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个小时(70)

七〇

　　大家都跟在他身后进来。

　　山姆又在门边的扫描仪上刷了一下保全磁卡，解开麦格纳锁，拉开三英寸厚的钢门，走上一道明亮、铺着地毯的楼梯，两边墙上贴着鸢尾花图案的浅绿色壁纸。

　　山姆抓着尼克的手臂把他带上前，确定他的脸有被藏在楼梯间墙上的监视器照到。

　　“等我把门打开、干扰了监视器之后再进来。”山姆要丹斯、蓝道尔和艾利欧站在楼梯口等。

　　山姆和尼克来到地下室门口，这道不锈钢门既没有门把、也没有铰链。尼克很清楚这些装置。他在几个小时前有来过，虽然对其他人来说是几小时后的事。

　　山姆从口袋拿出八角形钥匙，检查三次，确定D字向上。

　　“要确定D字是向上的，否则我们不但进不去，还会被锁在这里。”尼克微笑着说。“你怎么会知道？”山姆问。他的嗓音泄漏了心中的恐惧。

　　“运气好。”尼克说：“不过，在你朋友丹斯过来之前，你应该要知道他打算杀了你，还有，他会把布纳哈特和艾利欧的尸体丢进水库。”

　　“你以为我会信任丹斯那种人吗？你以为我没有事先做好保护自己的防范措施吗？”

　　“那你要怎样保护自己不被你哥保罗抓到？他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

　　“所以你才会什么都知道！你替他工作对不对？”山姆发怒。“对不对？”

　　“事实上，他没见过我，就算我站在他面前，他不认得我的名字或长相。”

　　“你们两个到底在讲什么？”丹斯从上方的楼梯口大喊：“时间宝贵，我们只有十分钟！”

　　山姆将钥匙插进八角形的锁孔，如尼克所说的那样，D字母在上。他在墙上的小键盘上打入他哥哥的社会福利号码，在卡片阅读机上刷了三次，再转动钥匙，最后推开两吨重的大门。

　　山姆很清楚，如果在非预定时间开门就会触动不锈钢门上的警报；他也知道这个警报不会跟一般警铃一样通知警察，而是会通知保罗的公司和汉尼寇的律师。但等到他们收到通知、做出反应，他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山姆已经读过关于警报所有的设计数据，也知道怎么解除它。要让它失去功能很简单，但这个警报不只是有通知功能，还会启动备份程序。影像数据不只会传到汉尼寇律师的办公室，这第二套警报系统不在任何系统网或设计图中，他们的影像会以加密档案传出去。他知道摄影机的地点，所以可以避开，但丹斯在下楼梯时就会被拍到。

　　这是他的自保方案，假如丹斯背叛他，这就是他的筹码。他知道盗贼是没有荣誉心的，加上尼克刚刚警告他丹斯会杀了每个人，其实他一点也不惊讶。这只是确认了他过去一个月来的恐惧而已。丹斯的背叛在他预料之中，他早有准备。但为了得到汉尼寇保险箱内的盒子，他可以忍受这种恐惧，也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好了，丹斯。”

　　随后，丹斯、蓝道尔和艾利欧下楼，站在尼克旁边的小门厅。

　　金库不锈钢门打开后，尼克看到一张大玻璃展示桌，玻璃异常干净，毫无半点污痕。

　　一点也不像他在五小时后看到的那样，现在那桌子未遭到毁损；玻璃柜里展示着各种长剑和短刀，利剑和马刀，那把用来杀害茱莉亚的柯尔特镶金手枪也在那里。

　　山姆戴着手套的手又从袋子里拿出四个小盒子，每个盒子上方都有半月形的红玻璃。他把尼克的身体转过来。“拿着。”他把其中一个盒子放到尼克无法动弹的手上。“这样就能留下指纹了。”

　　“想得真周到。”丹斯微笑。

　　“站在这里等着。”山姆继续说。一副虽然尼克戴着手铐、被三名持枪的男人看守着还能到处乱跑似的。

　　山姆从尼克手中拿回盒子，扳开盒子侧边的开关，走进房间，把盒子固定在门边的墙上，随后在地下室到处跑了一圈。

　　三十秒后，他跑回来说：“动手吧！所有的监视器都已经被干扰了。”

　　丹斯和他的手下抓着尼克一起进去。

　　山姆将两个袋子放到地板上，拿出一个有吸盘的铁棒固定在放武器的玻璃展示柜中央，并在展示柜内的右方角落放了一个跟火柴盒差不多大的盒子，这个装置会产生电磁波干扰，阻碍警报系统。

　　丹斯和手下围在展示柜旁，看着山姆在玻璃上画圈。他移动着棒子上的尖锐钻石，划出一个宽大的弧度。

　　尼克看到挂在丹斯身后那幅价值八千万的莫内名画，忍不住笑了起来。即使是卖到黑市，光这幅睡莲就能给他们难以想象的财富，比这个展示柜里的东西值钱多了。

　　山姆继续割着玻璃，然后拿起吸盘靠在割过的区块上，将那块圆形玻璃拿起来。

　　“丹斯，你们把这两个袋子装满，再用毛巾把这些东西包起来，免得刮伤。”

　　“什么？这东西上面没有压力装置吗？”丹斯问。

　　“别这么白痴好不好。”山姆用看着小孩的眼神看着他。“不然你以为我刚刚塞进去的小盒子是干什么用的？它的功用就是让压力装置停摆呀！”他抓起尼克的手臂朝走廊前进。

　　“你要去哪里？”丹斯喊着。

　　“去拿钻石。”山姆回答。

　　山姆冲进夏姆斯的办公室，即使是第一次，但他的动作彷佛已经来过上千次。他把尼克推到角落，将红顶盒子固定在办公桌中央，打开桌灯。他拿起那盏第凡内样式的台灯，把尼克转过去，放到他被铐在身后的手上，然后把灯放回办公桌，再把尼克转回来面向他。

　　“这样他们在法庭审判你时就有了更多证据。”

　　“真是谢谢你，”尼克说：“可惜你无法活着看到那一幕。”

　　山姆不理会他的挑衅，转身面向深色胡桃木板墙，在办公桌左边角落刷一下保全卡。细微的喀喀声几乎听不到。他走到墙边用手摸索，随后轻轻一推，隐藏式的密门便往内打开，发出细微的唧唧声。

　　“你在这里等着。”山姆笑着拿起最后一个圆顶盒。“反正你也过不了丹斯他们那关。”

　　“如果开保险箱需要我帮忙就告诉我一声。”尼克倚身靠在办公桌上。

　　山姆不理他，径自跨过门坎，把最后一个盒子固定在墙上。这个没有装潢的小房间是水泥做的，天花板上挂着三盏灯，照亮那两个保险箱。

　　山姆看看手表，剩不到五分钟停车场的监视器就会启动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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