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字书(82)_马修·史坎顿

八二

　　§后记

　　好朋友问我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恩狄米翁·史普林（Endymion spring）是谁？”从那时候开始，如今捧在你手上的这本书就有了自己的生命。在那之前，恩狄米翁·史普林“只是个虚幻的影子，而不是真有其人，只是一声低语，而不成其为声音”。我下定决心搜遍巴德里图书馆的架上，查个究竟。接下来我得到的数据令我大为惊奇。

　　从一本十六世纪传下来的破破烂烂的书上，我发现一则被人遗忘多时的秘密：世人多以为真正发明印刷机的人是约翰·古腾堡（Johann Gutenberg），其实不是，而是劳伦斯，寇斯特（Laurens Coster）。他是荷兰的木版刻工，有一天在哈伦附近的树林里散步，偶然发现一棵高大的山毛榉。为了取悦孙女，他用树皮刻了几个字母，回到家却发现，树汁已经渗进用来包那几个字母的手帕里。他用手工制造的字母在帕上留下了痕迹。手帕上的污迹让他想到一个点子：何不用一块块活动的木雕字印书呢？

　　不幸的是，他身旁出了一个贼。耶诞夜那晚，有人趁着寇斯特去望弥撒，闯进他的工作室，偷走他的材料，逃到美因兹去。这个恶棍想出计谋，找上约翰·古腾堡装配出“第一台”印刷机。古腾堡是个很有才华的金匠，他选择用金属而不是木头铸造活字，这个决定改变了全世界。那犯罪的恶棍不是别人，正是“约翰·福斯特”（Johann Fust）。

　　我的脉搏开始加快。这是真的吗？我很快去翻另外一本书，这本书的说法截然不同。不，约翰·福斯特不是贼，而是一个头脑精明的生意人，他在古腾堡发明的印刷机上投资了一大笔钱。然后，就在古腾堡印出来的圣经可以回收成本之前，他与这位发明家拆伙，一状告上法庭，要求古腾堡偿清所有的欠款，而法院将这位印刷业者的设备（还有印好的圣经）判给了福斯特，令古腾堡破产倒闭。古腾堡就此消失，没没无闻，福斯特和他的女婿彼得·薛佛（Peter Schoeffer）却声名远播，遍及欧陆……

　　我找上一本更隐晦的书。不对，福斯特其实是“浮士德”（Faust）：为了世上所有的知识和经验，出卖自己的灵魂给魔鬼的那名德国巫师。几个世纪以来，许多文学作品的灵感来自这则传说，包括马罗（Chrisopher Marlowe）的《浮士德博士》（The Tragical History of Doctor Faustus，1588）。传说让人们错误地相信，印刷机源起于魔鬼……

　　对于过去，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诠释，这么多偷窃与诈欺案呢？我再拿起一本书，一本快要烂掉的破书，作者是十八世纪的印刷业者波斯柏·马雄（prosper Marchand），但此书上充斥着脚注，说不清楚又讲不明白，我赶紧把它抛开。然后，我偶然碰到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提出这个说法的神秘人物骗得伦敦的社交界团团转，相信他从一个遥远的国度流亡到伦敦。他叫“乔治·撒玛纳札”（George psalmanazar）。他甚至说一口虚构出来的语言。他的说法可信吗？

　　我深入挖掘架上的书，仔细看过每一层书架，随意浏览阅读。然而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悄悄坚持说有些东西我并没有注意到，而其内情可以串起所有的故事。就是在这时，我注意到古腾堡家族的盾形纹章，上面有一个不寻常的驼背人物，谁也无法解释这个身穿黄衣的人物是谁……我翻开笔记本，突然对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有了答案。几乎就在当下，彷佛被魔法一点，一个个字开始出现在空白的纸上。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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