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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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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字景怡,一字玄平,吴郡盐官人,宋末征。为扬州主簿,永明初为太学博士,并不就,有集三十卷。 ◇献治纲表 臣闻举网提纲,振裘持领,纲领既理,毛目自张。然则道德纲也,物势目也。上理其纲,则万机时序;下张其目,则庶官不旷。是以汤、武得势师道则祚延,秦、项忽道任势则身戮。夫天门开阖,自古有之,四气相新,裘代进。今火泽易位,三灵改宪,天树明德,对时育物,搜扬仄陋,野无伏言。是以穷谷愚夫,敢露偏管,谨删撰《老氏》,献《治纲》一卷。伏愿稽古百王,斟酌时用,不以刍荛弃言,不以人微废道,则率土之赐也,微臣之幸也。幸赐一疏,则上下交泰,虽不求民而民悦,不祈天而天应,应天悦民,则皇基固矣。臣志尽幽深,无与荣势,自足云霞,不须禄养。陛下既远见寻求,敢不尽言。言既尽矣,请从此退。(《南齐书·顾欢传》) ◇夷夏论 夫辩是与非,宜据圣典。寻二教之源,故两标经句。道经云:“老子入关之天竺维卫国,国王夫人名曰净妙,老子因其昼寝,乘日精入净妙口中,后年四月八日夜半时,剖右腋而生,堕地即行七步,举手指天曰:‘天上天下,唯我为尊,三界皆苦,何可乐者。’於是佛道兴焉。”此出《玄妙内篇》。佛经云:“释迦成佛,有尘劫之数。”出《法华》、《无量寿》。或为国师道士,儒林之宗。”出《瑞应本起》。 欢论之曰:五帝、三皇,不闻有佛,国师道士,无过老、庄,儒林之宗,孰出周、孔。若孔、老非圣,谁则当之。然二经所说,如合符契。道则佛也,佛则道也。其圣则符,其迹则反。或和光以明近;或曜灵以示远。道济天下,故无方而不入;智周万物,故无物而不为。其入不同,其为必异。各成其性,不易其事。是以端委搢绅,诸华之容;翦发缁衣,群夷之服。擎跽磬折,侯甸之恭;狐蹲狗踞,荒流之肃。棺殡椁葬,中夏之制;火焚水沈,西戎之俗。全形守礼,继善之教;毁貌易性,绝恶之学。岂伊同人,爰及异物。鸟王兽长,往往是佛,无穷世界,圣人代兴。或昭五典,或布三乘。在鸟而鸟鸣,在兽而兽吼,教华而华言,化夷而夷语耳。虽舟车均於致远,而有川陆之节;佛道齐乎达化,而有夷夏之别。若谓其致既均,其法可换者,而车可涉川,舟可行陆乎?今以中夏之性,效西戎之法,既不全同,又不全异。下弃妻孥,上废宗祀,嗜欲之物,皆以礼伸;孝敬之典,独以法屈。悖德犯顺,曾莫之觉。弱丧忘归,孰识其旧?且理之可贵者,道也;事之可贱者,俗也。舍华效夷,义将安取?若以道邪?道固符合矣。若以俗邪?俗则大乖矣。 屡见刻舷沙门,守株道士,交诤大小,互相弹射。或域道以为两,或混俗以为一。是牵异以为同,破同以为异。则乖争之由,淆乱之本也。寻圣道虽同,而法有左右。始乎无端,终乎无末。泥洹仙化,各是一术。佛号正真,道称正一。一归无死,真会无生。在名则反,在实则合。但无生之教赊,无死之化切。切法可以进谦弱,赊法可以退夸强,佛教文而博,道教质而精。精非粗人所信,博非精人所能。佛言华而引,道言实而抑,抑则明者独进,引则昧者竞前。佛经繁而显,道经简而幽。幽则妙门难见,显则正路易遵。此二法之辨也。 圣匠无心,方圆有体,器既殊用,教亦异施。佛是破恶之方,道是兴善之术。兴善则自然为高,破恶则勇猛为贵。佛迹光大,宜以化物;道迹密微,利用为己。优劣之分,大略在兹。 夫蹲夷之仪,娄罗之辩,各出彼俗,自相聆解。犹虫鸟聒,何足述效。(《南齐书·顾欢传》,《南史·顾欢传》,《弘明集》七。) ◇答袁粲驳夷夏论 案道经之作,著自西周,佛经之来,始乎东汉,年逾八百,代悬数十。若谓黄老虽久,而滥在释前,是吕尚盗陈恒之齐,刘季窃王莽之汉也。 经云,戎气强犷,乃复略人颊车邪?又夷俗长跽,法与华异,翘左右,全是蹲踞。故周公禁之於前,仲尼戒之於后。又舟以济川,车以征陆,佛起於戎,岂非戎俗素恶邪?道出於华,岂非华风本善邪?今华风既变,恶同戎狄,佛来破之,良有以矣?佛道实贵,故戒业可遵;戎俗实贱,故言貌可弃。今诸华士女,民族弗革,而露首偏踞,滥用夷礼,云於翦落之徒,全是胡人,国有旧风,法不可变。 又若观风流教,其道必异,佛非东华之道,道非西戎之法,鱼鸟异渊,永不相关,安得老、释二教,交行八表。今佛既东流,道亦西迈,故知世有精粗,教有文质。然则道教执本以领末,佛教救末以存本。请问所异,归在何许?若以翦落为异,则胥靡翦落矣。若以立像为异,则俗巫立像矣。此非所归,归在常住。常住之象,常道孰异? 神仙有死,权便之说。神仙是大化之总称,非穷妙之至名。至名无名,其有名者二十七品,仙变成真,真变成神。或谓之圣,各有九品,品极则入空寂,无为无名。若服食茹芝,延寿万亿,寿尽则死,药极则枯,此修考之士,非神仙之流也。(《南史·顾欢传》) ◇题东府柱 三十年二月二十一日。(《南史·顾欢传》,元嘉中出都,寄住东府,忽题柱云云,因东归。后元凶弑逆,是其年月日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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