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个小时(56)

五六

　　他们双方家族都有红发。会是绿眼还是蓝眼？但无庸置疑，这孩子一定会是个运动健将，他会跟随父母的脚步。又或许不会，要是这孩子讨厌运动怎么办？不管这个新生儿是怎么样，她都会很高兴，因为这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新的生活重心，这个孩子将会改变两人生活中所有的先后顺序。

　　她本来计划一见到尼克就要告诉他这件事，但要给他看那张伟大的超音波照片的惊喜已经泡汤了。马可仕跟尼克一起出现，因此她的好消息只好等一阵子再说。

　　当她想着这一切时，火车突然慢慢停下来。茱莉亚看着窗外，突然听到心跳的怦怦声。他们停在半途，完全没靠近任何车站。这列车是特快车，下一站应该是中央车站，他们应该会直接开进曼哈顿才对。

　　茱莉亚把头伸出来，望着狭窄的走道，目光穿过两节车厢之间的玻璃门，但她什么也没看到。茱莉亚祈祷着这只是火车事故，跟她无关，她希望这一切只是巧合，于是她又坐回座位上。车掌没有宣布任何事，没有人通知乘客现在是什么状况，剪票员也没有现身，除了茱莉亚之外，没有人在乎。

　　门一下子打开了，另外两名乘客抬头看了一下，但很快又回到自己的思绪中，埋头看书或看报，完全不关心到底发生什么事。

　　这不是巧合，茱莉亚蹲下，拿出手机。她有生以来不曾如此慌乱，她很想逃，她跑得很快，可以跑赢任何人。但她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她拨快捷键给尼克，求助的话语就要脱口而出。她的手机响着，响了又响，最后转到语音信箱。

　　那个人来了，就站在她身旁。一个发型很难看、戴着角框眼镜、身材肥胖、呼吸沉重的中年人，肥大的手上拿着一张相片，先看看相片，再看看她。

　　“嗨，茱莉亚·昆恩。”

　　※※※

　　尼克读着茱莉亚的PDA。他虽然打不开录像档案，但文件倒是能顺利阅览。他读着汉尼寇存放在华盛顿大宅木箱内的物品清单。莫内、毕加索、雷诺阿和高登·格林斯的作品，各时期的世界名画，古代到近代都有。古董和雕像数量庞大，种类也很丰富。

　　这份清单尼克已经读过三遍，每次都大为惊异，这些收藏品足以跟最顶级的博物馆一较长短。但他怎么样都找不到红木盒。他将这个档案以年分、种类、地点和时代来分类，但还是找不到任何有关那个红木盒的内容。

　　“有什么东西重二十五磅、装在两英尺见方的红木盒、又能让百万富翁不肯说出其价值？”

　　马可仕摇摇头，开着车穿过拜瑞丘后山的路朝市中心驶去。“几块金条或许有那个重量，但跟高价相差甚远，二十五磅的钻石倒有可能价值上亿。”

　　“我想也是。”

　　“你为什么要找那个？”

　　“因为山姆拿走那个东西，这场小劫案才会变糟。”

　　“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让人为它而死。爱情例外，你对某人的感情如果够强烈也许就会不一样。”

　　“我不认为有人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死，他们内心总会认为自己可以活下来。”

　　“如果那东西在飞机上，现在很可能早就被烧掉了，谁在乎呢？”马可仕追问：“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找到那个丹斯？”

　　“用诱饵。”尼克举高PDA。

　　“我们抓到他之后要怎么做？你怎么知道不是全警局的人都是坏蛋？”

　　“我认识一个我信得过的人。”尼克打开手机拨号。

　　※※※

　　绿色福特和蓝色宾利敞篷车迎面相对，停在拜瑞丘高中的停车场中央，一条半英里长的空旷区域是唯一的出入口。由于学校目前没有人上课，加上一英里外的空难，这间学校也跟镇上其他地方一样空无一人。

　　“你是谁？”丹斯从绿色福特车上下来。

　　尼克瞪着他，压下对这个人的愤怒和怨恨。这个人在未来企图杀死他，也杀了二等兵马纳斯和保罗·卓弗斯，更是害死茱莉亚的主谋。

　　“你一个人来吗？”尼克问。

　　“没错，不过你似乎不是一个人。”丹斯看到站在宾利车旁的马可仕。

　　尼克举起PDA。“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丹斯不发一语。

　　“这是一份保全数据的拷贝文件，里面有好几段影片都照到你和你的朋友闯入华盛顿大宅抢劫。”其实尼克除了一个尚未找到身分的模糊影像之外，根本没看到丹斯或其他人，但丹斯并不知道这点。“我想山姆搞砸了。”

　　“谁？”丹斯假装不知道。

　　“你记得山姆吧，那个找你帮忙的人呀！你不是很兴奋吗？这个山姆现在已经跟两百多个罹难者的尸体一起躺在苏利文运动场了。”

　　“那台PDA，”丹斯说：“应该是茱莉亚·昆恩的PDA吧。”

　　尼克不擅长面无表情，但他还是努力掩饰脸上的憎恨。

　　“我有东西可以跟你交换。”丹斯微笑着说：“她人在我手上。”

　　尼克感到放心，他知道茱莉亚正坐在往纽约的火车上，他有优势。

　　“搞不好是你犯的案。”丹斯继续施压。

　　“什么？”

　　“你知道贿赂警官是重罪吗？”

　　“少来这套，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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