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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这些〔无法翻译〕〈译注:“无法翻译”是小说中表述,指CDF暂无法翻译某些外星语言,并非译者想说“小说的这部分表述无法中译”〉从130deg〔一种测量单位〕掉下来都摔死了,”第三个说,跟上前两个,“这些〔无法翻译〕吃人的〔无法翻译〕肯定还在附近。”

  “你看见〔无法翻译,可能是某个人名〕在斜坡上了么?那些〔无法翻译〕用手榴弹〔把他〕炸成了碎片。”第四个说。

  “我们也被手榴弹炸了。”第三个说,“我们当然看到了。现在不要吵,在附近搜索一下。如果他们还在,我们要为〔无法翻译〕报仇,并为此庆祝。”第四个凑到第三个中间,伸出大爪子拍拍他,好像表示安慰。现在四个都统统站在这堵都被打成蜂窝煤的墙面前。

  这时,我叫本德尔开火。瓦希德像牵线木偶一样被打得全身颤栗,被子弹的冲击力推出了已经被打穿的墙。我和本德尔等了几秒,谨慎的走回到旋梯。那儿还躺着〔无法翻译,可能是某个人名〕,那气味起来比楼顶上挂了的那个狙击手还难闻。我不得不说,到目前为止,我对瓦希德原住世界的全部经验就是这种难闻的气味。我们下了一层,按照来路返回,经过被我们给打摔下来的四个瓦希德人。

  “这不是我所希望的结果。”经过瓦希德人尸体的时候,本德尔呆呆地看了几眼。

  “那你希望什么?”

  “你不会真正明白的。”

  “这怎么能不是你所期望的呢?我们还活着。”我说。然后用脑伴对威佛斯发送道:“我们下来了。”

  “这里集中。”威佛斯发送消息,附带地图信息。“带上本德尔,简直难以置信。”这时候我听到远处有一些零星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还有一种低沉的唱圣歌的声音,在政府中心的建筑之间回荡。

  当我们清除了最后一个目标,来到一个天然形成的类似于古罗马圆形剧场的地方时,本德尔似乎很开心地大声说:“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在里面,上百号的瓦希德人聚集在一起,高唱圣歌,轻轻摇摆,并且挥动着手中一根类似球棒的棍子。周围围了一大堆CDF部队,但是他们不会开枪的。我打开翻译选项,但是什么都没翻译出来。可能圣歌的歌词并没有什么意义,或者他们用了某种方言,殖民地的语言学家还没搞清楚。

  我找到威佛斯,以超过圣歌的音量大声对她说:“现在干什么?”

  “别问我,佩里,”她也大声喊道:“我只是观众。”她朝左边扭了一下头,那边凯斯中尉正在和其他一些军官商讨着。“他们正在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为什么没人开火?”本德尔问。

  “因为他们没攻击我们。”威佛斯说,“我们在没必要的情况下不射杀平民。他们看上去就是平民,虽然他们都带着一根球棒,不过并没有对我们造成威胁,只是在唱圣歌的时候晃两晃。因此,没有必要去射杀他们。我想你也不希望我们这么干。本德尔”

  “其实我很希望的。”本德尔指着入口处说:“看那个领导宗教仪式的,他是个菲艾,宗教领袖,在瓦希德人中地位很高。可能就是他写的圣歌。有人翻译出来了么?”

  “没有。”威佛斯说,“他们在用一种我们还不知道的语言,完全听不懂。”

  本德尔向前迈了一步:“这是祈求和平,”他说道,“肯定是的。他们一定知道我们对他们的星球都干了点什么,他们能看见我们都怎么对待他们的城市的。任何在这种形势下的人都会哭着嚎着求饶的。”

  “靠,你屁话真多。”威佛斯打断他说:“我们都他妈的不知道他们在唱什么,他们可能在唱怎么把我们的脑袋锯下来,然后再朝脖子里撒泡尿;或者在唱他们的死者;也可能在唱他妈的杂货店的货物清单。我们闹不清楚,你也闹不清楚。”

  “你错了,”本德尔说,“我有五十年的时间花在为地球和平而战的最前线,我知道什么时候人们为和平做好准备,我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会实现和平。”他指着唱圣歌的瓦希德人,“这些就人准备好了。威佛斯,我能感觉得到,现在,我要证明给你看。”本德尔放下他的MP,走向圆形剧场。

  “我靠!本德尔。”威佛斯大声喊道:“给我回来,这是命令!”

  “我不再管什么‘服从命令’了,下士!”本德尔大声回话,开始跑起来。

  凯斯中尉和其他军官看到本德尔冲向瓦希德,威佛斯在后面追。我看到凯斯大声喊了什么,威佛斯停止追赶。凯斯一定也把这个命令从脑伴发送给本德尔,不过本德尔没有服从命令,继续奔向瓦希德人。

  本德尔跑到圆形剧场的边上,安静地站在那。最后,菲艾,圣歌的一个领导者,终于注意到这个地球人独自站在他们的圣堂里,阻止他的圣歌。圣歌因为领导的分神被扰乱了,这群人交头接耳一小会儿,然后终于注意到本德尔。本德尔也转过身来面对菲艾。

  这就是本德尔所等待的时刻。他一定在瓦希德人注意到他之前的那一小会儿把他要说的话都翻译成瓦希德语,因为当他开口的时候,他已经转换了语言,从谈判专业的角度,他做得很好。

  “我的朋友,寻求和平的人们。”他开始了,朝他们伸出他职业演讲家式的微曲的胳膊。

  后来的数据显示,当时,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至少有五万个细小的针状物射进本德尔的身体。是从那个根本不是球棒的棒子上射出来,它是一种有三个分叉的射击武器,也是瓦希德人的圣物。本德尔被那些小针穿透了战斗服和身体,开始溶解,整个人彻底地就被抹掉了。后来所有人都说这是我们从未见过的一种奇妙的死法。

  本德尔的身体变成一团血污,CDF的士兵们也向圆形凹地开了火。这是一次真正的活靶射击练习,没有一个瓦希德人活着出来,他们没能伤到一个CDF士兵,除了本德尔。整个过程没超过一分钟。

  威佛斯在停火之后,走到现在已经是一团泥浆的本德尔,对着它猛踩:“你现在还喜欢你的和平理论么?我操你妈逼的!”她疯狂地叫着,本德尔融化了的器官溅满了她的小腿。

  “本德尔是对的。”威佛斯在回莫德斯托的路上对我说。

  “关于什么?”我问。

  “关于CDF部队滥用武力,”威佛斯说:“关于战争比谈判容易。”她朝着瓦希德人的星球方向看看,它正在离于我们愈来愈远。“你知道,我们并不是非要这么干不可。把这些婊子养的赶出太空,让他们花上二十年的时间对付灾荒,彼此残杀。我们今天没有屠杀平民,对于杀害本德尔的那些人我们是自卫反击。但是他们要有很长时间死于疾病和内部争斗,因为他们已别无选择,这和有计划的种族屠杀差不到哪儿去。我们自我感觉良好是因为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们已置身度外。”

  “你以前从来不同意本德尔。”我说。

  “那不是我的真实想法。”威佛斯说,“我是说,他不知道他的职责是为我们负责,但是我并没说他的看法错了。他应该听我的,如果他妈的他服从命令,他就不会死。可是现在我要把他从我的靴子底刮下来。”

  “或许他是为自己的信仰而死。”我说。

  威佛斯嗤了一下鼻:“拜托,他是活该。靠!跑到一大群我们刚刚灭了人家星球的外星人面前,还搞得他好像是他们的朋友。大傻蛋,如果换成我,我也会灭了他。”

  “现在他可以在天国推广和平理念了。”我说。

  威佛斯笑了:“如果本德尔感兴趣的真是和平而不是自我表现,他就会听我的。一个士兵应该做的就是,服从命令,保护自己,完成在陆军的服役,升职成为军官,成为发布命令的人,这就是我们所能获得的和平。我们通过‘服从命令’而活下来的,因为我知道有一天,我要改变这些命令。”她说完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在我们的归途中进入梦乡。

  路易莎·威佛斯在两个月以后死于一个叫做“深水”的泥球。当我们已经要撤退的时候,我们陷入人悍恩人的一个地下洞穴。这是在一个有四条隧道的洞穴,我们被悍恩人重重包围。威佛斯命令我们退进隧道并向他们的嘴开火,然后炸毁隧道以把洞穴封起来。脑伴显示,她返回来狙击悍恩,她没能顶住太长时间。班里的其余的人都打回了地面,想到一开始我们就陷入重围,这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总比伏兵打死好。

  威佛斯死后被追加了一枚奖章以表彰她的勇敢,我提升为下士,统领全班。威佛斯的轻便小床和带锁的箱子都交给了一个新来的,叫做惠特福德,他人不错。

  从制度上,我们更换了一个齿轮。但我很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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