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卷333

三三三

　　◆ 苑咸

　　咸，成都人。登進士，為李林甫書記。開元末上書，拜司經校書、中書舍人。

　　§ 為李林甫讓中書令表

　　臣某言，臣聞百工允釐，方可咸熙庶績；九流不雜，所以彌獎人倫。苟非其才，胡顏妄處？臣某中謝。臣智識凡近，藝能瑣薄，徒以遭逢運遇，預奉休明。謬忝宗枝，特承甄拔，爰從散職，拜以中司。三入仙台，兩登禁掖，久於近密，眾莫能過。念臣愚者聖慈，收臣直者天斷。頃者外總戎律，曾無決勝之謀；內參鈞衡，實寡推賢之舉，將何以彌綸庶政、翊讚雍熙？以此慚惶，無忘鑒寐。況中書理本，軍國務重，事無巨細，稟於睿旨。蹔愆時雨，陛下每降於親祈；未有邊塵，陛下尚勞於遙詔。無幽不燭，有感必通。在臣何人，叨居大任！雖願荷恩效力，更勉驅馳，其如竊位妨賢，自多鬼恥。鴻私茂寵，於臣已極，纖營薄效，在國何施？況貞觀以來，相無宗子，唯臣忝越，擢自宸衷，誠宜粉骨碎首，（闕七字）屍素之嫌，久招輿議，屏退之分，臣之宿心。實恐上累明時，下玷良史。比因趨奏，屢有陳祈，天眷未回，聖情猶阻。伏惟陛下察臣之情，憫臣之訴，賜臣止足之分，恕臣不逮之力，賜停今職，退守閑司。且臣感恩至深，報效殊淺，儻中外任使，眾所辭難。臣願先登，冀罄誠節，豈敢偷安重祿，片保優閑？特望更選群賢，以秉成績，庶使朝無闕政，天下稱公。區區懇誠，期於必遂，不勝戰汗惶懼之至，謹奉表詣朝堂陳乞以聞。

　　§ 謝兄除補闕表

　　臣某言：伏奉恩旨，臣兄前長安縣尉某特授左補闕內供奉賜紫金魚袋。逾涯之澤，忽降於重霄；非次之榮，猥延於同氣。自天有命，闔室相歡。臣某中謝。臣兄比因寇孽，潛跡江湖；臣侍奉皇輿，委身巴蜀。艱虞萬里，兄弟一方，分成吳越之人，久切支離之思。陸下克清禍難，再辟寰區，臣兄幸遇休明，得歸鄉陌。雖骨肉之愛，重喜如初，而班秩已停，久嗟失職。臣昨因對奏，遂竭懇誠，情至所陳，言將無隱。陛下道宏孝理，念廣睦親，載懷遂物之仁，爰軫在原之急。皇慈曲被，朝獎仍加，擢同補袞之司，錫以腰章之寵。況臣官參秩禮，任在司言，身上列於紫垣，兄遽升於青瑣。故得連枝捧日，方並侍於軒墀；比影朝天，複總華於朱紫。一門受賜，舉族增榮，斯實眷自宸衷，恩加望外。臣比承顧使，本不因人，今又沐殊私，特延慈旨。投軀有地，報德無階，非臣灰粉，所能答效。惟當昆弟相勖，以孝資忠。螻蟻之負細塵，誓將裨補；烏雀之銜微毳，誌願填河。將九死而猶生，豈百年之足謝雲！

　　§ 為李卿謝三品狀

　　伏奉今月恩制，特授臣三品。恩出非常，罔知所措。臣以薄劣，久忝班榮，幸以地籍宗枝，遂得位參卿寺。常憂逾分，忝於正名，豈臣灰粉，所能答效？自殊私俯及，宿疾頓除。既承七命之貴，更荷在生之澤，才輕遇重，以榮以憂。又先承聖恩，賜臣藥酒，自蒙救療，日覺痊平，但以微虛，未堪趨伏。拜恩閭巷，喜懼難勝，馳心闕廷，戰荷交集。無任惶悚之至。

　　§ 為李林甫謝克林宗為太僕卿狀

　　右。臣伏承今日恩制，除臣兄太常少卿林寇為太僕卿。明命自天，惶忭無地。臣兄每私門誓約，公道為心，務竭忠勤，敢逾涯分。豈謂陛下降中旨之詔，假望外之恩，拔自奉常，正於群僕？臣久居宰輔，職忝進賢，《考槃》之詩，未能息詠；《葛藟》之蔭，先及本根。渥澤既重於邱山，光輝復聯於花萼。一門有幸，九死何酬！無任感戴惶悚之至。

　　§ 為李林甫謝賜兄衣服狀

　　右。臣今月某日中使郭全羽至，奉宣聖旨，賜臣兄太仆卿林宗紫衣一副，並犀角帶及金魚袋。恩出非常，榮超望表，闔門捧戴，喜具失圖。臣少遭閔凶，早違怙恃，兄弟素少，形影相依，幸遇休明，俱霑官序。且一身叨竊，謬踐台衡，闔門寵榮，皆承天覆，恩獎所及，始望已過。但兄林宗年力稍侵，近嬰風病，常恐溘先朝露，不報前恩，豈謂睿渥特深，鴻私曲被？河海重寄，已叨命卿之榮；章印崇班，更承綬服之賜。慶流公族，光照私門，雖喜鶺鴒之詩，終懼維鵜之刺。無任喜懼感佩之至。

　　§ 為李林甫讓男五品官狀

　　右。臣今日曲蒙聖恩處分，仙客令與臣男岫五品，並授員外郎。愚誠懇辭，天鑒不察，仙客承旨，又已進官，憂懼失圖，不知死所。臣幸承天蔭，特荷殊榮，無補涓塵，常面目。至如邊城克捷，狂寇肅清，皆睿略元通，聖謀獨斷。臣之遙統，但有空名，敢冒天功，而為已力？虛承厚委，深是曠官，況在頑童，何議延賞？假使天慈善誘，宸卷曲臨，變其服章，已深榮幸，更塵清獎，何以自安？且郎官之任，朝廷俊選，無人則缺，不可虛授。臣男岫性資愚戇，無所能為，臣實知之，非為矯飾。儻謬踐華省，深累聖朝，必負黃童之才，豈憚祁奚之舉？知其不可，敢乞收恩，制命未行，猶祈便寢。無任懇款之至，謹冒死陳請以聞。

　　§ 為李林甫謝臘日賜藥等狀

　　右。昨晚內使曹侍仙至，奉宣聖旨，賜臣臘日所合通中散駐顏面脂及鈿合，並吃力伽丸、白黑蒺藜煎揩齒藥等。逼夜又賜粳米一百石、麵二十袋。適中使楊元新至，又賜鯸鮧魚、魴魚、鮭魚等，仍便令膳造。伏以嘉平舊節，煉藥良辰，錫靈仙之秘方，均雨露之殊澤。金膏玉散，駐齒發於衰容；瑞麵香粳，頓豐盈於私廩。況鯸魚、魴、鮭等，降自天廚。中使炮烹，皆承聖法，不資椒桂之力，備適鹽梅之味。臣竊位歲久，叨榮日深。調鼎之功，未施於毫髮；登俎之美，屢浹於恩波。徒荷生成，何酬造化？無任稠疊感戴之至。

　　§ 謝賜藥金盞等狀

　　右。內給事袁思藝奉宣聖旨，賜臣藥金盞一匙，並參花蜜餘百煎及平脫合二（平脫一作平晚），兼令中使輔朝俊親授昨所賜金方法者。伏以聖澤無涯，已沐九天之施；真方不秘，更示八公之法。王人俯及，寶器仍頒。自昔名臣，近代良佐，雖功業攸著，或不承此賜。況臣才不逮古，雨露之澤逾深；任重當時，涓塵之效無補？仰瞻元造，上答何階？無任感戴之至。

　　§ 謝賜藥金狀

　　右。內給事袁思藝至，奉宣聖旨，賜臣江東成金二挺，若服之後，深有補益，兼延駐者。伏以仙方所秘，靈藥稱珍，必候休明之辰，上益無疆之壽。不意複回天眷，念及微臣，賜九轉之金，駐百年之命。且螻蟻賤質，豈能長固？蒲柳易朽，常慮先凋。竊荷生成之恩，寧酬造化之德？澤如河海，空欣羽翼之期；寵若邱山，何伸灰粉之謝，不任忻忭之至。

　　§ 為李林甫謝賜鹿肉狀

　　右。內品官史鳳節至，奉宣聖旨，賜臣鹿肉一盤。捧戴殊私，喜躍無地。伏以十月農隙，三泰歲成，展豫離宮，時巡近甸。幸承扈蹕，已荷陪遊之榮；恩降自天，更沐珍鮮之賜。慶覃野坎（一作次），澤被私門，顧螻蟻之至極，仰邱山而何答？無會感佩惶悚之至。

　　§ 為李林甫謝賜魚狀

　　右。內品官葉惠仙至，奉宣聖旨，賜臣魴魚一盤，仍便令造羹。伏以九天之使，頻過衡門；八珍之羞，屢霑禦膳。登盤既榮於薦熟，正席更喜於先嚐。每侍軒墀，曾無獻替，歸休私室，偏沐恩波。空荷紅鮮之慈，實負素餐之責。無任惶悚感戴之極。

　　§ 為李林甫謝賜蟹狀

　　右。中使焦庭望至，奉宣恩旨，賜臣生蟹一盤，便令造食。臣自叨陪侍從，累沐殊榮，朝天賜浴於禦湯，退食每霑於仙饌。賞隨恩積，慶逐時新，臣之何功，偏承厚錫？遊泳渥澤，但懼逾涯，徘徊寵私，無階答效。無任望外荷戴之極。

　　§ 為李林甫謝賜車螯蛤蜊等狀

　　右。內品官葉惠仙至，奉宣聖旨，賜臣車螯蛤蜊等，仍令便造膳，適中使賜臣水犢肉一合。伏自濫陪巡幸，累沐殊私，每荷天恩，曾不逾日，或承海味，或降珍鮮。況皆聖主傳芳，王人調飪，薄效無裨於涓滴，厚施轉積於邱山。昔周美康侯，特霑蕃庶之錫；漢崇張禹，亟覃賜饌之榮。才不逮於前賢，而遇每深於曩眷，雖竭心盡節，何答生成？

　　§ 為李林甫謝賜食物狀

　　右。內官趙承暉至，奉宣聖旨，賜臣車螯蛤蜊等一盤，仍令便造。趙臣忠至，又賜生蟹一盤。高如瓊至，又賜白魚兩個。伏以衡門之下，頻降王人；簞食之中，累承天饌。適口之異，無時不霑；駭目之珍，每日皆遇。顧循涯分，何以克當？徘徊寵私，罔知攸答。

　　◆ 邵軫

　　軫，汝南人。

　　§ 雲韶樂賦

　　帝唐之於宣昭，立極本乎神堯。彌六葉以開泰，接三正而會朝；樂一人之淳德，成萬國之謳謠。故太宗載櫜，而象舞聞於《破陣》；我後垂拱，而作樂嗣曰《雲韶》。夫道者率性，作者謂聖；統同積和，倫理知政。斯古之所以歌九德，誦六詩，《咸池》備矣，大章繼之。玉戚朱幹，降及禮文之代；蕢桴葦籥，行乎樸略之時。若乃周道衰，王澤竭，正始之音奔散，哀思之風鬱結。逾千載而未返，以俟我開元之濬哲。噫！我樂之方作也，天保定，武功成，紹堯光澤，嗣武重明。感物以風下，理心而和聲；稽六律之宮變，諧八音而磬清。越二十四祀，建寅望之夕，啟千門以達陽氣，禦重城而臨百辟。張彩燈之煌煌，敞新樓之奕奕；甸師庭燎，武賁陛戟。命典庸使設簨虡，飾羽毛而展金石；納四夷之僸佅兜離，奏六代之翕純繹。乃翼日出《雲韶》而舞之，徒觀其降輦路，臨廣場；曳羅裠之嫋嫋，鳴玉佩之鏘鏘。始逶迤而並進，終宛轉而成行。於是合以弦匏，從之磬管；昭敬意於廉直，本喜心之嘽緩。克和四氣，應春候而角調；取象八風，如舞行之綴短。霓裳彩鬥，雲髻花垂；清歌互舉，玉步徐移。俯仰有節，周旋中規；將導誌以變轉，幾成文於合離。爾其美目流盼，輕姿聳峙；或少進而赴商，俄善來而應徵。魚貫初度，驚鴻乍起；容裔自得，蹁躚未已。褧衣屢更，新態不窮；忽舉袖而縈紫，復回身而拖紅。及夫繁音九變，曲度將終；神人以和，天地攸同。道五常之行，移四海之風。然後樂師告罷，退之帷宮。時也皇歡，浹睿澤深；一人有慶，萬國歡心。群臣獻華封之祝，天子御薰弦之琴；照寰光於合璧，式王度其如金。乾道兮下濟，湛恩兮汪濊；四三皇兮六五帝，於胥樂兮千萬歲。

　　◆ 綦母潛

　　潛字季通，荊南人。開元十四年進士，調宜壽尉，入為集賢待制，遷右拾遺，終著作郎。

　　§ 龍興寺銘

　　在昔元命，運革唐德。大象有歸，神器載複。天人用慶，元津扇福。乃命率土，崇之法堂。錫名取類，棟宇以光。善本物持，淨亦神護。發地騰焰，莫知其故。疏綴煙消，回廊燼去。半落層構，斜通平地。烈烈皇叔，總我古城。象設不覯，風埃鹹盈。崩殘不葺，忠孝何並。乃廣其施，誘人助成。英英郡貳，亦既同聲。粲粲僧士，誰非會情。投心霧塞，效信泉傾。舊制俄滿，新規更營。龍跳透檻，虎翼飛甍。與國同劫，配天作程。假詞紹美，籲其以驚。

　　◆ 王諲

　　諲，開元中進士，官右補闕。

　　§ 明堂賦

　　大唐混合寰宇，開張時雍；體黃中之一德，居紫微之九重。既而成化再造，天下有道；得彩鳳之靈圖，據飛龍之大寶。美其曆數會昌，累葉重光。真宰無為，盛先天之景業；聖人有作，立配帝之明堂。寫神規之大造，嶷崇基之正陽；燐燐爛爛，熒熒煌煌。徒觀其藻畫周設，彫刻具美；綺寮豁達以生風，重簷周流以藏晷。嶔崎義，狀昆嶽含霧崦插天衢；隆崇聿兀，若蓬萊駕鼇而湧海水。屹乎氤氳，孤標紫氛；璿題皓飾，金鋪洞文。拱星辰以端居，傍眺白日；馮軒檻以直視，俯見青雲。爾乃環曲析，構重屋，蓮銜綺井，豔窋叱以垂珠；階接彤庭，影連延而造玉。若夫靈姿眾出，詭變叢生。畫栱攢施，龍桷參差以星布；陰室晝朗，粉垣皎曜以月明。及夫四海波晏，一人有慶。寒風初盡，陽月既正；蠻夷颯遝以來王，文物葳蕤以交映。信所謂不宰而合通，居中而作聖。

　　§ 花萼樓賦

　　我唐有國，壍炎海而苑絕漠，封日域而堤流沙。生堯舜而開統，誕文景而承家，于茲百有二十載。開元皇帝馭極，居藩符五馬之兆，在天豈一龍能加，愛弟則淮南之仙術，名王則臨淄之才華，朝有土階之約，宮靡瑤臺之奢，飾舊館而納景，建飛觀而臨霞，長公子之自薄，塞主人之相誇，非徒擬花萼之麗，蓋取諸棠棣之華。請循其始，仍舊而作，珍林自生，靈池不鑿，下池塘之煙霧，植掖垣之花萼，鳧鷖翕習而來止，樓臺蹇產而相錯，雨日而雲起澄潭，霽夕而月懸高閣。歸梁國于上苑，通代邸于平樂，洞複道而為臨幸，矗曾城而作垠堮。於是于城之陬，建此飛樓，橫邐迤而十丈，上崚嶒而三休，仰接天漢，俯瞰皇州，百廛之所迴合，九逵之所夷猶，總萬象之多少，極二曜之環周，為棟宇之殊觀，實崇高之寡儔。蓋術者之不陋，亦帝王之所遊，規模制度，去奢維素，方面曲折，匠石所務。浮欄鬱律而卻偃，飛甍參差而前注，連磴道而內屬，曳軒窗之橫鶩，龍獸撫柱而相驚，虹蜺亙薄而齊布。塗椒蘭以為馥，銜明月而為炷。牓題仲將之手，頌登文考之賦。六合清朗，天地靜謐，明主垂裳，賢臣屈膝，龍輿親覽，珠旗曉出，嚴羽衛以清帳，敕太史之擇日，點翠幕而夾道，列雲影而竟術，萬國爭馳而駢會，千官畢扈而咸秩，宮闕超遙其若浮，郡國森羅以如一。廣宴頒大官之膳，鴻霈寬司寇之律，獻春之望，嚴更羅守，月上南山，燈連北斗，魚啟鑰于樓上，龍銜燭于帳口。帝城縱觀而駕肩，王宮望瞻而仰首，鼓吹更落，琴笙夜久，清歌齊升而切漢，妙舞連軒而垂手。張廣樂以建和，示至樂于群有。天子偃伯天下，高臨穆清，理國以道，與代作程，不純儉以愆德，不徇奢而害盈。建宮而豐其屋，則遵求舊，作室而節其用，則示閑情。其孝友也，署為花萼之號，其勤人也，則牓以政本之名。何聖人之啟意，物與道而相并，秦作阿房，而窮侈靡。漢宮未央，以自尊榮，由是展禮樂，開塾序，太學時薦，列國奉舉，擇仙郎為清選之官，闢星臺為明試之所，顧無智士之知難，而勞能者之虛佇。

　　§ 柱礎賦

　　稽古太初，穴處巢居。則大壯之垂象，上棟下宇，成其室廬。迨於中葉，僭奢違道。木衣緹緗，土被文藻；列蟠螭於欄檻，拖長虹於欀橑。謂桂柱之不堅，施柱礎以侔其壽考；相萬祀而一人，階天地而相保。其始也，徵士尚方，聚徒巖畔；經迴溪之紆鬱，梯嵯峩於天半。披林離之修蘿，刮莓苔之爛漫；曜雲霞之綵駮，嘉錦章之輝煥。圖嵌空，設妙算；或攻或鑿，叫嘯相贊。磓山成雷，擊石火散；初髣髴而縷析，忽砰𥔀以冰泮。五丁力殫，九牛流汗；自彼幽藪，登庸華觀。乃命王爾操繩，公輸削墨。規上成範，方下為則；錯坎缺之參差，開青熒之古色。入紅壁，對朱扉；廊迴月皎，殿廣星稀。隨風起潤，逐日呈輝；扣逶迤之環佩，拂迴旋之舞衣。及夫荏苒時移，崢嶸歲久；堂惟荊棘，塵埋戶牖。嗟建章之火流，何金石之可守？礎則不易，人將誰壽？礎兮礎兮全堅固，曾見㴱宮幾人故？夫礎之為德，既堅且貞；華而尚素，晦而尚清。象君子之待問，扣之則鳴；誠在位之有式，居必底平。平則可久，久則不傾；無靳固而守樸，非昭章而眩明。庶夫人之銳意，覽茲物而篤誠。

　　§ 南至雲物賦

　　（以題為韻）

　　於赫至化，時惟大君；推曆比夫軒後，授人齊乎放勳。北風戒節，南至司分。驗律飛灰，遙應乎懸炭；登台視祲，必在乎書雲。麗乎時方別色，天斂殘氛；星連珠而候曉，日合璧而呈文。眾瑞咸集，禎祥薦至。雲散黃光，天浮喜氣；金柯鬱鬱而蔽野，玉葉飄飄而委地。回紀天表，永無兵意。災沴靡作，罷劄瘥之虞；水旱不行，詠京坻之事。得此先甲，還同漢日之觀；報以豐年，不假春秋之備。於時帝在暘穀，風後陪驂；會玉帛而塗山有愧，朝公卿而汾水懷慚。佳氣從龍，遙連渭北；非煙拂日，俯對終南。懿聖誕之與萬，美皇道而超三。保章告其符祉，太史視其簪紱；應子月兮生一陽，奏黃鍾兮動萬物。乃明南至者，日極之數；視雲物者，歲占之故。其在必書，不愆常度；慶瑞滿於圖牒，獻納盈其府庫。鳳凰下於元都，銅雀棲於溫樹；調玉燭而陰陽燮和，撫黔首而時令大布。日之方夕，歲聿雲暮。才非瞽史，未知天道之祥；文似相如，願獻淩雲之賦。

　　§ 對張侯下綱判

　　〈景張侯下綱不及地武，賓遂貫之，監者謂無揖讓之禮，不坐奠豐，上賓袒決而退。〉

　　國將郊禘，王有聘享，宴而習禮，射以觀德。大侯既抗，敦弓乃堅，天子張熊武之威，諸侯異朱元之殺。不及地武，何所失儀？高其下綱，誠為順理。然禮崇三讓，無聞固請之辭；射有五容，先招不至之誚。雖飲於少筭，自可奠豐，而獻爾發功，方觀袒決。於賓微為舍禮，在景何所愆儀？但欲旌能，期於書過。

　　§ 對向街開門判

　　〔於門告張第向街開門，第祖父有勳蔭。〕

　　東海於門，高容駟馬；南陽張第，榮珥七貂。通德未孕，薄言斯露。或以霞扉晝敞，臨大道之青樓；畫栱雲構，接長楊之綺陌。有同樹塞，不遠人境，車馬之客相闐，冠蓋之賓坐合。若也人惟白屋，奢僭之辜何逭？必其地是朱門，公侯之家始復。有勳有蔭，既未審於高卑；應闔應開，誠可窮其新舊。敬申三覆，然定五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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