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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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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的“王子”相比,这个“女王”为总统级人物预备的房间,简直就是个猪圈。不过既然是来谈生意,也就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听完艾哈德说明来意后,库巴索夫上校足足有五分钟没有吭声。看来杜达耶夫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他,事情比他想的要严重得多。三枚核弹!这足够毁灭掉三个广岛。但是,三千万美元,这是以往仅靠倒卖AK一47型冲锋枪、萨格尔肩射对空导弹—类玩艺儿挣小钱的库巴索夫上校,想都没想过的天文数字。 他既害怕又动心。五分钟后,动心战胜了害怕。 “我可以试试,”库巴索夫上校说,“您要的货我手里就有,但是先生您知道,对这类货的看管和警戒严格到何种程度。” “这我知道,”艾哈德接话,“我出的价里面包括了这些内容。” “是啊是啊,先生您是个明白人,不过在我把货弄到手交给您,您在把款付给我之前,我拿什么去打通所有的关节呢?”库巴索夫上校憨厚的大眼睛里开始闪烁俄罗斯人的狡鲒。 艾哈德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回头向站在他身后的跟班丢过一个眼神,那人马上心领神会,随手打开一直带在身边的小提箱,取出两擦崭新的一百元美钞,放在库巴索夫的面前。 库巴索夫的瞳孔顿时放大了,但他马上又把视线从钱上挪开。 “不,先生,我要旧钞,”库巴索夫再次显示出熊的智慧。 看来这小子精于做小本买卖,艾哈德鄙夷地想。 “好吧,拿旧的给他。” 艾哈德的跟班收回新钱,又把两擦旧钞从桌上推给库巴索夫。 库巴索夫憨笑着,十分老练地把两捆钞票放进了他随身带来的提包中,然后,他面色庄重地告诉他的顾主: 虽然俄军已经控制了克里米亚半岛的局势,但新罗西斯克还是离乌克兰太近了,加之近日来乌克兰游击队活动得狠猖撅,他管辖的军火仓库已接到上面通知,要求他们尽快做好转移核弹的准备。据说,这是在美国人强烈呼吁后做出的决定,因为美国人对俄罗斯的部分核武器处在临战地域十分担心。 “看来这倒是个机会。”艾哈德慢悠悠地说。 “这是唯一的机会。”库巴索夫强调说。 “上校先生,我想最后问一句,您有把握吗?”艾哈德问。 “百分之五十,先生,我只能说,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库巴索夫答。 “上校,我不喜欢把百分比这样的概念与把握连在——起使用。在我看来,如果成,就是百分之百;如果不成,就是百分之零。没有什么百分之五十,连百分之九十九都没有!” 在看到对方收起钱以后,艾哈德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口气讲话了。 库巴索夫望着突然声色俱厉的艾哈德,一时有些不适应,“那么,那么,先生,我就按百分之百,为您努力吧。” 他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这就对了,上校先生,您是军人,您当然知道一句来自东方的军事格言——”艾哈德不往下说了,他看着库巴索夫。 库巴索夫涨红着脸,“您是说,军中无戏言?” “看来您的确是个军人。”艾哈德站起身来,向总统套房的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问库巴索夫,“您看我的人什么时候来接货?” 库巴索夫略一思索,答道:“可以等我用电话通知您吗?” 艾哈德眨眨眼,“也好,到时候你就说三朵金蔷薇在某月某日某时准时开放,我就知道了。” “您的船不用进港,最好停在公海上,我让我的运输艇把货给您送去,我亲自押送,你看怎么样?” “OK!” 在艾哈德眼里,这时的库巴索夫上校已经成了他穿着俄罗斯军服的另一位跟班,既然是跟班,在交待完要他去办的事情之后,主人也就与他没什么话好说了。艾哈德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怎么把薇拉·玛特维耶娃带到“撒哈拉王子”号的床上去。 §香港 20O0年1月13日 每次都是这样。开始时她总有一个小小的拒绝动作,她下意识地把头歪到一边,但他却更快地在那边接住了她,她跑不了了,她束手就擒,但缺乏热度,不过这种状态不会很长,片刻之后,她就对这一吻有了反应,所不同的是,今天这一回,吻得如此之久,如此之深,床头柜上的那只小闹表的秒针,差不多跑了整整十圈。这期间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在发生变化,温软,潮润,欲望的轮廓在渐渐显现,在二十根手指的探寻、抚摸、缠绕和揉搓中显现,衣物像多余的潮水不知不觉中都已退去,光滑的礁石露出水面,有着起伏诱人的曲线的礁石,比水更柔软的礁石,他的手像一阵和风从这礁石上轻拂而过,所到之处,感觉到的是微微的颤栗,一切都在无言中进行,好像在依照一个看不见的程序,只在那片神秘的三角区隔着丝质内裤隐约显现时,他的目光和指尖出现了刹那间的暴乱,但很快就被她脸上似有若无的微笑制止了,化解了,那双目紧闭的微笑平静如水,于是一叶扁舟压着成片的海藻无声地滑向深海;寂静,也许是太寂静了,他的注意力开始分散,他的眼前浮现出早上在机场与何达将军握别的情景,那种依然若失的情绪到现在还这么强烈,水变深了,船底的水草明显减少,船体在水面上更快地向前滑行,只有他能感觉到这种失落感并不仅仅来自一个方向,猎人在密林中追逐一只带箭伤的野兽,忽然间失去了目标时,也会有这种失落感,船的速度开始减慢,眼看着要停下来,她的眼睛微微睁了一下,他感觉到了,于是船又向前滑去,可那两个Hackel两个海客,会去了哪里,什么东西使他们几乎在同一时刻突然消失,不再出现,而船,再一次停下了,她的眼睛完全睁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离题太远,吻,是这种时候最好的掩饰,他吻她的眼睛,他用吻关上了那两扇窗户后,发现自己又回来了,这次回得很急,船的速度在明显加快,他听到了渐渐涌来的潮声,那是海的喘息,没多久,每一声喘息的间隔就明显缩短,涌浪更快地摇荡着船身,他开始出现晕眩,一股激流涌来,旋涡形成了,船头顺着旋流向下扎去,更深,更深,整个海和天空都在跟着他和她一起旋转,突然,从海底,从她的肺腔中传出一声怒喊,我要你,我要你,他伏在她耳边说,我就在这儿就在这儿,你全拿去,但她仍然在喊,我要你,她的全身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弓弦,越拉越紧、眼看着就会绷断,突然,箭射出去了,弓弦一下子松弛下来,渐渐恢复原状,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涨潮的喧哗骚动变成了退潮的哺哺低语,他依旧伏在她的耳边,那一声惊心动魄的怒喊到此刻还余音未消,但现在他听到的却是与刚才的一切毫不相干的话,毫不相干到他怀疑有一个女巫附身在她体内,借她的嘴在说这些话,那个红衣大主教戴上了皇冠,皇冠上却飘来一块乌云,这不知从何说起的话让人费解也让人扫兴,过了很长时间,所有的衣服都重新回到身上时,他才猛然想起他们在事情开始前刚刚看过电视,其中有一条新闻,是圣巴斯蒂安·社米埃红衣大主教非正式访问联合国总部,那个红衣大主教面色红润,笑容和善,看上去有一股子仙风道骨。 后来,他们坐在床边,背对背,谁都不看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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