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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黄菲惊魂未定,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冷剑又低声问第二次。

  黄菲的俏脸莫名地一红,低声说:"没有。"

  "前面有岔道?"

  "嗯!"

  黄菲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男人说话,她觉得心里很慌乱,全没有平时应付男人们的机智和口才。

  她抬头看看冷剑,发现冷剑嘘了口气,神情放松下来,双眼瞪着车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全车人除了冷剑和黄菲,财物都被匪徒洗劫一空。

  四个匪徒拿着铁棍和装满钱财的袋子向车门处靠拢,冷剑知道匪徒就要下车逃跑了。

  冷剑很巧妙地蹲在黄菲刚才坐的位置上,以便观察车头的状况。

  "前面二百米路口停车。"司机座后面的一个人站起来说,像不经意似的扫了全车一眼。

  这是个穿戴整齐得体的年轻人,头发梳得贼亮,戴副斯文眼镜,系着领带,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只是眼光闪动时,不时流露出凶残、狡诈之色。

  冷剑能感到这个斯文年轻人眼光中的杀气,他找到了最大的危险源。

  冷剑动了。

  这时候正是匪徒力量最集中的时候,冷剑在绝大多数人认为绝不恰当的时候动手了。

  打架先动手,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在冷剑十岁时就运用得得心应手。

  冷剑双脚在车椅上用力猛蹬,如猎豹般跃起,手中一扬,在昏暗的车灯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白线向年轻杀手激射而去。

  是冷剑手中捏着的硬币,一元的硬币。

  硬币击碎杀手的鼻梁,狠狠地嵌在鼻梁骨中。

  说时迟,那时快。

  在杀手双手掩脸,号叫着、痛苦地蹲下身时,冷剑飞身一脚踹在一个匪徒的胸膛上,骨头清脆的断裂声清晰地传到全车人的耳中。

  这个匪徒身子向车头方向飞,撞倒另一个匪徒。冷剑身体将落未落之际,右手猛地抓住车厢右侧的行李杆,一提身子,缩起右膝盖,膝盖借着冲力狠狠地撞在第四个匪徒的下颌上,满嘴的牙齿伴着鲜血激喷而出,溅了冷剑和坐在这个匪徒面前的乘客一身。在乘客的惊呼声中,冷剑的左手刀已狠狠地砍在第五个匪徒的颈脖上,匪徒一声不吭,如一堆烂泥瘫倒在车上。

  冷剑右手再用力一提,身子如大鹏展翅一样,飞向车头杀手。

  杀手忍着痛,用右手正在口袋里掏什么,冷剑已飞落到他面前,右手刀斩在他右锁骨上,一声惨叫伴随着令人心酸的骨头碎裂声同时响起。杀手的右手耷拉下来,这条手臂肯定废了。冷剑在他的右裤兜里搜出一支警用"六四"式手枪,看来手枪的原主人——那个警察凶多吉少。

  被撞倒在地的匪徒挣扎着爬起来,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事,一个拳头在他面前逐渐扩大,越来越大,接着脑袋"轰"的一声巨响,眼前不断闪动着在晴朗夜晚才能看到的无数小星星,然后他感到自己的鲜血、口水、鼻涕、眼泪毫无保留地狂涌而出,最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十五秒,只用了十五秒,快得不可思议,五个凶残的匪徒就彻底地失去抵抗力。

  这个穿迷彩服的年轻人还是人吗?他是一台杀人机器,是一只魔鬼。

  全车的乘客都被冷剑的身手和暴力惊呆了,都被冷剑那燃烧起来的浓如雾的杀气惊傻了,都用恐怖的眼光盯着冷剑,都倒吸着凉气。特别那些痛骂军警的"伟丈夫们",更加惊得浑身发抖,他们不敢想象,在他们痛骂军警时,如果冷剑出手,他们的下场就和这些匪徒一样。冷剑成了这些"伟丈夫们"的梦魇,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辱骂军警。

  "到前面的路口停车。"冷剑对司机说。

  在车上抢劫,一般是不抢司机的,这可能就是道上的规矩,所以两个司机看上去还很镇定。

  司机惊愕地看了冷剑一眼,没有说话,点点头。

  乘客也疑惑地看着冷剑。

  岔道口停了一辆小车,亮着灯,两个人站在车旁抽烟。

  车门开处,冷剑旋风般冲下去,接着黄菲和全车人就听到车外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和两声惨呼。

  一会儿,冷剑就将两个人扔上车。

  两个人都"哼哼"地小声惨呼着,都有一条手臂软软地耷拉着,不是断了就是脱臼了。

  "一直开到派出所报案。"冷剑吩咐完司机,又对乘客说:"袋中的东西,大家别乱动,是证物,到派出所后,警方会返还给大家的。"

  "谢谢你,先生。"黄菲鼓起勇气对冷剑说。

  "不用谢,小姐,你知道我开始为什么不出手制止他们吗?"

  "先生,我叫黄菲,请你不要叫我小姐,好吗?"黄菲小声说。

  "为什么?"冷剑懵了。

  "因为这个称呼不好听,贬义的。"黄菲又红着脸说。

  冷剑一脸茫然。

  "扑哧",望着冷剑茫然的傻样子,黄菲觉得很可爱,不禁笑出来。她反应过来这样对人不礼貌,马上用小手掩住小嘴,模样说不出的娇美可爱。

  "看来他当兵当傻了,什么是小姐也不知道,现在可是连十岁的小孩子也清楚哦。"黄菲心里边偷笑边想,她可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剑可怕,反而觉得冷剑傻得可爱。

  黄菲连比带划,很费劲地把什么叫"小姐"这个尴尬的意思解释清楚,黄菲的脸红了,她意外地发现这个铁血男人居然也会脸红。

  冷剑发现他和现实社会的距离真的很远,他真的不知道怎样去面对。

  "你叫我小菲吧,不准再叫小姐哦,大哥,你叫什么?"黄菲恐惧之心一去,对付男人的机智又回来了,语声有点嗲。

  "我叫冷剑。"黄菲的嗲令冷剑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但又不是面对强敌时的那种紧张。

  "冷大哥,你刚才问什么?"

  冷剑又重复一遍,黄菲很会配合,问:"为什么哦?"

  "这个团伙很狡猾,我感到最厉害杀手是混在乘客中,拿铁棍的四个匪徒摆不平时,这个杀手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遇上警方的便衣时,可以在背后开黑枪,可以劫持人质,令警方投鼠忌器,从容逃脱警方的追捕。这招他们应该屡试不爽,亦应该杀过便衣。所以,我不忙着出手,在等着时机。幕后的人出现,就是我出手的最佳时机。"

  这些话,冷剑与其说给黄菲,不如是说给全车乘客听,婉转地表达他不想早出手的原因。

  乘客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前面不远是否有村镇或岔道吗?"冷剑问黄菲。

  黄菲茫然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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