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军事·军旅 > 军碑一九四二 | 上页 下页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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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用手拍拍韩信钦叫他不要发火。随即从射手手中抓起1挺轻机枪,高声对他们说:“你们都仔细地看着我,照我的样式操作”。我首先将机枪脚架放长并固定好,接着把弹匣填满装进弹仓,再将脚架支撑在屋顶的围墙上,面对敌机飞来方向蹲腿曲膝,一膝跪在地上,枪托抵肩,手握枪把,右腮贴紧枪托,根据敌机航速和机枪子弹的初速概略决定瞄准的提前量,对敌机实行前置瞄准(将瞄准点对准敌机前方一定位置),待机扣动报机。 我就是这样在敌机三番两次飞来俯冲投弹和对我们扫射时,教射手们照着我的操作样式,举枪对敌射击,经过这样几次三番的实战练习,终于打中了1架向我们再次俯冲扫射的敌机。只见那架被我打中了的敌机顿时爆炸起火,拖着浓烟摇摇晃晃地向南窑方面坠落,紧接着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同时看到烛天的大火,把南窑的上空映红,敌机坠落在南马河边熊熊燃烧。其余敌机似乎发现了我这幢楼房屋顶上的对空射击阵地,便有3架敌机发狂地向我们这里俯冲下来,疯狂扫射。这时,9挺轻机枪射手迅速瞄准敌机,向其开火,在第一个回合中又有1架敌机又被我们打中起火,其它敌机也负创而逃,腊戍便恢复了昔日的宁静。敌机转而对细胞狂轰滥炸,把细胞变成了火海。 得知我们打落了敌机,林蔚闻讯即从地下室爬上屋顶,垂询我们对空射击经过,随即拿出望远镜向被火光吞噬中的细胞瞭望。不一会儿他颇为感慨地说:“对来袭的敌机只要动用一切武器,有组织、有指挥地群起击之,在密集的火力下,就完全有可能打中它,以解除敌机对我们的威胁和破坏。”林蔚又说:“你们这里只有9挺轻机枪,竟能打落2架敌机,这说明勇者无畏、智者必胜。你们真行啊!接连打落2架敌机,真是可喜可贺。我马上向军委会报告,为你们请功。我认为这正是应该向全军通报并提倡的事。现在腊戍还有被炸的民房在燃烧,由韩队长即率全队去扑灭大火,救助受伤的百姓予以医治。” 正在这时,张轸军长也爬上屋顶来向林蔚汇报,他说:“由曼里经潘旗、孟柯退守桑凯的82团第1营,被敌压迫,已退回雷诺。据守孟崖的82团第3营,已遭到优势日军猛攻,于27日午后2时撤退,正经由曼帕(Nampaung)向腊戍以东的孟窑(Mongyao)转进。守南伦的84团主力从今(27)日14时起又遭优势日军围攻,该部正与敌激战,恐难久持,已嘱其尽力坚守,万一不济,也应坚守到28日拂晓前撤退。”张军长最后还说:“战况急变,形势益危。据新29师马师长电称,先遣的85团28日晚可到腊戍,该师主力最快也要29日午后方能赶到腊戍。看来我们在腊戍既不能指望现在曼德勒的第5军来援,也不能依靠200师和第6军的支援,更无法期待国内会派兵飞临腊戍助战。只能依赖新28师这2个团、彭克立的1个营和军直属部队的拼死抵抗了。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守腊戍的目标究竟是固守待援必须死守呢?还是为了其他部队的撤退而阻止、拖住敌军呢?任务不清、目标不明,这个仗叫我们怎么打呢?请参谋团给我一个明确的指示吧!” 林蔚对张轸说:“我深知你的难处。你现在兵少任重、前途极其艰险,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饮呀!”他又说:“25日夜我带着委座24日的手启密电到皎克西开会,会上我和杜聿明、罗卓英先后提出了救援腊戍的方案,却遭到了亚历山大和史迪威拒绝。以致腊戍弄成了这样非常危急的局面。现在只好请你把外面的部队尽可能撤回到腊戍和细胞,以现有兵力机动使用。机关的官兵都应配发武器,实行战斗自卫,各个战斗岗位统一指挥。”张轸听完后,立即表示一定遵办。随即赶回军部同刘伯龙、张勋亭商议应急措置。 27日21时30分,敌松井部队(步兵第113联队)突破我据守细胞的第84团第3营阵地,遂向细胞各处攻击,完全加以占领。而后该敌便分兵向西面的叫脉(Kyaukme)和东面的纳朗(Namlang又称南窑)猛攻,我据守南窑的82团第2营虽曾奋力抵抗,终因兵力太少、未能阻敌,只得向腊戍撤退。该敌遂将刘伯龙的师部团团围住,正在危急中,适张军长亲率特务营和84团赶往增援,将敌击退,方转危为安,救出刘伯龙等一同退到腊戍。 28日,林蔚令肖毅肃率参谋团在韩信钦的警卫5队护卫下,乘汽车撤往保山。令我带着张道平的宪兵排(临时配发3挺轻机枪和手榴弹、步枪)和1部电台、译电员、卫士、电话兵,准备好5部汽车,跟着林蔚仍然留在腊戍,陪同张轸、刘伯龙一直坚守到28日傍晚。这时敌已逼近,而新29师85团的先头2个营刚刚到达腊戍,正在下车,立即将其派往火车站加入那里的激战。林蔚见势不妙,即令张轸亲率警卫营和84团迅速退到新维(Hsinwi)布防,由刘伯龙在腊戍继续拒敌。 入夜后,敌攻势更加猛烈,老腊戍 、火车站等处阵地,先后被敌突破,我军还保有新腊戍防御阵地,林蔚即令刘伯龙只留必要部队继续据守新腊戍,由他自己亲率大部退守贵街(Kutkai,又称“古凯”或“古开”)。我便护卫着林蔚,等到刘伯龙率部出发后,他才坐上汽车,怅然神伤地离开曾在此生活、战斗过60天的地方。林蔚之所以对这次的离开倍觉伤感,主要是缅甸这一仗,按照他原来的规划,让中国远征军于1941年年底前开始入缅,配合英军先举行缅南会战,于日军由泰国进入缅甸之初,就将其歼灭在泰缅边境、萨尔温江和西当河之间地区,其胜算极大。却由于英国人不肯合作,使我们坐失掉这次取胜的战机。 后来的中英军事合作仍然不如人意,结果相继中途放弃了“同古会战”和“平满纳会战”,遂导致缅甸战局一步一步地走向逆转,走向恶化。特别是4月25日深夜在皎克西盟军首脑会议上,亚历山大和史迪威竟然拒绝接受他和罗卓英、杜聿明分别提出救援腊戍的建议,遂导致腊戍不守,全线溃退,损失惨重。林蔚面对原本可以打胜,结果却遭到惨败的缅甸作战,叫他怎么能不引起万千的感慨和极度的失落感呢?战后,有人把缅战失败归咎到林蔚头上,我作为自始至终的缅战亲历者,对此有责任敢证其谬,还林蔚以公道。 4月29日中午,日军完全占领腊戍,我留在新腊戍、老腊戍、火车站等处继续抗击日军的小部队和少数自发留下来拒敌的零星官兵,纷纷夺路突围而走。 5月1日,日军攻占新维,张轸率新29师所部退到畹町,旋移守遮放。 5月2日,日军攻占贵街。刘伯龙艰难突围而出,率残部退到遮放与张轸、马维骥会合。这时,林蔚正在遮放,亲自督促张轸指挥其残部及刚刚由保山赶来的93师补充团(按野战步兵团编组装备,具有战斗力)和第5军装甲兵团1个战车连,在遮放南面的东山及其西面的户那占领阵地,阻击来犯之敌。张轸在阵地上听说敌战车群正沿公路向这里冲来,情急之下,遂令第5军装甲兵团营长鲍薰南将该营12辆战车横塞道路,以图阻敌。我正在张轸身旁,听他此言一出,不禁诧愕难制,便冒冒失失地对张军长和鲍营长说:“应当充分发挥战车的机动性和火力去打击敌战车、而不应该把活的战车当作死的障碍物用。我斗胆建议:请将我军这12辆战车梯次埋伏在路旁密林中,乘敌不备,用我战车上的火炮摧毁敌战车,同时由工兵在路上埋置炸药爆破敌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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