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编年史(95)

九五

　　卡拉蒙惊讶地感觉嘴唇的刺痛，和她柔软的双唇构成奇怪的对比，心中充满了欲望。虽然他以前有过很多经验；但他想要眼前这个女人，而这次跟以往都不同。他忘了身在何处，旁边有些什么人。他的思绪和血液有如沸腾了一般，他随着这股冲动行事，用足以令人窒息的巨力紧抱着提卡，热烈地回吻着。

　　他的拥抱对提卡来说是甜美的。她渴望让这样的疼痛包围住自己，但同时，她又突然感觉到害怕；记起其他女侍说的有关男女之间的事，她开始慌乱。

　　卡拉蒙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他把提卡抱起，脑中有个疯狂的念头，想要直接将她抱进树林中，却立即察觉到肩上有一只冰冷熟悉的手。

　　大汉回头看见弟弟，倒抽了一口气，明白他的意思。他轻柔地把提卡放下来。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看见雷斯林站在哥哥身边，用他奇怪的眼睛打量着卡拉蒙。

　　提卡觉得脸颊发烫。她向后退，跨过地上龙人的尸体，捡起盾牌，开始狂奔。

　　卡拉蒙吞咽着，清清喉咙，试着要说什么，但雷斯林只是厌恶地瞪着他，走回费资本身边。卡拉蒙像个受伤的小动物般颤抖，叹着气走到史东、坦尼斯和吉尔赛那斯在跟依班讲话的地方。

　　“没事，我很好。”依班对他们保证。“我只是看见这些怪物时觉得有些头晕罢了。你们真的和一个牧师同行？好极了，不过不需要浪费她的法力在我身上，只不过是擦伤。大部分都是其他人的血。我和同伴本来在追踪这一群龙人，突然被四十个以上的地精突袭。”

　　“只有你活下来。”吉尔赛那斯说。

　　“是的。”依班响应着精灵怀疑的眼光。“相信你也知道，我是个技巧高超的剑士。我杀了这些，”他指着四周的六个地精尸体，“然后因为它们压倒性的数量而倒下。其他人一定是以为我已经死了才会走掉……谈够了我的英雄事迹，你们这些人也相当擅长作战，你们要去哪里？”

　　“一个叫做斯拉──”卡拉蒙开口道，吉尔赛那斯打断他的话。

　　“我们的目的地是个秘密。”吉尔赛那斯说。然后他试探性地问。“我们也需要一个高超的剑士。”

　　“只要你们和龙人作战，我就一定会帮忙。”依班雀跃地说。他从一个地精的尸体下抽出背包，背上肩。

　　“我名叫依班·夏特史东。我是从盖特威来的。你们也许听过我的家族，”他说，“我们有最雄伟的大宅──”

　　“对了！”费资本大喊。“我想起来了！”

　　剎那间，整个天空飘满了黏稠的蛛网。

　　一行人抵达一个围绕着高山的平原，此时太阳正好落下。在眼前的高山间有座雄伟的帕克塔卡斯要塞，守卫着穿越山脉的通道。众人由衷地赞叹着。

　　提卡讶异地看着眼前高耸的两座尖塔。“我从来没看过这么巨大的建筑！是谁建造的？他们一定是很强壮的人。”

　　“不是人类。”佛林特忧伤地说。矮人的胡须在风中晃动着，“是精灵和矮人们合作的成果。很久很久以前，当年头还很平静的时候。”

　　“矮人说得没错。”吉尔赛那斯说。“很久以前，姬斯卡南离开心碎的父亲和古老的家园西瓦那斯提。他和他的同胞来到了亚苟斯大帝在阋墙战争后，所缔结的‘剑鞘合约’中允诺予他们的美丽森林。姬斯卡南死后，精灵们在奎灵那斯提居住了数不清的岁月。他最大的功绩之一，就是建造了帕克塔卡斯要塞。耸立在矮人和精灵的国度之间，这是现今的克莱恩所不复得见的友好合作。而如今眼看这座要塞成了巨型的战争机器，我实在很感慨。”

　　正当吉尔赛那斯开口时，众人看见帕克塔卡斯的巨大正门轰然一声打开。一整队的龙人、地精和大地精从里面走出来，凄厉的号角声在群山之间回响，它们的上空有着红色的巨龙遨翔着。大伙藏身在树丛中，虽然巨龙在这个距离无法发觉他们，但如此可怕的魄力还是让他们不禁胆寒。

　　“他们向奎灵那斯提出兵了，”吉尔赛那斯急切地说。“我们得赶紧进去救出那些囚犯。这样一来猛敏那就会被迫将军队撤回。”

　　“你们要进入帕克塔卡斯！”依班倒抽一口气。

　　“是的。”吉尔赛那斯满心不情愿地应道，显然后悔自己太多嘴。

　　“呼！”依班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我敢说，你们真是有种！那么，我们要怎么进去呢？等大军离开吗？到时门口就只剩几个守卫。我们可以轻松地解决他们，你说是吧？”他用手肘推推卡拉蒙。

　　“当然没问题。”卡拉蒙微笑着说。

　　“我们的计划不是这样。”吉尔赛那斯冷冷地说。精灵指着旁边一条通往山中的狭窄小径，在逐渐暗淡的日光下显得难以辨认。“我们要走这条路，我们要趁着夜色的掩护赶路。”

　　他站起来走开。坦尼斯赶上他。“你对这个依班知道多少？”半精灵回头看着和提卡聊天的男子，用精灵语问道。

　　吉尔赛那斯耸耸肩。“他那时和那群人类一起在峡谷中和我们并肩作战。活着的人都死在索拉斯，我猜他也逃了出来，跟我一样。”他说着，一边斜眼看着坦尼斯。“他来自盖特威，他的父亲和祖父本来是那里的大商人。当他离开时，其他人告诉我，他的家族后来没落，他就只好靠手上的剑来赚钱。”

　　“我猜也是这样。”坦尼斯说。“他的衣服都很高档，但恐怕穿了一段时间了。你带他来是很正确的选择。”

　　“因为我不敢把他留下来，”吉尔赛那斯压低声音说。“我们得有人看着他才行。”

　　“好的。”坦尼斯闭上嘴。

　　“你大概在想，连我也需要特别留意，是吧？”吉尔赛那斯勉强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知道其他人怎么说；尤其是那个骑士。但我对你发誓，坦尼斯，我不会背叛任何人！我只想要一样东西！”精灵的眼眸在夜光中闪烁着。“我要杀了这个猛敏那。如果你看过他和他的龙是怎么样对待我的同胞！我宁愿牺牲生命──”吉尔赛那斯突然住口。

　　“也不惜牺牲我们吗？”坦尼斯问。

　　吉尔赛那斯转过身，双眸无情地打量着坦尼斯。“如果你坚持要知道的话，坦赛勒斯，你的生命不过是──”他弹弹手指，“但我的同胞就是我的一切。我现在只在乎这点。”他继续走向前，史东赶了上来。

　　“坦尼斯，”他说。“老人说对了，有人跟踪我们。”

　　【注】

　　1　阋墙战争发生于大灾变前二千一百九十二年到两千一百四十年之间。西瓦那斯提的精灵终于无法忍受人类的不停扩张，决定要将他们彻底驱逐。人类十分英勇地抵抗，少数和人类通婚的精灵也加入了战场，在名为姬斯卡南的精灵带领下，西瓦那斯提西半部的精灵们加入了这场不公平的战争。
　　在同类相残了五十多年之久后，双方终于谈和，并且导致了奎灵那斯提精灵自西瓦那斯提精灵中分裂出来，独立出自己的国家来。
　　大灾变前两千零七十三年，亚苟斯的人类帝国和索巴丁的矮人以及精灵们签订了剑鞘合约，将索巴丁王国北边的一大片森林交给帮助人类作战的精灵。亚苟斯帝国同意暂停开采卡若理山脉的矿石，矮人们则同意放宽贸易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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