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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十公尺外的树似乎在晃动，突然之间，他们就被一群穿着启动变色功能迷彩服的幽灵团团围住。阿让德兹已经打开驾驶舱盖，几支长枪瞄准了他和领事。 　　“下来。”在迷彩的鬼影后一个不见身躯的声音说道。 　　“总督在机上，”领事叫道：“我们一定得进去。” 　　“胡说八道！”那个叱喝的声音绝对是万星网的口音，“出来！” 　　领事和阿让德兹匆忙地解除座椅的安全装置，开始爬出机外，这时后座有个声音叱喝道：“穆勒中尉，是你吗？” 　　“啊，是的，长官。” 　　“你认得我吗，中尉？” 　　迷彩鬼影消失，一名穿着全套战斗盔甲的年轻陆战队军官站在离浮掠机不到一公尺远的地方。他的脸只有一张黑色的夜视镜，但声音听来很年轻，“是，长官……呃……总督，抱歉，您没戴眼镜我没认出您来。您受伤了，长官。” 　　“我知道我受伤了，中尉，所以这两位才护送我到这里来。你认不出前霸联驻海柏利昂的领事吗？” 　　“对不起，长官，”穆勒中尉说着，挥手要他手下的人退回树林里。“基地关闭了。” 　　“这个基地当然已经关闭了。”席奥咬着牙说：“是我签下的命令。可是我也有权疏散所有重要的霸联人员。你的确也让那些浮掠机通过了吧，是不是，穆勒中尉？” 　　一只包着甲冑的手伸了起来，好像要抓戴了头盔和夜视镜的头。“呃……是的，长官，啊，确有其事，可是那是一个小时之前，长官。疏散用的登陆艇已经启航了，而且──” 　　“天啊，穆勒，用你的军用频道让季拉西莫夫上校授权我们通过。” 　　“上校死了，长官，东区受到一艘登陆艇攻击──” 　　“那就找卢威林上尉。”席奥说。他摇晃了一下，但紧靠在领事的椅背上稳住了身子，在血的映衬之下，他的脸色非常苍白。 　　“呃……军用频道坏了，长官，驱逐者又阻断了宽带──” 　　“中尉！”席奥叱喝道，领事从来没有听过他这位年轻朋友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你已经以肉眼确认了我的身分，也扫瞄过我植入芯片的身分证明，现在要不就让我们进去，要不就开枪射杀我们。” 　　这名穿着甲冑的陆战队军官回头朝树林看了一眼，好像在考虑要不要命令他的人开火。“所有的登陆艇都已经走了，长官，也不会有其他小艇降落。” 　　席奥点了点头。血原先已经止了，凝结在他的前额，现在又有一道新的从他发线流了下来。“那艘扣留的宇宙飞船仍然在九号码头吧，是不是？” 　　“是的，长官。”穆勒回答道，终于立正站好。“可是那是一艘民间的宇宙飞船，不可能在驱逐者的炮火下──” 　　席奥挥手要那名军官闭嘴，向阿让德兹比了个手势，要他直开进去。领事望向前方的路障、防护力场，恐怕还有这架浮掠机在十秒之内会碰上的压力地雷。他看到那位中尉挥手，前方的蓝色和紫色的能量力场出现了一处开口。没有人开火。半分钟之后，他们横越过太空港的硬质地层。在北边有庞然大物正在燃烧。左侧则是一堆霸军的拖车和指挥车，已经熔成一大潭冒着泡的塑料。 　　（里面原先还有人在吧，）领事想道，又再强忍下一阵作呕的感觉。 　　七号码头已经被摧毁了，经过强化厚达十公分的圆形围墙炸开，好像是硬纸板做的一样。八号码头正在燃烧，由那种白热的光就看得出是受到电浆手榴弹的攻击。九号码头完整无缺，由围墙上方露出领事的宇宙飞船船头，包围在一层三级护卫力场之中。 　　“防护罩已经打开了吗？”领事问道。 　　席奥靠躺回到加了垫子的板凳上。他的声音有点含糊。“是的，葛莱史东授权解除了防护罩，那只是一般的保护力场，只要下指令就能解除。” 　　阿让德兹让浮掠机降落下来，红色警示灯亮起，一个计算机合成的声音开始说明故障情形。他们把席奥扶了下来，先暂时躺在那架小型的浮掠机后面，一支小箭弹把引擎罩和升空装置的外壳打出一道不规则的裂缝，外罩有一部分已经因为超载而融化了。 　　米立欧·阿让德兹用手拍了下那架机器，然后两个人一起转身扶着席奥穿过码头的大门，走上宇宙飞船停泊的地方。 　　＊＊＊ 　　“我的天，”米立欧·阿让德兹博士说：“真美，我还从来没上过私人的星际宇宙飞船。” 　　“现在有的也不过几十艘。”领事说着，把渗透面罩盖住席奥的口鼻，轻轻地把那红发男子放进紧急照顾维生的医疗舱内。“这艘船虽然很小，也花了几亿马克。这对偶尔才需要做星际旅行的大企业，或是必要时可以使用军用宇宙飞船的边疆星系政府机构来说，是很不合算的。”领事把舱门关好，很快地启动查看了一下诊断程序。“他没问题的。”他最后对阿让德兹说，然后回到投影室。 　　米立欧·阿让德兹站在那架古老的史坦威钢琴旁，轻轻地用手摸过那架大钢琴光亮的琴身。他由在那形如阳台的平台上方船身透明的部位望出去，说道：“我看到大门附近起火了，我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 　　“我正在做这件事。”领事说着，请阿让德兹坐在环绕投影区四周的圆形沙发上。 　　那位考古学家跌坐在软软的椅垫上，四下看了看，“没有……呃……控制仪表吗？” 　　领事微微一笑。“驾驶舱？驾驶仪表？也许该有一个我可以操纵的舵轮？啊，对了。船？” 　　“有。”一个柔和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 　　“我们可以起飞了吗？” 　　“可以。” 　　“禁制力场已经解除了吗？” 　　“那是我们的护卫力场，我已经收回了。” 　　“好，让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我不用告诉你说我们正陷身在战火之中，对吧？” 　　“不用。我一直在注意所有的发展。霸军的最后一批宇宙飞船正在离开海柏利昂星系，那些陆战队现在进退不得，而且──” 　　“战况分析等下再说了，船。”领事说：“目的地是时冢谷，赶快离开这里。” 　　“是，长官。”船说：“我只是要指出这艘宇宙飞船的防卫力量大概很难撑过一个多钟头。” 　　“知道了，”领事说：“现在起飞吧。” 　　“我必须听命先把这段超光速通讯传送的数据告诉你，这个讯息送达的时间是万星网标准时间今天下午十六点二十二分三十八秒又十四微秒。” 　　“哇！等一下！”领事叫道，将刚传了半截的光幕停住，梅娜·葛莱史东的半张脸悬在他们上方的空中。“你听命要在我们启程之前把这个讯息先让我看过？你是听谁的命令呀，船？” 　　“报告长官，葛莱史东总裁的命令。五天之前，总裁取得所有船舰的优先控制权。这件超光速通讯的影音讯息是最后一件，然后──” 　　“原来如此，所以你对我遥控的命令不予理会。”领事喃喃地说道。 　　“是的，”船用聊天似的语气说：“我正要告诉您，请您看这个影音讯息，是把指挥权归还给您之前的最后要求。” 　　“然后你就听我的话？” 　　“是的。” 　　“我说去哪里就送我们去哪里？” 　　“是的。” 　　“没有再藏着什么更高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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