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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四百三十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李雯舒章選輯
  嚴嶠銳子參閱

  史玉池奏疏(疏) 許少微奏疏(疏)

  史玉池奏疏(疏)
  史孟麟

  ◎疏
  專職掌廣言路以防阻塞以杜專擅疏
  恭撰條議以便聖覽疏

  ○專職掌廣言路以防阻塞以杜專擅疏【專職掌廣言路】

  臣惟國家張官置吏、以為民極、獨有官守言責二者而巳、官守佐天子以理天下。而其職欲專。不專則散且亂。亂則竊弄者得而收其柄。言責佐天子以正天下。而其路欲廣。不廣則隘且私。私則僥倖者得而逃其奸。臣自通籍以來、此數言意指江陵也竊見閣臣侵部院之權、臺諫象閣臣之指、官失其守、言失其責、識者傷之久矣、賴 皇上易置輔臣、嘉與天下更始、於是事權歸六部、公論聽科道、舉朝欣欣、各思自勵、或亦易亂而治之幾也、廼者以建言非人、嚴旨切責、因謂近來士習好言、是時攻江陵者皆致顯擢皆因以言獲罪者、往往驟致通顯、今後還要辨別真偽、較量人品、稽查職業、無徒取其空言、以啟僥倖、信斯言也。必朝廷無過動。大臣無過舉而後可不然。其阻塞言路之階乎。又輔臣建議、欲各部會議會推、著九卿科道掌印官類奏、以杜專擅、信斯言也、必宮府皆正人、盈庭皆君子而後可、不然、其收攬威權之地乎、在輔臣或以一時意見之誤、而勢之所趨、有不至收、攬阻塞不止者、臣請為 皇上終言之、我 太祖罷中書省。而設六部以分庶務。恐其專也。而官各有職。職各有掌。不相侵奪。不相干越。則又惟恐其不專。葢以一事而任一官則專非為害。即以一官而敗一事亦罪有所。歸斯 祖宗分職之意也。今一則曰各衙門各書所見。一則曰類奏以聽上裁、則始以一部之權。分而散之於諸司。究也以諸司之權。合而收之於禁密。道旁築舍、三年不成、即有誤者、誰執其咎、聽自上裁、旨由閣票、或有私意奸其間者。內托上意。外諉廷言。又誰執其咎。又設有馮保張居正者此則別有所指、夤緣為奸、授意外廷、小人趨承、符同罔上、朝廷不得察其非、當官不能爭其是、又誰執其咎、且會推發單之說、前者巳行、以勢不可而止、奈何於今而復欲行之乎、臣竊謂職掌自各部專之。則非以為專擅。而不專則必有專之者乃所以資專擅故曰類奏取裁之議。不可為法也。是收攬威權之漸也、我朝設六科司言。十三道司察。而又令科道官得以風聞言事。專其言也。至於百工技藝之人亦得直至御前奏事。而又未嘗禁人之言。葢其人是而其言亦是固裨益於朝廷。苟其言是而其人即非。亦何傷於國體。斯 祖宗求言之意也。今一則曰觀望成風、一則曰空言僥倖、則是以一人之非、而欲盡廢其言、以一人之言之非、而欲併廢直言之人、借如大臣奪情、一時五諫臣七翰林之疏、俱非臺諫、其謂之職業耶。空言耶非耶。奪情抗疏諸臣、致身卿相、豈曰無人、而鄒元標伏在下僚、同於禁錮、其謂之通顯耶非耶。抑量其人品耶。即今經畧大臣、借任事以逃公論、人知其非、而御史郭實竟以直言見謫、其果真耶偽耶、抑非其職業耶、且禁止建言、積非一日、人心痛恨、莫切於斯、奈何此時復以一言者非人、而遂欲效之乎、臣竊謂言官有意辨之則害貽於君子。即不辨之而天下自有辨之者。倖必不及於小人。故曰觀望僥倖之言。不可為訓也。是阻塞言路之階也。語曰毋為禍始、毋為亂階、又曰、不見其形、願察其影、昔仁宗命夏原吉擬旨、原吉輒擬某部知道、或以問原吉、答曰、予奪之柄。非臣下所敢專。故付之六部定其可否而後取自上裁則事有所分權不下移噫此大臣欲專職掌之遺意乎。英廟朝、曹吉祥擅權、有投書指斥時事、吉祥請榜購告捕者官三品、大學士岳正呂原諫曰、為政有體。朝廷豈可自榜購募。秦始皇下妖言令。竟不聞其過以亡國乞以秦為戒。事遂止。此閣臣欲廣言路之遺意乎。而孟子之稱樂正子曰、其為人也好善、好善優於天下、故一巳之善其善小、能容天下之善其善大、倘臣言可采、亦輔臣優於天下之資也、且輔臣亦嘗建言矣嘗欲以政事歸各部矣、必懷原吉之慮、存岳呂之心、臣之言、期於共成其是而已、非與之論是非、爭可否也、伏惟聖明垂察焉。

  ○恭撰條議以便聖覽疏【建儲】

  爭□本疏甚多不能詳載僅錄一二此篇亦有名故載之

  臣惟冊立太典、貴協輿情、羣言僉同、即為至論、自正月二十六日、 聖諭甫下、人心悚惶、卿僚大小諸臣、前後數十餘疏、葢以必不可行之事、創見於今、是以大不得巳之心、共激於義誠思 聖覽未遍封章、撮其總歸、條為問答、竊佐萬年之計、敢希一夜之觀、問曰、元輔王錫爵所擬待嫡封王 聖諭是乎、答曰非也。朝廷舉動。必守 祖宗家法。而為後世慮深遠。祖宗朝東宮無待嫡之條。元子無封王之例。重儲貳先正名。繫人心也。乃不立長於今日。而待嫡於將來。欲令 皇長子與皇三子皇五子並封為王。輕國本紊名分。壞 祖宗家法。遺子孫隱憂。無大於此。問曰、信如東宮不待嫡、元子不封王、則 世廟晚年、不建太子、而 皇考穆宗以裕王登極、斯何以稱焉、答曰、查得嘉靖十八年二月朔、冊立元子為 皇太子、第二子為裕王、即 皇考、第三子為景王、是 皇考非以元子為裕王。同太子而封王者也。 皇祖葢立太子於初年非晚年而猶不立也是豈可為待嫡封王者例乎。問曰、然則 祖訓立嫡之文何以答曰、詳讀 祖訓、法律全文、曰、凡朝廷無皇子、必兄終弟及。須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雖長不得立、若姦臣棄嫡立庶、庶者必當守分勿動、遣信告嫡之當立者、務以嫡臨 君位、朝廷即斬姦臣、引断明確按此乃藩王入繼大統如皇祖故事非繼體承。祧者比援之則悖 祖訓也。臣下引之則誤 皇上也。且嫡長並重。有嫡立嫡。不聞無嫡而待嫡。有長立長不聞有長而虛長。必若無嫡而待之將置長於何地而定儲於何年問曰、然則無待嫡者乎、答 藩王有之。 祖訓職制條曰、藩王嫡長子、年及十歲朝廷授以金冊金寶立為王世子、如或以庶奪嫡輕則降為庶人、重則流竄遠方、如王年三十未有嫡子、其庶子止為郡王、待王與正妃年五十無嫡、始立庶長子為王世子、是藩王待嫡之例也問曰、親王可以待嫡、而東宮不可以待嫡、何歟、答曰、是 祖宗憂天下之深也宗藩無民社而重統緒。重統緒而長不可先嫡。無民社故嫡可待而世子可緩至於朝廷則不然。天子為宗社生靈主。太子副天子為宗社生靈主。儲位不可一日虛。天子不可一日無副。故帝王即位。即立太子。嫡子未生。即立長子。誠謂前定可以守法不前定則爭且亂安危係之耳且考之藩例元妃之後有子。不復繼室繼選之妾有子。不復稱嫡。即藩王亦何嘗不重長哉今以東宮而援繼統之條。天子而襲藩王之例其遵 祖訓耶。非耶。無乃非 祖宗憂天下心乎。問曰、嫡之不可待、既得聞命矣元子不封王亦有說乎、答曰、有天子繼體之胤。稱子稱孫故名皇太子皇太孫。若曰。以子孫而承 祖宗也非爵之也別子則王之。王必繫之以地。葢爵之官而祚之土。俾稱藩臣今 皇上繼體者元子也不可爵其可王王則卑元子亦卑 皇上。 皇上所有天下。皆元子有王之則則當以何地王之故皇三子皇五子可封。而元子必不可王也。問曰允若此、則元輔所擬 聖諭誤矣、其所引元子拜嫡之說、或可權宜行之、而奈 皇上不聽何、答曰、非也。誠 皇上所謂非光明正大之道也。葢中宮敵體 皇上。有子則巳子為嫡。庶子為庶。無子則凡子皆子而長子即嫡何待拜而後子乃為太子耶秦異人之拜華陽。漢惠后之子少帝。典冊所著。指為厲階。奈何以漢宋一二偶為之事。為國朝創一家法貽後世利幼抱養之釁耶問曰、是無難知、然則 皇上曷為而權宜、元輔曷為而曲引、廷臣曷為而固諍、 皇上曰被誣、元輔曰蒙謗、意其有隱情歟、幸畢其說、答曰、 皇上元輔之意。廷臣何能知。顧連署而爭。累章而懇。非為 皇上一身。非為元子一王。非為輔臣一旨。誠恐作法自今。流弊無巳。倘嗣此以還。代無嫡出。則代無東宮。長子非太子則凡子皆太子矣寧保無詐稱遺詔。更為賜書。如趙高之禍秦者乎。寧保無貪立幼年。禁中定策。如閻顯之禍漢者乎。寧保無積愛成嫌。投懷希寵睥睨儲位。如魏王泰之伺承乾乎。寧保無秘語不售。搆獄株連。危言惑上。如李林甫之誤玄宗乎。寧保無片紙出宮中乘其倉猝。援、立所厚善如司馬光之所慮者乎。寧保無羣小窺伺。耳屬於垣。樹功藩邸。如李泌之所懼者乎。有一於此。誰任其咎。試使 皇上而念及。必不忍子孫有此。元輔而念及。必不忍 皇上有此。廷臣而念及。必不忍 皇上聖明元輔膺眷相與計安宗社而有此。獨目前計也乎哉而觸忌諱甘斧鎖以爭也。問曰、然則奈中宮何、答曰、 祖宗朝立長者非自今矣。長子不過數歲即立此亦人所?言然處置家事在我朝列聖固當有意立時中宮俱在盛年而當時不聞以嫡母壓長晚年亦不聞以嫡出兩儲宮闈中自有家法 皇上豈不明之。則以一時宮闈之情。較之萬世宗社之計。理則不敵。忍於萬世宗社之計。而不忍於一時宮闈之私。情亦不敵。 皇上豈宜以此貽子孫。元輔豈宜以此誤 皇上。易曰主器莫若長子。傳曰國有長君。社稷之福。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賈誼曰天下之命懸於太子。太子之善在於早諭教。叔孫通曰太子天下本。本一搖天下振蕩。奈何以天下為戲。屈建曰楚必多亂。一兔走於街。萬人追之。一人得之、萬人不復走。楚多寵子。而嫡位無主。亂自此生。魯漆室女曰。吾憂魯君老。太子幼。魯國有難。身必與焉。夫處君臣父子兄弟之間。不據理執經。明大義以杜禍始。而徒以中宮為解。以封王為權。待不必然之嫡。遲十二齡元子冊立之期。壞 祖宗二百年一定之法。是忽主器悖正名。緩教諭之義。啟振蕩之端。無漆女憂魯之心。而犯屈建逐兔之戒拂人心誤國計甚矣。問曰、然則何道而可、答曰昔宋太宗謀建太子於寇凖。對曰、 陛下為天下擇君。謀及婦人中宮不可也。謀及廷臣不可也。唯擇所以副天下望者。太宗首肯。而仁宗立英宗為太子。韓琦力贊不疑。帝竟付中書行不使宮人與知願 皇上如太宗仁宗之斷。元輔盡寇準韓琦之忠。從外廷群臣之望。則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許少微奏疏(疏)
  許弘綱

  ◎疏
  西夏敘功敬陳末議以重爵賞疏
  兵事方殷敬陳末議以濟劻勷疏
  計典乍竣眾志方新乞崇寔行以端士習事

  ○西夏敘功敬陳末議以重爵賞疏【平哱功次】

  臣聞古之善觀人國者。觀其爵賞何如而巳。當則威王封一即墨而齊治。濫則肅宗偏給告身而祚衰。人臣任職。非事敗而同其罪者。不當事成而同其功。後世等功賞於覃恩循襲故常。曲全體面。人主既輕授之。臣下亦輕視之于是乎名器愈濫。而事功愈不可成。國家承平久矣、士大夫固不習兵、寧夏變興、中原震動、召四方之兵、歷三時之久。始克蕩平、葢謀夫孔多、羣方畢舉、非若宸濠寘鐇之揵、沉定而淆、神武而莫測也、說者以為宗社之靈詎不信歟、然茲役也、九塞安危、關係不小、奈何以平日邊功視之、特一時臣子不宜重自矜詡、以多取數于朝廷貽將來口實耳、先是總督葉夢熊、監軍御史梅國禎、各疏報功次、頗號詳明、然一嘉諸鎮之勞、一陳欽遣之伐、意見不無異同、昨該按臣劉芳譽奉旨覈寔奏報、獨詳按事情、別陞賞、直書特書大書、不一而足、犁然備矣、臣等事關職掌、日逐看詳、下採公評、上引繩墨、可無一言塞責乎、然行間將卒、出萬死一生、即賞疑固當從予、况經覆覈、寧復有他、雖數近五百員名、臣等不敢苛論、論其大者、夫舉裘者必挈其領。敘事者必引其端。方賊之初反也。一鼓而下河西四十七堡。勢且炎炎燎原。不犄其前。不角其後。惟嬰城自保而後賊可圖也則當敘遏賊之功巳而賊急勾虜。虜堅助賊。賊俯而戰。我仰而攻。殺士卒萬餘。而城守自若。不一離其腹心。何以使之內訌而變作。則當敘間賊之功大俘獻矣。劉許誅矣。藉令哱民少延得毋養虎遺患。而片紙密授。禍本悉除。小信小慈。何足論也。則當敘滅賊之功遏賊之功。蕭如薰尚矣來保之守靈州。李昫諸人之收復城堡。是其次也退虜之功。李如松尚矣麻貴之力戰。董一元之搗巢是其次也。間賊之功。周國柱尚矣。李登王英夏之時等。是其次也。滅賊之功。原出葉夢熊獨斷而諸將之乘機戮力。抑又其次矣。若諸偏裨自不得與大將齊衡。提督總兵自不得與督臣並論。而總督廵撫監軍三臣者。全軍皆屬駕馭。成則一體論功。正不必以某事某策分彼巳較低昂。此輕重之等也。府州縣各效微勞。則敘李崇德等八人足矣。列城循吏。宜闕之以需別項之薦章。各司道共襄厥美。則敘楊時寧劉光國等十人足矣。其餘方面。盍置之以待將來之表樹。各差御史。苟非身與劻勷者。決不希恩督撫諸臣。上係奉旨徵調者。必能讓善。至承舍吏書紛然白簡。雖云往例。寔係陋規所當釐革此詳間之辨也。寧夏之功說者以為葉李实攘魏之功魏學曾功魁罪首。業巳鑒自聖衷然被罪則救者連章。敘功則贊者交口。人心如此。公論可知。蕭如薰傾囊以鼓戰士。奮勇而斃渠魁。臨期則蹇蹇王臣。居功則恂恂處子。一時名將。寔鮮其儔。類敘之中。信宜有優異之典。蔡可賢趙夢麟董一奎等、雖經廢革、或難以過而盡掩其功、俞尚德向稱鼓譟何遽以功而盡掩其罪、此權度之準也。至如臣弘綱者、挈瓶之智、既不如人、汗馬之勞、無能為役、若以本等章奏、冐濫署名、則自朔方告變以來、封事日盈几閣、將言言而按之、人人而秩之耶、且國家既設兵部、又該兵科、無非欲其事共參詳、法相印証、知大体之言故必身居寵辱之外。而後可以定人之罪。次人之功。若賞云則賞。陞云則陞。彼諛此狥。雷同為利。 陛下亦何賴焉。夫驅命難同?菓。敝袴必待有功。爵賞一端。明主斤斤愛惜。今有事則將士暴骨于原野。儒者袖手于廟廊。事定則棲魂沙漠者。中朝拜塞上之恩誠為可恥未沾片語之溫。而錄錄因人者。濫沐逾涯之寵。欲以抑貴近勸勞臣使天下望風畢命斯亦難矣臣觀 二祖之朝、非戡亂大功、不輕議賞、即世宗平倭之役、神宗時如平播平哱即畀伯爵可也此疏其亦不甚滿於葉龍潭乎初奉欽依擒王直者許封伯爵、及直就擒、賞格最稱簡易、國家恩何患今日之不隆、患將來之不繼耳、年來此?夕小邊功、輒叨上賞、士大夫習而不察、日取盈焉、矧是役也。宜中外之有越志、臣等以為 陛下宜稍節之。仍乞著為定例、以後按臣勘功、止敘在外文武員役、至於閣部 恩命。則斷自聖心。司屬等官。則聽憑部覆。不必一槩稱敘。襲故導諛。是或一道也。夫功成議賚、通國讙呼、臣等何心獨云慎重、喜勝易多溢美之詞戰勝易多溢格之賞、明主論功。亦求其當而巳。若曰操文法以蔑邊功、博名高而圖自樹夫何敢哉。

  ○兵事方殷敬陳末議以濟劻勷疏【平哱机宜】

  臣本樗櫟、待罪山林、荷蒙 陛下、拔臣于病廢之餘授以兵垣之長、軍旅雖云未學、當官寧遂無言、然臣非躡足行間、不敢臆說、特言其仰贊廟謨執樞而廣運者耳、廟謨大端、惟聽言用人兩事、聽言貴廣。今則愈廣而愈淆。用人貴專。今且旋用而旋惑。此臣所未解也。夫盈庭之議、誰非殫赤而抒忠、然甲可乙否、尺短寸長、奈何而不持之以堅定耶、古之君臣、其運籌握勝于密勿之上、天下固有所不及窺、而神閑氣定于當事之衝、天下自有所不及辦、今一題一覆、已屬漏師、此是彼非、譁然聚訟、羣策固屈群力、議論大廢成功、一有兵事廷言?义紛然使边臣無所措手足最足以害成臣請自今以往寧夏軍務。姑付彼中聽其隨機應變小遲勿急。小敗勿撓。小費勿惜。苟其據實上聞。不必遽相駭詫。諸臣條畫。毋論談倭談賊。明敕該部慎為題覆。須洞中肯綮。始為施行。間或事屬疑難。共當商確。臣等會同該部該科于朝房面相印證必其意見不合、然後另疏請裁、固不敢諾諾以雷同、亦不必嘵嘵以炫異庶百官之心志寧一三軍之耳目靜專、不中制。不外牽。蕩平可立待耳、昔趙充國漢庭老將、猶曰兵難遙度、趙括馬謖非不燁然傾聽、識者預料其不終、夫兵詭道而陰用。談何容易也。譬之奕棋。一人當局。十人譁而教之。鮮不敗矣。况旦暮形勢。煙雲倏忽。未臨敵而設機宜。猶未見棊而談應著也。可盡曰旁觀者明哉、偏執之時利用謀。淆亂之時利用斷。此臣所前而借箸也。寧夏一節、 陛下主之以總督矣、又為之聚二三都御史矣、庭遣一監軍一大將矣當今豈患不多人患人多而見未盡合耳忌撓一旨、凜若秋霜、孰不驚戒、功名利害之念、人人有之、彼封侯未卜誰氏、勞苦莫辨功高、容或互相觀望耳今第敕撫臣朱正色、會同蕭如薰專心禦虜虜退即敘上功沈思孝督率司道等官、專心饋餉、是時魏搃督巳逮矣若又紛紜功必不成故以分任責之使功罪易明餉道不絕即敘上功葉夢熊會同李如松專心討賊賊平即敘上功雖犄角互相為用。呼吸彼此相通而事權既分。功罪易見。謀猷競展。猜忌不生。固一筭也。若又紛紛調遣、竊恐更置者倉卒不辦、在事者慚忿灰心、師墮厥聲、敵乘我隙、杞人之憂、莫尾所從矣、方今薊遼督臣聞母憂順天撫臣有歸志、倭變剝膚、去留關係、此又臣之所汲汲也、再照師之制勝有緩急而志氣不可以不揚。今寧夏合數道之兵。頓之堅城之下。曠日持久無所見功。師已老矣。而糧餉不繼。飢病奄奄、救死不遑、安能制敵、撫臣未正色所報、讀之令人寒心、 陛下以專殺付督臣、軍威應稍立矣、若廵撫不至、枵腹吞聲隱憂可勝道耶、古之明將、往往與士卒同甘苦、共勞逸、甚至吮癰疽、編妻妾、而後有投石超距之鋒、有折馘執俘之績、今何等景象也、臣以為 陛下宜亟敕諸臣、速備糧餉以安其心、便宜陞賞以作其氣、而又明著詔令但務成功、不拘常格、事寧之日。決不輕信謗書。斤斤文法。然後將得盡行其志、士得淬礪其鋒、寇始在吾目中耳、至于倭雖密邇。然兩虎相鬪。雖強亦疲。我之內防。須有次第。搴旗陷陣。騎誠不如步。北兵誠不如南兵。然使不先具餉而廣募。兵既集兵而始待餉。是更生一敵也。覆轍相尋。後車當戒乞敕戶兵二部大臣、同心計議、毋更空談牴牾、此皆目前要領、臣是以首言之。

  ○計典乍竣眾志方新乞崇寔行以端士習事【察典】

  臣初入該科、會逢京察、先是咨訪四出、議論繁多眩惑恫疑、人人重足、加以無名揭帖、相望通衢、而傾危幾成俗矣、幸明旨申飭再三、當事諸臣、公明長厚、一時別白、較若鑑衡、而人心於是乎大定、虞廷黜陟、其蔑以加此矣、顧念斯時也、風波始息、朝署一新、是沐者彈冠之秋、浴者振衣之會也、轉移化導、詎可視為緩圖、昔人有言、貪夫殉利、烈士殉名、葢士之趨朝。猶賈之趨市也。百變而百趨之。疾於影響。臣不敢遠有所引、姑就前此六年之內、人情變態、為 陛下陳之、壬午以前、權奸在事、黨同伐異、閃爍動人、天下之人、以為時之所尚者或在彼也。論此數年中風俗為確於是乎媚竈乞墦、甘心罔上、苟蒙一顧、罔恤生平、即鄉黨自好者流、猶或望而趨之、故其為習也。奔競而可鄙。 陛下一旦鋤根據、斥比周、曾不移時、而奔競息癸未以後、泰運方亨、引用老成、復諸擯棄、天下之人、以為時之所尚者固在此也、於是乎悻悻立名。高自標榜。爭蹊取徑漸失本真。即□瑜相半者流。猶將襲而取之。故其為習也矯激而不情。 陛下一旦塞速化之途、嚴出位之禁、曾不移時、而矯激平。夫奔競矯激二者則有間矣此望彼趨。神於倏忽士習之變。何常之有。今之簡汰而議黜者。詎不足為永鑒哉。然而士當事時。奔競不可。矯激不可。則其囂然嗜進之心。與夫勃然邁往之氣必將醞蓄騰湧而未能頓消。故士習巧偽。致煩明旨議論紛起。上惕聖衷。此其彰明一驗也。臣嘗謂人情之在天下。猶水之在地中。不流於此。即流於彼。不潰於東。即潰於西。即涿?頁為江湖。匯為巨澤。而怒濤驚浪猶且日夜嘶號。故夫善治水者。非壅閼遏絕之難而疏通利導之為貴。善敷教者。非振刷防範之務。而潛消默化之為先。 陛下試為今日人心計。將恃六年之黜陟防之乎。抑導之使歸而後巳耶。誠思有以導之、莫若崇恬靜以消其競、敦本寔以袪其浮、取夫不役於世味者而尊禮之、以示其的、流濁而□□其源、則無乎勿清矣、絲棼而務尋其緒、則無乎勿理矣、葢人之難知也、似是而非者亂之也、故孟子闢鄉愿、而曰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中庸定君子小人之介、而蔽之以闇然日章、的然日亡、夫謂之闇然、初何加於日用常行之外、然而言君子者必歸焉、謂之的然、豈無烜赫動人之事、然而言小人者必歸焉葢篤志潛修、與立異近名、本來原自逈別、實心任事。與矯情于譽者。究竟終必殊科。此誠偽之間、識者辨之早也、今天下皆知君子當用。而怕不快其闇然之迹。皆知小人之當遠。而或偶中其的然之机皆知鄉愿之可惡、而或難於似忠信廉潔者之非剌、何惑乎人心之愈趨愈變、而卒無定歸也哉、伏乞特敕該部、乘茲簡汰、咸與維新、自今考察之後。一應進退人才。寧寔毋華。寧拙毋巧。遏之於舉世之所必趨。而察之於人情之所易忽當官慎矣、必細覈諸月旦、議論是矣、必夷考其躬行、一節奇矣、必歷稽其素履、其才果真、則高明沉潛、品不同而同適於用、豈容操一轍而廢百途、其質本贋、則果敢脂韋、弊不同而同害於事、豈容狥一曲而開眾竇、迹之所在、有甚不諧於俗者、要其心原無所為、則雖異猶同也、毋使椎朴孤介之士、一槩混於庸人、而終身蠖屈、以為天下之口寔、一時行事、有若大異於人者、乃其心、窃有所覬、則雖義亦利也、毋使色取行違之輩、一旦竄入君子、而借其赤幟以塗天下之耳目、葢士之挾筴而來也、疇不欲托諸功名以垂不朽、而乘机搆會、本無定趨、故欲使天下之拱手揖讓而輕功名。不可能也。使天下之尋塗索軌而不以便捷爭功名。猶可能也。轉移化導、在 陛下加之意而巳、抑臣猶有說焉、進退人才者、部院事也進退大臣者、 陛下事也、大臣之品不同。有以德勝者。有以才勝者。德勝者落落難合。怕無以結人主之知。而才勝者。特達圓融。必預獲夫先容之助。故知人則哲。自古難之。昔文帝漢之英主也。而季布先朝舊臣也。一人譽之。則自河東召至闕下。一人毀之。則自闕下遣還河東。布即嘵嘵面陳。竟置勿察。彼其一人之身而毀譽倏忽、愛憎隨之、况積毀與群譽者哉、故明主之簡用大臣。無他術也。慎其愛憎而不以毀譽則善矣臣願 陛下以振刷吏治之心、致詳於視聽以明鑒萬里之用、旁燭於幾微、可否付諸外庭、是非公之天下、則疑間不生、舉措悉當而眾賢不和於朝、治化不臻於上理者、未之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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