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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为了应付这种天气,团里也被迫改变了作息,早上四点做饭吃饭,吃完了跑操。这个是陈锋坚持的,无论到什么地方,就算是筑路,也要坚持基本的训练。跑完操稍稍休息,大家整理内务,五点开始干活,干到上午十点钟休息,然后下午四点吃饭,继续干到晚上八点,各营回到驻地休息。

  团里就这么着在天气、饥饿和日军轰炸中将公路修好了,在正式通车那天,师里和地方的一些官员过来搞了一个简短的通车仪式。闻天海代表师里作了通车仪式的讲话,因为这条公路是军民两用的,所以地方的官员也对闻天海长官带领部队为地方政府修路的事迹表示感谢,没几天闻天海的照片就上了地方报纸的头条。

  仪式结束,参加仪式的官员和团里的军官开车到城里吃馆子,陈锋懒得去,留在营部和营里的一帮兄弟去苫鱼捉青蛙。

  忙活到了傍晚,收获还真不小,几个人围了至少几十斤鱼,两弹药箱子青蛙,大家兴高采烈地抬着回营部。

  营里的炊事员张拐子张罗着做饭,其他几个人过去帮厨。张拐子其实是个绰号,他本来是个班长,在武汉会战的时候负了伤,以后走路就只能使拐棍了。按道理说,他的伤可以回老家的,但他家里人都死在轰炸中,他也懒得回地方当老百姓,就留在部队,成了炊事班的班长。

  张拐子手艺很一般,大概只限于把东西煮熟,不过大家都不挑剔,陈锋嘱咐着营里把鱼和青蛙在各个连都分上一点。陈锋又把丁三找过来,营部里面有几坛子酒,也是张拐子去采办的时候陈锋托他买的。

  酒虽说不孬,但陈锋喝不惯,这边的酒都是稻米酿的,陈锋喜欢喝高粱或者玉米酿的,度数高的烧酒喝得过瘾。

  青蛙都是拿水煮的那种,用刺刀把头一削,顺着皮剥了,扔水里煮开了,放上葱蒜,点上酱油。做得虽说简单,但大家肚子里面都没有荤腥,所以吃得也挺美。

  陈锋注意到大家都吃得热,但碍于军纪都不敢在陈锋面前脱军服,陈锋就自己先把军服脱了,光着膀子吃。大家看到长官先脱的,也就自在了很多,天气热,围着一大锅鱼和青蛙,加上喝了酒,大家早就热得汗流浃背了。

  忆,模仿日军的阵地构筑工事,让各个连、排来进攻,然后陈锋根据训练中的情况再具体讲解。 同时,根据以前的经验,团里特别针对团指的指挥方法、通讯方法作了调整,重点明确了团指作战、通讯、机要、给养、侦察各个作战指挥单元的功能和协同。

  整补期间淘汰了一部分老旧的中正步枪,团里的警卫连换装了以前见过的大八粒。这个枪是美国造的,比中正步枪打得快,不用重复拉枪栓,而且能装八发子弹。警卫连的战斗力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好多经验丰富的老兵从教导队直接调到了警卫连,原来换装下来的步枪全部补充到了团指和其他人员。

  这个时期也补充过来两门老旧的山炮和若干门迫击炮,陈章组织人员重点训练这个,尤其是针对日军进攻和防守中的一个特点,进行了专门的步炮间的协同进攻、防守训练。由于重武器缺乏,团里还特地组织了两方面的训练,一个是各个营的大刀队,另外一个是各个连基础上的爆破队,陈锋还特地安排楚建明专门指导大刀队的训练。

  就在紧张的整补、训练中,天渐渐地冷了。入了冬之后天干,驻地边上的荒草一夜之间全部变黄。因为怕天干起火,团里预先组织了烧荒,把梯田里的荒草烧掉。

  王卫华和团里的几个军官看着山丘上的烟雾和火光,不禁想起了以前坚守过的好多阵地。陈锋所在营本来是在山脚下的,因为烧荒的烟呛人,就转到这边了,陈锋也跑过来和他们几个一起看热闹,抽烟扯着闲篇。

  第五十九章 死守

  晚上王卫华把陈锋几个团里的老人找上,一帮人在团部喝酒,天气冷了,最近大伙忙着训练,正好凑一起暖暖身子,谈谈心。

  酒喝到一半,机要的进来说师里有紧急命令,王卫华手上全是油,陈锋就把电文接过来看。原来师里命令团里明天立刻起程,要接兄弟部队的一个防区,昨天中午日军开始了进攻,兄弟部队被打退了,防区出现一个空当,需要团里填上去。

  听到这个大家有点意外,因为现在团里的训练和给养根本打不了仗,尤其是给养,特别是弹药严重不足。

  王卫华叫来管给养的兄弟问,现在团里仅仅是子弹就只能补充到人均三十多发左右,而且山炮、迫击炮的炮弹也严重不足,机枪的弹药勉强能支撑一到两天的消耗。听完了王卫华皱着眉头,嘱咐赶紧往师里回复,尽快将给养特别是弹药运过来。除了弹药之外,现在团里冬装也没发下来,现在天气转冷了,但兄弟们身上还是穿着夹衣,只有少数老兵可能有以前的冬装。

  当天晚上团里开了会,把命令传达下去,要求各个连自行想办法调剂弹药和被装的问题。第二天一早,一营前出搜索,其他各营跟在后面,向预定防区开拔。

  半路上慢慢车辆人员就多起来,多数是兄弟部队运送伤员的。好些地方车辆、马匹、人员拥挤不堪乱成一团。丁三带着兄弟们走在最前头,一路上轰炸留下的大坑越来越多,硝烟刺鼻,好多负伤的马匹被开枪打死,起火的车辆冒着烟,一对对伤兵搀扶着往后方撤退。

  再走了一截子,前面有一队兵看来是撤退下来的,个个脸上还是惊恐万状的样子,眼神中透着疲惫和无奈的麻木,就像一队木头一样向后方挪动。

  丁三想走上去问问前沿情况怎么样,就凑到路边一个老兵模样的人边上问:"兄弟,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小鬼子有多少人?"

  "不知道多少,反正有很多,还有伪军,好多坦克,炮打得也非常凶。"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好像伤亡得挺厉害。"

  "唉,根本抗不住,你们有大炮吗,没大炮的话也抗不住。"

  "打不过也得打,我们是刚调上来的。"

  "刚调上来的?你们真是玩命,你不知道吧,侧翼的阵地已经丢掉了,你们去了也有一场大仗要打。"

  丁三笑笑:"我们是东北军,本来就是干他小日本的。"丁三注意到退下来的兄弟部队还带着弹药呢,"把你的弹药给我吧,我们走得匆忙,身上的弹药不多。"

  "好吧,兄弟,你多保重。"

  丁三带着兄弟们在路边上收集溃兵身上的弹药,一帮兄弟站在路中间找退下来的兄弟要弹药,子弹、手榴弹都要,有迫击炮炮弹也要。陈锋看在眼里,悄悄传下命令,一营的兄弟尽量从路上撤退下来的兄弟部队那里要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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