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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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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副总裁是坚持主和。只是近来我与他接触也不多。不过,听说他把高宗武等人弄到了香港,想与日本人搭上线,具体情况不太了解。可中共象是闻出了什么,也在抓他们这方面的把柄。”张群闪烁其辞。 蒋介石听着听着,眉头蹙成一团:“岳军,你要提醒兆铭他们注意一些。这件事如果让延安抓住什么,那他们是要惹麻烦的!” “总裁,岳军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群萎萎缩缩地问道。 “你说好了。” “总裁。我总以为中共驻汉办事处近来有些活跃得过份,这恐怕会带来不利的影响。对他们还是要严加限制,必要时关闭他们在武汉的这个点儿也不为过。”张群狠狠地说着。 “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呢?我问你,你们政学系研究过中共,研究过毛泽东吗?”蒋介石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如果总裁您下令,他们只有服从,您是全国的领袖啊!至于毛泽东,他蜇居陕北穷山恶水,能掀起多大的浪。”张群言不由衷地拍着蒋介石。 蒋介石摆摆手,说道;“你对毛泽东根本就不了解。过去,人们老爱拿我的下野和他的下台来比。其实你们并不知道,毛泽东被共产党打倒,和我的主动下野那是根本不同的。他的东山再起,自然与我的复出又有天上地下之别。他这翻身,靠得是他自己。他这一下一上,共产党人就死心踏地地聚在了他的身边。周恩来你前几天也见到过,那是个天才,可惜我国府上下能与他相较者少之又少。但就是这么个天才,身为共产党的副主席,还留过洋,却对毛泽东推崇至极。”说着,连连摇头,叹息道:“你们政学系不研究毛泽东,实在是一大错误!” “可眼下您是全党、全国的领袖、中共不过控制了几万八路军、新四军,权势、民心怎能与您抗衡呢?”张群还不服气,申辩道。他弄不明白,平日里提到中共便皱眉头的老头子,怎么今天例如此高抬他们。 “我最怕的就是全党、全军对这个问题掉以轻心。近来,各战区都有报告,说中共八路军、新四军四处扩大地盘,蛊惑民心,强行拉民为伍。可我们都采取了什么措施?要记住当年项羽鸿门设宴,就是没想到会有日后的垓下自刎。小患不堵,是要虽出大患的!”蒋介石气恼不已,叹喟连天。 “总裁。一明天最高国防会议上可否提出动议,促请各地将领注意此事?” “暂时不必,岳军,这件事还得考虑仔细。眼下局势极其复杂,在外面说话、办事一定要慎之又慎。既术能给日本人以借口,暂时也别惹恼了共产党。再说,让他们在沦陷区与日本人周旋周旋也好。” 这时,蒋介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身盯着张群问道:“曾琦你见过了吗?青年党方面下一步到底有什么打算?” 张群凑近一步,说道:“总裁,您放心。曾琦仰慕总裁已久,表示青年党愿团结在中央周围。只是他们……” “岳军,当此非常时期,我们也要讲讲民主。我相信,青年党今后会是一支重要的政治力量,该花的钱一定要花。经费一事,你找子文商量解决。” 蒋介石满心欢喜地笑了。张群拉皮条的事又干成一桩,心中也不免得意。 §军委会上,陈诚向何应钦发难 “火炉城”武汉,6月里已是热浪蒸人。武昌军委会作战室里,门窗紧闭,空气火爆。战场上的火药味,随着从前线赶来赴会的众将军的到来,在会场上弥漫着。 徐州失守,武汉血战已无法避免。蒋介石虽然心中“惦念”着中共的八路军、新四军,可正面战场的责任他必须承担,武汉他不能不守。再说,日本人将的是他的军,要挽回残局,他就必须在武汉干得漂亮些。为此,徐州会战一结束,他就匆忙召来各地高级将领,召开最高军事会议。 会前,他决定抽出几天的时间,开个“徐州会战军事检讨会议”,本想总结总结徐州一战的成败得失,触动一下手下的这些文臣武将。可会开着开着,却被他的得意弟子、有“委员长第二”之称的武汉卫戍司令陈诚弄走了调儿。 陈诚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早已瞄上了他军事生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参谋总长何应钦。会前,他联络了一批黄埔的少壮军官,准备在会上向何应钦发难。何应钦对此却毫无准备。结果陈诚一开口,何应钦便大惊失色。 “请问何总长,台儿庄大捷之后,五战区几十万人马为何不乘胜追击?当攻不攻,致使良机错失。但是,在敌重兵扑向徐州外围时,几十万人为何又当退不退?大本营参谋部战前不是制定了一系列计划吗?对对看,究竟有多少符合战场实际?”说着,他会意地扫了眼在座的一些年轻将领,继续发难:“事实上,我们所看到的,只有参谋部缺乏远见,遇事犹豫不决,导致指挥混乱。若不是委员长决策英明,李长官临机指挥得当,几十万人将如何脱险?对此,我希望何总长能多加考虑,改善参谋部的指挥效率,以利再战。” 陈诚颇有心计,会前就已弄出个徐州会战的详细报告,列举了参谋部一系列不当之处,矛头单指何应钦一人。弄得何应钦大汗直冒,狼狈不堪。 蒋介石戎装笔挺,一言不发地坐着。他既没为陈诚推波助澜,也没为何应钦说句话,只是用眼光在手下将领的脸上睃来睃去。 他的目光投向李宗仁。这位台儿庄的英雄、徐州会战的主角却低头不语,面无表情。正用手指在桌上有节律地轻叩着。他把目光又移向白崇禧,这个人称“小诸葛”的聪明人,脑瓜里也不知在转些什么,面目深沉不露。只有何应钦,虽然也不动声色,但他在坐椅上尽量不引人注目的轻挪,却透出内心的烦躁和不安。这时,他把目光又投向了陈诚。 瘦小、精悍的陈诚落座后,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揣摸着会场的风向。他的内心里自然也紧张。何应钦身为参谋总长,又曾与蒋介石平起平坐过,自然是国民党军中的一棵大树,扳倒他绝非易事。可陈诚的心计,他的为人处事,远不象他的外表那样老实厚道,他所以敢向如此强大的对手发起反击,就在于他抓住何应钦的一个弱点:亲日倾向严重。而这是大部分国民党将领所鄙视的。果然,会场上并未掀起风浪,接着发言的,是陈诚事先联络好的几个少壮军人。眼见出手顺利,陈诚的嘴角止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十多年来,陈诚是笑的时候多,愁的时候少。从黄埔一个小小的上尉区队长到今天叱咤国民党百万大军,陈诚感到春风得意,又时时有种压抑感。很久以来,他一直相信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他自认上天待他不薄,尤其是1924年9月那天清晨的奇遇。 那时他初在黄埔供职。一日随邓演达访友归营,见天将黎明,无法再睡,便读起了《三民主义》,恰巧蒋介石巡视路过,见他正襟危坐,读得聚精会神,便停下了脚步。 蒋介石也有早起晨读的习惯,所以对早起的人有一种偏爱。当下,他面露欣赏之色,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诚抬头见是校长,忙起身立正,回答了问话。蒋介石见他读的是《三民主义》,便就书中一些问题连问了几句,陈诚对答如流。末了,蒋介石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说:“好的。好的。诗曰‘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你努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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