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编年史(24)

二四

　　§1_8　搜寻真相·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可以帮助你们。”金月清亮的声音如同银铃般响起。她瞧见了史东惊讶的表情，也明白坦尼斯警告她的用意。

　　但这并不是一个弱女子歇斯底里的行为，金月不是这样的女子。自从她的父亲被病魔击倒，无法清楚地讲话和移动右半边身子后，她实际掌握整个部落的统治权达十年之久。她曾率领战士与邻近的部落征战，也曾带领他们度过和平的时光，更弭平了意图夺权的政变。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充满危险，且这些奇特的牧师让她从骨子里感到一股寒意。但是很明显地，他们知道有关这柄水晶杖的一些事情，而她得知道这些消息才行。

　　“我就是蓝色水晶杖的主人，”金月说，一边接近为首的牧师，脸上充满自傲的神情。“但我们不是小偷，这柄水晶杖是送给我们的。”

　　河风站到她身边，史东则在另一旁站着。卡拉蒙从树丛中走出，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放在剑柄上，脸上带着期待的微笑。

　　“这是你的说法。”牧师的话中带着奇异的嘶嘶声。他看着她手中平淡无奇的手杖，眼中露出逼人的神采，接着伸出裹着布条的手想要抚摸它，但金月立刻将手杖抱得更紧些。

　　“这柄水晶杖是从一个非常险恶的地方带出来的。”她说，“我可以尽我所能帮助你们那位濒死的弟兄，但在你们证明这柄水晶杖确实为你们所有之前，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

　　牧师迟疑了一下，回头看着他的同伴们。坦尼斯注意到他们对腰上绑着的宽带子做出紧张、可疑的手势。坦尼斯也注意到这些不寻常的宽带子底下有个奇怪的突起物，他可以确定这些突起物绝不会是祈祷用的经书。他绝望地咒骂着，希望卡拉蒙和史东会注意到这个状况。但是史东看起来毫不在意，卡拉蒙则像是在跟他说笑。坦尼斯小心地举起弓，将箭搭上弦。

　　牧师最后总算鞠了个躬，双手放在袖中，以示让步之意。“我们很乐意有这样的荣幸让您帮助我们可怜的弟兄。”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我也希望您和您的同伴们能够跟我们一起回到海文，我保证那里有证据足以让你们相信水晶杖确实是我们的宝物。”

　　“这位弟兄，我们只想去我们要去的地方，”卡拉蒙吼道。

　　笨蛋！坦尼斯心想。半精灵曾考虑出声警告他们，但终究还是决定别随便露出行踪，以免最恶劣的状况真的发生。

　　金月随着为首的牧师走向拖车，河风则跟在身旁。卡拉蒙和史东则站在拖车的正前方，饶富兴味地看着。当金月和牧师到达拖车后面时，牧师伸出绑满布条的手，把金月拉近拖车。她推开牧师的手，自己走向前去。牧师谦卑地低下头，并将盖着拖车的布掀了起来。金月拿着水晶杖向里头瞧去。

　　坦尼斯随即看见一连串的动作──金月大声尖叫，拖车后发出一阵蓝色闪光和一声惨叫。她快步退后，河风则一个箭步挡在她身前。那名牧师举起号角，吹出震耳欲聋的号声。

　　“卡拉蒙！史东！”坦尼斯大喊，一边举起弓，“这是个陷阱──”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由上压向他，将他击倒在地。一双强壮的手掐住了他的咽喉，将他的脸使劲按入地面潮湿的树叶和烂泥中。那双手找到了着力点，开始不停地收紧。坦尼斯挣扎着要呼吸，但是满鼻塞满烂泥、眼冒金星，他狂乱地想要拉开勒住脖子的手。但那双手出乎意料地有力。坦尼斯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绝望地最后一次尝试挣开那双手，接着他就听到一声哀嚎和巨大的撞击声。那双手终于松开，坦尼斯身上的重物也被拖离。

　　坦尼斯挣扎着跪坐起来，痛苦地呼吸着。从脸上抹去污泥之后，他看见佛林特手中拿着一截木棍。但矮人的眼光不是投向他，而是落在他脚下的尸体上。

　　坦尼斯跟矮人一样露出惊讶的目光，接着半精灵也被恐惧冻结。它根本不是人！有如薄膜的皮翅从背后伸出，它有着爬虫类的闪亮鳞甲，手足都长着钩爪，但却是用两只脚像人般直立地行走。这只生物穿着构造复杂的盔甲，好让它可以使用翅膀。无论如何，还是这只生物的面孔让他感到不寒而栗──那不是他看过的任何生物的脸，不管是在克莱恩大陆上或是在最恐怖的噩梦中。这只生物有着人的脸，但却好像有某种可怕的力量硬将它扭曲成一张爬虫类的面孔！

　　“天哪！”雷斯林喘息着爬到坦尼斯身旁，“这是什么鬼东西？”

　　在坦尼斯来得及回答之前，他又从眼角瞥见一阵篮色闪光，并且听到金月的呼救声。

　　在金月往拖车里瞧的那一瞬间，她以为是某种恶疾导致人的皮肤变成了鳞片。她正走向前要用水晶杖碰触那可怜的牧师时，躺在里头的生物却突然跳了起来，企图夺走水晶杖。金月连忙后退，但那只生物的动作相当迅速，爪子已经抓向水晶杖。突然一阵让人目眩的蓝色闪光亮起，那只生物惨叫着后退，同时护住自己焦黑的爪子。河风则抽出了剑，挺身挡在酋长女儿面前。

　　但随即她听到他大声地喘息，握剑的手无力地垂下，脚步踉跄地后退，全失去了抵抗的力气。就在此时，裹着布条的手由后往前抱住了她，长满鳞甲的手摀住她的嘴。挣扎着想逃脱魔掌的她，从眼角看到河风面如死灰般看着拖车里的东西，胸口不断大力起伏，彷佛看到噩梦成真一般。

　　金月体内有着骄傲战士的血统，她反应迅速地朝背后牧师的膝盖踢去。利落的后踢击碎牧师毫无防备的双膝，并松开了抓住她的双手。金月看准时机，回身用水晶杖朝着它攻击。她惊讶地看到牧师无声地倒在地上，彷佛被卡拉蒙也难以匹敌的怪力打倒一般。她惊奇地看着手中的水晶杖，发现它闪耀着蓝色光芒。但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其余的怪物开始包围她，她挥着手中发亮的水晶杖防止它们靠近，但这样能支撑多久呢？

　　“河风！”

　　金月的呼救声让河风从恐惧中惊醒过来，他转身看见她挥舞着水晶杖退入森林中。他立刻从背后抱起一名牧师，用力将它掷向地面，另一名牧师很快地扑向他，还有一个则扑向金月。

　　又一阵让人目眩的蓝色闪光。

　　在坦尼斯发出警告声的前一秒钟，史东便意识到这些牧师设下陷阱要抓他们，并且很快地抽出剑。他从老旧拖车的缝隙中看见一只爪子想要夺取水晶杖。骑士迅速地跑向前去支持河风，但是他完全没料到河风面对拖车中的生物时，竟会有这样的反应。史东看到那只生物抓着一柄战斧冲向那个平原人，而河风却踉跄地退后着，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河风只是呆呆地看着攻击他的生物，武器在手中垂悬着。

　　史东用力将剑插进这只生物的背后，它惨叫着转过身来，把剑从史东的手中夺去。在临死的挣扎中，这只生物抱住骑士，一起倒在路上的烂泥里。史东知道它已经快要死去，开始试着克服碰触到它黏滑鳞片的恐惧，当他感觉到那只生物变硬后，惨叫声也随之中断。骑士立刻把尸体翻过身去，试着要拔出他的武器。拔不出来！他难以置信的瞪着，接着使尽全身力气，甚至用上双脚，都无法拔出这柄很快就被卡住的剑。他愤怒地朝着尸体挥出一拳，却惊讶的发现它已经变成了石头①！

　　“卡拉蒙！”当另一名牧师挥舞着斧头朝他冲来时，史东大喊道。他低头想要躲过这一击，却感到剧烈的疼痛，鲜血流进双眼中，令他无法视物。他跌了一跤，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压倒在地。

　　卡拉蒙站在拖车前面，正当他准备去支持金月时，却听见史东的呼喊声，接着两名牧师冲向他。他用左手拔出一柄匕首，一手挥舞着短剑逼它们保持距离。一名牧师向他扑来，卡拉蒙使劲一刀挥去。匕首深深地划裂牧师的身体，紧接着他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恶臭味，牧师的袍子上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可怕污迹。但这伤口似乎更激怒这个牧师。它仍然不停地进逼，爬虫般的下巴不断滴着口水。卡拉蒙瞬间感到十分恐慌。他曾经和巨人、地精作战过，但这些恐怖的牧师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令他感到十分无助。接此时他便听到身旁传来熟悉的低语声。

　　“我来了，哥哥。”雷斯林冷静的声音进入他的脑海。

　　“也该是时候了。”卡拉蒙喘息道，一边用武器逼退那只生物。“这些牧师是什么鬼东西呀？”

　　“别用武器刺他们！”雷斯林很快警告说。“他们会变成石头。他们不是牧师，应该是某种人形的爬虫类，所以它们才会用那些袍子和斗篷来掩饰。”

　　虽然两个人像是光和影的对比，但这对双胞胎是极佳的战斗伙伴。他们作战时很少互相交谈，因为他们思想的交流比言语快得多。卡拉蒙放下了短剑和匕首，张开双臂。那些生物看到卡拉蒙放下手中的武器，纷纷快速地冲向他，身上的袍子随风飞舞。卡拉蒙对着眼前满布鳞片和尖爪的景象不禁有些退缩。

　　“准备。”他对弟弟说。

　　“阿兹·萨拉克·西米拉蓝·克拉那威！”雷斯林柔声地说，并同时对着天空丢出一把沙子。那些生物停止了冲刺，睡眼惺忪地摇着头，静待魔法造成的睡眠将它们吞没……但它们却眨了眨眼，在一瞬间便恢复意识，继续快速冲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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