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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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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毛瑟枪精准度极高,常常在这种远距离狙击对抗中胜过三八式。丁三往往只要看到对面枪口的火光闪过,就能准确地捕捉到对方神枪手的位置,几声枪响,鬼子前沿放冷枪的被丁三当场打死一个,其他人都不再敢伸头开枪了。 马克沁机枪太重了,所以在战斗打响前必须先为它构筑好重机枪阵地,而且沙袋要码实在,不然后坐力会推得机枪向后退。 鬼子从炮击中回过劲来,开始朝阵地前沿射击。重机枪手欧阳聪送入帆布弹带,往前一推拉机柄,左手把弹带拉进弹仓,咔吧一声拉机柄释放回位,再向前推动拉机柄,把弹带中后一发子弹拉进弹仓,最后拉机柄释放回位。 透过准星,能看到对面的鬼子阵地上一个个枪口的火焰,欧阳聪拉动连动杆,当当当,枪身抖动着,枪口喷出火光,子弹脱离枪膛射向鬼子。 团里的兄弟分成两路扑了过去。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丁三因为脚掌上次被刺穿了,所以没有担任尖刀突击任务,而是负责前沿重机枪阵地的火力掩护。围绕在重机枪阵地边上,丁三布置了四挺轻机枪,同时还布置了一个迫击炮观察员,随时可以提供迫击炮火力支援。 进攻开展得异常困难,助攻的两支队伍都没能实现战术目标,鬼子的掷弹筒打得非常准确,前沿造成了很大的伤亡。从火力上判断可能是丁三曾经缴获过的八九式重掷弹筒,那玩意儿比较麻烦,火力布置非常灵活。 很快重机枪打掉了三个满弹带,水冷套筒里的冷却水滚烫,估计早就开了锅了,丁三让一个兄弟从后面把橡胶水袋子拿过来,准备换上冷水。那个兄弟匍匐着取来水袋子,刚刚拧开水冷套筒,正要换水,一发子弹打过来,那个兄弟一头倒在地上。 丁三心里一个劲在骂娘,边上的兄弟把伤员往工事里面拉,一探鼻子,说是没气了。这时机枪太热了,估计是枪机受热膨胀得厉害,子弹已经打不出来了。丁三又让一个新兵冲到工事外面换水,他从地上抄起水袋子,换到一半的时候腿上挨了一枪,身子晃了一下,但还是坚持着把冷却水换完了。 机枪换了新的冷却水后没一会儿就重新开始射击,急速射出的子弹有效地压制了鬼子的火力。丁三还是用那支老式毛瑟步枪,一打一个准,枪膛滚烫的,打完了五个满弹夹,枪管烫得不敢摸,只好先放到边上冷一会儿。 这时他眼睛的余光看到对面出现一个黑洞洞的影子,他猛地一矮身子,一发炮弹就在他后方十几米的地方炸了。是一辆鬼子的战车,丁三吸了一口冷气,赶紧招呼欧阳聪换上钢芯穿甲弹。机枪弹仓一打开,一股子热气直冒,欧阳聪被烫了好几下才把弹带拽下来,换上了穿甲弹。 这边重机枪朝着战车开火,丁三跑到迫击炮观察员边上,一路上子弹嗖嗖地从他边上打过去,丁三一边跑一边骂娘。 观察员通过临时拉的野战电话要通了迫击炮阵地,把鬼子战车的射击诸元报告了过去,就听见后方低沉的砰砰几声,几发迫击炮弹连续在鬼子战车周围和车身上爆炸。鬼子的战车立刻后撤,又是一声巨响,一发迫击炮弹击中了战车的顶盖,轰隆一下,整个战车被内部弹药炸成了一个火球。 紧跟着,兄弟部队的助攻部队开始冲锋。 从丁三所在的重机枪阵地看过去,整整一个多团的兄弟前赴后继朝鬼子的阵地上冲过去。有一个军官模样的兄弟光着膀子抱着机枪泼水一样扫射,突然中弹了,身体向后一仰,机枪也被扔向空中。他后面的兄弟从地上捡起机枪,继续朝前面冲。 参战部队几乎是不计伤亡,大家都知道,这是对鬼子的最后一战了,仗就快打完了。这最后一战一定要战胜鬼子。 进攻一直打到下午,主攻方向损失了两个多团的兵力,而助攻方向也伤亡惨重。但主攻方向已经得手,从城垣外围一直打到了县城中心,并占领了整个县城的制高点--电报大楼。主攻方向开始拥进了大批后续部队,整个战斗的所有预备队都在朝县城里头冲,城里炮声、枪声、喊杀声连成一片。 进攻的争夺异常惨烈,常常是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打,一个巷子一个巷子地争夺,六零迫击炮身管几乎成了直角,从马路这边朝马路对面炮击,一不留神炮弹能落在自己人头上。 助攻方向也进展顺利,两个团从缺口处堵了上去。伪军的一个营本来要组织反冲锋,结果被机枪火力压制住了,团里的教导队一个冲锋就全部把他们的武装解除了。 教导队一边冲一边朝纵深发展,鬼子逐次抵抗,防线一步步收缩到了县城的西北侧,想凭借着那边税务公所和县政府的房屋进行抵抗。 陈锋不断接到前方的伤亡情况和进攻进展情况,现在整个战场态势有点儿混乱,他有时候也搞不清楚前沿开展到了什么地方。 而团指挥部也连续朝前移了好几次,最后移到了距离鬼子据守的县政府大楼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团部命令就近的二营和教导队负责对县政府大楼进攻,结果连续强攻了两次都没有得手,冲锋的路线上布满了上百具兄弟的遗体。最后武鸣亲自带队,从一营抽调了一部分精干的老兵补充到教导队,同时其他各部队集中火力压制鬼子。 警卫连的楚建明找来一辆炸毁的卡车,车头卸下来,车身上铺了好多沙袋,车身下面捆上五百多公斤炸药,然后他带着警卫连一个班的兄弟蹲在卡车下面推。枪林弹雨中卡车平板被推到大楼底下,然后楚建明让兄弟们先走,自己断后点炸药。 炸药引信冒着烟,楚建明扭头往自己人这边冲,子弹撵着屁股后面打。轰隆一声巨大的响声,蓬起来一团巨大的像蘑菇一样的烟雾,县政府大楼被炸出一个宽为三十多米的缺口。 爆炸的气浪把楚建明掀翻在地,耳朵嗡嗡响,身上砸了无数的土块、瓦砾。正想把脑袋上盖着的土抖落抖落,有个兄弟端着刺刀从他身上跃过,把楚建明的手掌踩了一下。一股子钻心的疼痛从指尖传来,楚建明慢慢地清醒很多,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他看到,火光中成群成群的兄弟们从大楼的缺口处冲进去,大楼上好多窗户都不时闪过枪口的火光,短促的迫击炮、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了一片。 县城里的枪声响了整整一夜,整个晚上都在肃清隐蔽的残敌。第二天一早丁三陪着楚建明到县城外面包扎伤口,楚建明脖子上被石块划开一个大口子。 两个人都饿得要命,正好前面有老百姓拿做好的馒头站在路边劳军,就挤过去想拿几个。也顾不上脏不脏,那手一抓到馒头,馒头立马就黑了,一边吃一边往城外走。 丁三眼尖,瞅见路边一个中年人,他把馒头往口袋里一塞,走过去一把拉住那个中年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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