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道(85)_漠北狼

八五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知道你的价值吗？"

　　"知道，月薪1500，奖金另算，每顶伞我提成10﹪，外加三室一厅住房一套，皇冠专用轿车一辆，这是去年某位老总给我开出的卖身契，估计新翼伞定型后，我的价码应该还有大幅度的提升。我老婆就是因为我不肯卖身，才用离家出走以离婚相威胁的！"

　　梁伟军无话可说了，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三、

　　虽然连级单位是部队基础的战术单位，但军事主官的指挥能力、战术运用、军事素养关系到战役目的是否能够完成，也关系到近百名战士的生命安全。

　　军指对其尤为重视，军官们徒步返回驻地途中，走了一路比了一路。几乎所有课目都是随机的，路遇一座大山，军指会突然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出情况设课目。然后军官们要在一个小时内拿出一套完整的进攻或防御方案。

　　无论进攻或者防御，无非就是抵近侦察、判明情况、火力配系、兵力部署，军官们轻车熟路，都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作业。但战术运用就有高低之分了，同是运用一个连的兵力，有的方案无懈可击，有的却漏洞百出。

　　梁伟军善用奇兵战法刁钻善抓漏洞，往往抓住一丝可乘之机，突破一点带动全面，在S旅组织的历次沙盘推演中胜多负少。蒋禹尧用兵求稳，梯次布置、多层防御、纵深抗击、保存实力、防打结合，排兵布阵中规中矩。三次图上推演比下来，两个人综合评分均在95分以上，在全军数百名军官中名列前茅。魏峰脸上有光，虽不得意洋洋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其他旅的军官尤其是首长，不高兴了，肚子里酸意泛滥。D旅参谋长提议，说你们一个善进攻一个善防御，矛与盾的关系，以汝之矛击汝之盾如何？众军官纷纷叫好。魏峰反对，说什么矛盾，我看他们都是半瓶子醋，快、猛、攻、防，一人掌握一半，不是攻防兼备的干部就不是空降兵的干部，回部队我就让他们去养猪！说完，扭头就走。F旅参谋长嘿嘿地笑起来，说这个魏黑子，骂人都不带脏字了，以后坚决不和他斗嘴！D旅参谋长这才醒过盹，说魏黑子，你是狗咬盘子满嘴掉瓷！魏峰忍住笑，坚决不回头，走的大步流星。

　　徒步返回营区后，营连职军官们比完了32个课目的一大半。不用作战处公布成绩，他们也大致清楚自己排名。作战处处长，站在队前宣布，此次比武成绩列入档案，成绩优秀者优先晋升。

　　师团体制时营连职军官晋升相对容易一些，如今旅营体制意味着几十名营连职军官竞争一个晋升名额。此命令一宣布，军官们的训练热情马上高涨，厉兵秣马抓紧一切时间准备。排名靠前的想保持，排名靠后的想在剩下的单兵课目中扳回几局，就是弄个综合成绩排名靠前也好。

　　军官们临阵磨枪，梁伟军溜溜达达。别人问他为什么不练，他满有理由地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临时抱佛脚是不管用的。意思是说，平时我们侦察连的训练量就是你们的几倍，早干嘛去了！

　　他还专门去看蒋禹尧训练。蒋禹尧练投弹，他坐在一边笑咪咪地吸烟。自从两个人撕破脸皮后，梁伟军显得无所顾忌，对蒋禹尧的挑衅有来必往睚眦必报，甚至主动挑战。

　　梁伟军对他的军事素质很有信心，对蒋禹尧的军事素质也略知一二，几天观察下来心里更有了底。蒋禹尧却如锋芒在背，被搞得心烦意乱，再看到梁伟军，气得把手榴弹往他身上扔。梁伟军不急不恼，找个人堆一坐，把蒋禹尧气得直瞪眼。军官们笑问他干什么。梁伟军说"扰敌"，下一步"辱敌"。军官们再看对着手榴弹撒火的蒋禹尧，心里明白，蒋禹尧把这枚"导弹"点着了。

　　梁伟军从小活泼好动爬树上墙打鸟无数，当兵后又在战火中滚过一遭，对玩枪玩炮、军体项目，向来都是行家里手。虽此次比武在军事技术方面，按及格、良好、优秀记录成绩，不计米数、环数，但从比武开始，他就给蒋禹尧施足了心理压力。

　　蒋禹尧手榴弹投出55米，回头笑笑，梁伟军上去，引弹助跑投弹，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那边小红旗一摆，65米！一个五公里越野下来，别人气喘吁吁，巴不得多喘息一会儿，梁伟军上去抄枪就打。14个射击课目，一口气打出14个优秀。军指临时出课目，81迫击炮单兵操炮对未测目标射击，时间三分钟，要求三发炮弹必须命中两发。梁伟军拆掉座钣，抱着炮筒就上去了。翘起拇指简易测距装定标尺，一手扶住炮筒一手装填炮弹，首发命中，第二发命中，第三发由于炮筒被后坐力打入地面，打近了，成绩优秀！

　　梁伟军这样做明显有些表演的成分，又显得信心十足。蒋禹尧的思想压力更重了，心想：看样子，梁伟军对侦察科长一职誓在必得，自己当上级他尚能低眉顺眼，如果换个位置自己绝对无法忍受这个颐指气使的赳赳武夫。

　　蒋禹尧可不会简易射击，扛炮提钣的上去，操炮测距瞄准越忙越乱，三发炮弹打飞了两发，不及格。

　　比武结束，梁伟军总评成绩96·7，名类前茅荣立三等功一次。蒋禹尧由于心理素质不稳定，总评成绩排在了十五名之后。他满腹怨气地对老上级军侦察处处长发牢骚：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五六十年代的东西！侦察处长当即就拉下脸来：什么年代当兵的也必须熟练掌握手中武器，导弹好，再好也要人发射，空降到敌后，你能保证炮筒和座钣在一起？

　　开完表彰大会，梁伟军还没把胸前的大红花摘下来，就干了一件大事。

　　比武正式结束，魏峰集合部队，准备返回驻地。军作战处处长匆匆赶来，把他拉到一边没头没脑地问，老魏，你还真准备让你们旅那两个尖子去养猪啊？魏峰一愣，想想觉得问题十有八九出在梁伟军身上，就说梁伟军是不是找过你？侦察处长说，是啊，他说你要让他们去养猪，把他们这次比武的战术想定、图上作业全部要了去，说是要学习研究找到不足，争取早日摘掉猪倌的帽子。老魏，培养个尖子不容易，说笑的事儿不能当真，你千万可不能送去养猪。魏峰笑着说，这两个笨蛋，心理素质还是不行，我吓唬他们的！作战处长这才放了心。

　　送走作战处长，魏峰就把梁伟军喊了去，以目无军纪欺骗首长为基本论点，臭骂一通，最后威胁说，如果再敢如此胡作非为，我就真把你送去养猪。

　　骂归骂，作业最终魏峰也没要回去，梁伟军沾沾自喜地爬上车，同车的军官揶揄说，老兄，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这么高兴！梁伟军说，啥呀，参谋长和我谈心来着，如沐春风，如沐春风。

　　梁伟军回到部队，抱着作业一头扎进连部三天没见人影，再看见他时已经满脸带笑，声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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