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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屋子里头酒气熏天,闻天海搂着个学生模样的女子,那女子很妖冶,大冬天的还穿着旗袍。武鸣知道这是闻天海最近刚刚勾搭上的,有天晚上女的非要看操练,闻天海就大冬天的半夜拉紧急集合,把卫队拉出来操练,搞得卫队的兄弟一肚子火。

  "报告长官,副团长武鸣前来汇报撤退准备情况。"武鸣关上门,立正敬礼。

  "老弟啊,别站着,坐坐。"

  "谢谢长官。"武鸣坐在椅子上,摘下德式军帽,顺着帽檐整理了一下,然后工整地放在桌子上。他打开随身的公文包,从牛皮野战地图夹子中取出两张纸然后说道:"我团现已基本准备完毕,按照团部实力清单,一营为撤退路线前导,并一营辎重队及团属工兵排沿师部下达的撤退方向搜索前进。二营并团部直属及二营辎重队和团部炮兵大队为后续。其中团属警卫连负责沿途中团部警卫,团机要及团部通讯分队按照师部统一呼号与团部保持联系。三营并三营辎重队为二营后续。教导队为全团后续,保障全团撤退之安全。撤退中,团部及各个营之间以五百米为间隔,各营按照轻步兵为先导,同时配属迫击炮为沿途遭遇伏击的火力支援。各个营之间按照口令及呼号保持联系……"

  "好了好了,都他妈老生常谈的东西,陈锋过目了吗?"闻天海不耐烦地打断了武鸣的汇报。"报告长官,陈团长已经过目了,他对团指拟定的撤退序列附议。"

  "操,他附议了就别他妈问我了,老陈干别的不行,行军打仗绝对没问题。还有其他事吗?"闻天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武鸣知道这是大烟瘾上来了。闻天海是去年开始抽大烟的,现在烟瘾越来越大了。

  "报告长官,我团认为没必要坚壁清野,至少没必要烧了老百姓的房子。现在天气严寒,老百姓的房子烧了之后容易流离失所,给共军攻击我党国造成口实,而且容易激起民变。"武鸣腾地站了起来,腰杆笔直,声音洪亮。

  "民变个屁,不就是几个他妈的刁民吗,不烧房子就是留给八路,便宜了八路,那就是通共。你懂不懂!"

  "长官,可我团防区内,房子基本上都是百年以上的老宅,好多都是祖孙三代赖以为生,要是烧了,恐怕……"

  "你咋这么磨叽,让你烧,你就烧呗。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长官,我也是为了咱国军的声誉着想啊,要是传出去,那些民主人士又要批评我军不顾百姓死活。"

  "我操,我跟你说,秀才起事,三年不成。怕他毬。这也是上峰的命令,怎么?你想拒不执行?"

  "我是军人,不是纵火犯,更不是屠夫。"武鸣的脸涨得通红。

  "操你妈的,那难不成我成了纵火犯,我他妈成屠夫了,你他妈想造反啊。"闻天海把边上的女人一推,抄起桌子上的景泰蓝烟灰缸就砸过去,武鸣一闪身,烟灰落在了他罗斯福呢子的军服上。

  "来人,把他轰出去。"

  门口的卫兵进来,把武鸣劝着往外头走。

  "长官,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党国利益啊,长官,我希望上峰能够收回命令,想想老百姓啊,这么大冷的天,长官……"武鸣一边被拖着往外头走,一边还在大声地申辩着。

  "你妈真没完了,把他枪下了,关禁闭,让陈锋亲自过来领人。"闻天海也较上了劲。

  门口的卫兵把武鸣的手枪下了,嘴上说着对不住了,把武鸣绑上,押到军法处的禁闭室里。

  闻天海余怒未消,解开裤子的纽扣,把那女子一把抓过来,两三下撕开衣服:"操他妈的都反了,来,帮爷消消火。"那女子也被闻天海吓得要命。半晌闻天海的表情才变得舒展许多。

  当天晚上团里知道武鸣被关了禁闭都炸了锅了,大家议论纷纷,晚上陈锋带着人到师部找了闻天海一趟。

  "哈哈,师长,听说小武子惹着您了。"陈锋和闻天海打交道这么些年,也多少摸着点门道了。

  "日他舅子的,既然你陈锋来了,那就放人吧。你们团明天先撤到城外待命。"

  武鸣被放了,一路骂娘。

  第二天一早,团里按照计划中的序列撤出县城。半上午,县城里面多处起火,等到了中午,整个县城一片火海。老百姓拖家带口跟着团里朝后方撤。

  兄弟们看着长长的难民队伍,里面有老人,也有孩子,老人很多都和自己的父母差不多大。满载着物资的卡车按着喇叭一辆接着一辆,每过来一辆,难民都避到一旁让路。

  队伍慢慢地和团里的行军队伍混在了一起,刺骨的西北风刮得老人们老泪纵横,兄弟们看在眼里,心里都不是滋味。

  第一百零三章 老百姓的选择

  远处县城里面火越烧越大,很快就变得火光冲天,浓烟足足升起几十米,黑烟夹着烟灰随风能飘出好几里地。看着这景象,好多老人都想起鬼子打进华北那年。

  行军队伍越走越慢,很快殿后的三营和教导队已经陷进难民中拔不出来了。陈锋着急上火地骑上马从团部的队伍往那边赶,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路边上,一辆拉炮弹的大车陷到路上,后面堵了一长溜辎重队。这天泥地已经冻上了,但有的坑表面冻住了,里面是烂泥。人走上去没事,车辆一压,咣当一下就掉沟里了。

  陈锋下了马,和兄弟们搭把手喊着号子把大车往出抬。这个团有一个传统很好,那就是军官很少袖手指挥,军官都没什么架子,像抬车这样的事情都和士兵们一起干。

  路被越堵越严实,陈锋努力拨开人群,带着团部的几个兵逆向向三营那边走。好不容易到了三营的行军队伍,就见着一帮人在围着三营的几个兄弟理论。陈锋分开人群挤了进去,问怎么回事。

  几个兄弟认得是团长来了,纷纷敬礼。

  "报告长官,咱们的大车把他家的独轮车挤掉沟里了,刚刚抬上来。"一个稚气未脱的兄弟敬礼报告。

  "人没咋样吧?"

  "报告长官,人没咋的,就是坛坛罐罐的摔了一些。"

  陈锋注意到有个老太太蹲在地上呜呜地哭,嘴里念叨:"这日子可咋活啊,我家也没了,就两个孤儿寡母的带着孩子,可咋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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