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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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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小鬼子的阵地很消停,也不怎么往这边炮击了,陈锋也能空下点时间,就安排着各营利用战斗间隙训练新兵,自己有时间也四处走走。自从闻天海走后,团里向上面要给养越来越麻烦了,要报这个又要报那个,陈锋发现其实国军要点东西,比缴获小鬼子的还他妈难呢。以前不在位子上没感觉,这代理团长一代理上了,才知道跟头顶上这些管物资的大爷办点破事,真他妈费劲。 又过了几天,还不见上头说要打,陈锋也问了几次,说不慌着打,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打听到了潘团长住的医院,带着弟兄们去看。车开了小半天才开到。辗转问半天,终于见着老团长了。 潘云飞气色好了很多,拉着陈锋在病床边上坐。两人一处扯着闲篇,陈锋就简单汇报着团里的事。潘云飞听完就说:"怎么着,以前带教导队和当副团长的时候,没这么多破事吧。在中国当官就这毬样,不把上头疏通好了,处处都难办。闻天海大家都看他不顺,但我以前就一直容着他胡来,为什么,就是那小子能钻营。在中国当官,能钻营可是比能打仗的吃得开。你陈锋能打仗是不假,这钻营也得能整。" 陈锋听着不住点头直乐,潘云飞四顾一下,拉低了陈锋:"这几天,我听师里过来看我的人说,师里打算把闻天海整回来当副团长,你妈的小心着点,他回来没好事,我觉得闻天海是想和你争团长。" 听到这儿陈锋不禁一愣,心想着这瘟神好容易送走,怎么又回来了。 第十一章 趴冰卧雪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陈锋抱了个木头箱子,里面装着潘云飞送他的电匣子,这可是个稀罕物,以后闲下了可以听听新闻、京戏什么的。几个人去街上的小馆胡乱要了几个菜,打算吃完了就往团里赶。因为下午要赶路,陈锋生拉着不让大家喝酒。 一帮子人回到团部,就把箱子拆了,一起围了听电匣子。陈锋懒得凑热闹,就去参谋部看了看,问问也没啥子大事。出了团部,看见场院里围了一帮人,就打发丁三过去问,是炮连在搞助锄和拆解比赛。 陈锋就过去看热闹,把团直属炮连的连长陈章叫过来问,原来是比赛拆解七五山炮和助锄比赛。陈锋想这种练兵应该多搞搞,就来了兴致,也脱了棉袄和几个兵比画工事。热得满头大汗的,把几个兵比得累趴下了,大伙都在喝彩,陈锋乐呵呵地回团部。 几天之后,师里的命令下来了,让把阵地往前压,和日军拉锯和袭扰,三营因为一直在阵地正面,打得太疲劳了,所以这次换上二营在正面。 二营在日军眼皮子底下,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放了前沿,后面也修起了工事。这边日军也乖,居然也没袭扰。到了晚上,陈锋安排着二营的人把工事纵向蛇形地往前挖,每天推进几十米。一天早晨,鬼子一睁眼,发现唐路的人已经把工事前沿修到距离不到三百米的地方了。 鬼子就拿掷弹筒轰,这边声一响观察哨就拉弦,主阵地的听见铃响往防炮洞钻。小鬼子也被折腾得没辙,想强攻呢,这边陈章的四门山炮射击诸元早装定好了,小鬼子一伸头,炮弹就过来了。基本上双方阵地中间的几百米成了无人地带。 这天早起,天就铅灰色地压着,陈锋想着可能要下雪,就打发人去买白布,越多越好。等白布买来,就开始下雪了,陈锋让二营的人,出去进来的,身上都披着白布。 雪团呼呼地砸了一夜,第二天阵地上一片皑皑白色。小鬼子穿着黄呢子衣服,简直就是活靶子。陈锋不禁有点手痒痒,安排丁三带几个人放几枪玩。 唐路就让各连找枪打得好的,跟丁三一起去前沿放冷枪。几个人匍匐到了前沿那儿,跳进了坑里,把个白布披在身上,只露了眼睛。 等人都布置妥当了,一连的兵严大勇开了第一枪,他瞄着的是日军的一个观察哨,那小鬼子小心翼翼地从工事后面探了头,啥玩意都还没观察到呢,就被严大勇一枪钉在脑门子上,钢盔掀了,一头栽地上。 结果一个上午,阵地上面冷枪毙杀日军七人,光是严大勇一个人就搞掉三个。丁三是开了五枪,毛都没捞着。其实也不怪丁三,早上他跟着陈锋上阵地的时候,带的是短枪,长枪是临时借的。这支枪不熟悉,又不能打两枪看看弹着点。 中午,他们几个轮流下前沿吃饭,丁三赶紧跑回去,取了自己的那杆枪,使着自己的老伙计就是顺手,下午丁三也搞掉一个,好歹挽回点面子。 结果阵地上一天就冷枪毙杀小鬼子十几个,搞得小鬼子拉泡屎都得匍匐前进,蹲在那儿也不踏实,左右地张望。 陈锋在团里听说了,心里那个美啊,想着这几个人在前沿趴了一天了,找人搞了坛子酒送到二营去,让他们几个暖暖身子。 半夜里有人叫门,丁三就去应,说是隔十几里地的一个乡伪保长想见陈锋,有要紧话说。陈锋披了衣服,拧亮了灯说:"就这儿说吧。"那个兵就去领保长过来。 那保长叫周二十,原是个乡绅,横行乡里坏事也没少干过。小鬼子打过来,就投了小日本,当了伪保长。几个月前,一个鬼子想糟蹋一个佃户家的闺女,被那佃户拿铡刀砍了脑袋,佃户没跑得掉,让鬼子当众剥了皮示众,还让七村八里的都过来看,周二十站在鬼子边上,也没少被乡里乡亲的戳脊梁骨。就是泥捏的,也有点土性,何况四十来岁的汉子。就此,埋下了恨。 结果这阵子,庄里又过来百十号鬼子,坏事也没少干,周二十就盘算着咋就来收拾下小鬼子。听说这边过了队伍,就一直合计着过来报信。 今天特地摆了席,安排着人陪小鬼子吃喝,这会儿大部分鬼子都喝多了,嗷嗷地唱着鸟破歌。周二十就骑着骡子赶过来报信。 陈锋心说着别是有诈,周二十也是世故人,就说:"你把我绑了,腰上捆上手雷子,你一看不对劲,你就拉弦。"陈锋说:"那倒不必。"就让他坐着,把孙寒他们营都折腾了起来。 人集合好了,陈锋简单说了几句,就说是晚上要去干一伙小鬼子,然后让周二十在前面带路。 一个营跟着周二十在风雪交加中蹒跚而行,那风刮的,带着哨音。天冷得撒尿能顶一跟头。苦寒之夜,但兄弟们听说能干了小鬼子,浑身的血就热。 陈锋盯着怀表,都已经凌晨两点了,就问还有多远。 周二十说,沿河走,再有四里地,有个桥,过了桥,再走二里地就进庄子了。想想距离,陈锋着急,把脚步停了,想了想,就走到河边。二话不说,把棉裤脱了,和枪一起举着就下了河。 河水刺骨的寒冷,冻得陈锋直哆嗦,深一脚浅一脚往对岸走。没有任何动员,三营的几百号爷们排成一溜,都把棉裤脱了,和枪一起举着,朝对岸泚。那刺骨的寒冷和呼呼的北风,跟上阵杀敌一比就变得次要了。等上了岸,个个冷得浑身发抖,这边周二十见着国军如此,也脱了裤子,牵着骡子过了河。 陈锋把命令往下传,让大伙千万别停,穿上裤子跟着队伍跑,直到跑出二里地来,身上才有点热乎气。周二十说前面就是庄子了,小鬼子就在庄子里的祠堂和另几个大屋里住着。陈锋让周二十别弄出动静来,赶紧回家守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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