衣服铺在草地上,吸取草上的雨水,又给他喂了点水,小黄瓜被蝈蝈和水呛到,猛咳起来,M长舒一口气,小黄瓜算是缓过来了。

  M也吃了几只烤蝈蝈,休息了一会,小黄瓜喘气也均匀了,M说道:"好了,赶紧走吧,要不天亮了我们可就真成靶子了。"小黄瓜点点头。

  小黄瓜实在太虚弱了,M只好一边探雷,一边拖着他。

  小黄瓜就跟个死人差不多,任M摆布,M喘着粗气,拖着小黄瓜,终于爬出了雷区。已经可以远远看到牛头山了,天已经蒙蒙亮。M休息了一会,小黄瓜是走不了了,他说句话都困难。M咬咬牙,把小黄瓜扛了起来,朝牛头山走去,只要走到牛头山,那里有自己驻扎的部队,就可以得救了。

  M跑了一晚上,肚子里除了刚才吃的几个蝈蝈,早已经空了。M体力严重透支,还要扛着小黄瓜逃生,他腿已经软了,是靠着顽强的求生意志朝牛头山走去。他们还在政府军的追击范围内,如果政府军利用道路追击,就是神仙都不能搭救他们。可是M没有办法,只能顺着道路的指引朝牛头山走去。

  政府军并没有追来,看来他们对装甲车上的机关炮威力很有信心——他们看到炮弹直接命中吉普车,吉普车着起了大火,估计M和小黄瓜已经葬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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