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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百五十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李雯舒章選輯
  嚴嶠銳子參閱

  廵邊總論三(論)
  魏煥

  ◎論
  榆林鎮
  論邊墻
  經畧總考

  ○榆林鎮【榆林】

  榆林舊治在綏德衛、棄米脂魚河等處于外、幾三百里、虜輕騎入掠。鎮兵出禦。每不及而返。故虜得乘隙焉。成化九年。都御史余子俊、建議徙鎮榆林堡、襟喉既據。內地遂安。但其地逼近河套、雖有邊墻、虜多充斥、東自清水營、西至定邊營一帶、更為衝劇。

  榆林保障
  榆林邊夷
  榆林經畧

  △榆林保障【榆林】

  榆林地險而防嚴。將士戰不貫冑。虜呼為駱駝城。人馬見則畏之。東起黃甫川。西至定邊營。長垣九百二十餘里。城堡三十四。墩臺一百七十有零。座墩堡勾連橫截河套之口。內復塹山湮谷。另為一邊名曰夾道。地利亦險矣舊以陜西左前後右護衛延安綏德慶陽三衛、并河南南陽衛頴上千戶所、直隸潼關寧山二衛官軍、輪班哨守。成化初、開設榆林一衛操守、鎮守總兵官一、副總兵一、遊擊將軍二、俱住劄榆林城、東路設分守左參將一、西路設分守右參將一、守備都指揮一、復設廵撫都御史提督、兵多敢勇、四方征戰、所向有功、更多將材、有節氣、視他鎮為最焉、但鎮城遠處乎不毛、軍士待哺于腹裏、生理既難、糧道又遠、倘人事不修、則六邊之廢、其首在茲乎。

  △榆林邊夷【榆林】

  河套東西長一千八百里、南北中長一千餘里、左右減半、榆林外套。皆漢朔方郡。秦取匈奴河南地即此成化七年、虜始入套、搶掠即出、不敢住牧、弘治十三年。虜酋火篩、大舉入套、始住牧、正德以後、應紹不阿兒禿斯滿官嗔三部入套、應紹不部下為營者十、曰阿速、曰喇嗔、曰舍奴郎、曰孛來、曰當喇兒罕、曰失保嗔、曰扒兒廒、曰荒花旦、曰奴毋嗔、曰塔不乃麻、舊屬大師亦不刺、後分散各部、惟哈麻嗔一部全、阿兒禿斯部下為營者七、舊亦屬亦不刺、今則大酋吉囊領之、為營者四、曰哱合廝、曰偶甚、曰叭吶思納、曰打郎滿官嗔部下為營者八、舊屬火篩、今則大酋俺答阿不孩領之、為營者六、曰多羅土悶曰畏吾兒、曰兀甚、曰叭要、曰兀魯、曰土吉喇、三部兵約共七萬、俱住牧套內、時寇綏寧甘固宣大等邊。

  △榆林經畧【榆林】

  河套外皆中原之地、唐從朔方總管張仁愿之請、奪取漠南北築三受降城中城南直朔方、東南直榆林、西城南直靈武、皆據津要、烽火?候千八百所、由是突厥不敢度山南牧、減鎮兵數萬人、後安祿山反、邊兵精銳者、皆徵發入援、留兵單弱、數年之間、胡虜蠶食于內、自鳳翔以西、邠州以北、皆為左袵矣、元末為王保保所據、 國初追逐之、築東勝等城、屯兵戍守、正統間、失東勝城、退守黃河、套中膏膄之地、令民屯種以省邊糧厥後易守河之役為廵河。易廵河之役為哨探。然猶打水燒荒。而兵勢不絕。故勢家猶得耕牧而各自為守後此役漸廢。至成化七年。虜遂入套搶掠。然猶不敢住牧。八年榆林修築東西中三路墻塹。寧夏修築河東邊墻遂棄河守墻加以清屯田革勢家乃守邊者所仗以有資力故也兼併勢家散而小戶不能耕至弘治十三年。虜酋火篩大舉踏氷入套住牧。以後不絕。河套遂失。議者謂驅河套之虜易而守河套難葢地廣人稀故也。

  近有復套之議、謂當循唐之舊、守三降城、又謂守東勝、則榆林東路、可以無虞審時度力、恐亦難為、西路最稱要害。而安邊定邊連接花馬池。更為衝劇。築墻設險。事有不容巳者。若沿邊困悴之邑。唇齒相依。當擇賢令。旌以異等。令其撫綏招來。庶幾可以保全乎。國初虜不過河。軍士得于套內耕牧。益以樵採圍獵之利。地方豐裕。稱雄鎮焉。自虜據套以來。邊禁漸嚴。我軍不敢擅入。諸利皆失。鎮城四望黃沙。不產五穀。不通貨賄。於是一切蒭糧惟仰給腹裏矣。弘治中布政文貴、奏改西延慶三府東鎮之稅、為拋荒折色二萬餘石、正德中侍郎馮清、又改三府本色、盡為折色、自是軍用始窘、遂有米珠草桂之謠、况節募新軍。而糧未增尚在額內支給。又邊邑凋敝、災傷所免、及拖欠者、復百有餘萬、焉得不窮困、至于今日之急也、嘉靖七年、鎮城餓莩幾萬、言之痛心、嗚呼、此鎮將士。懷忠畏法。死無怨言。敢勇善戰。虜所素憚。乃令年年枵腹。不得一飽。傷哉。脫有黠虜。窺知虛實。以重兵壓境及客兵既集。日費益廣。更以虜軍駐魚河之地。糧道阻絕。不兩三月。而榆林坐困矣。今之司計者不憂積薪之火、猶待燃眉之救、豈知此鎮迫于寇門、糧道險遠、急即束手、臨時雖與金如山不可食也今鹽法巳壞。飛挽之計。失在官糴。買一費數倍。戊子之歲、束草價至二錢有餘、他可知矣、是知榆林所急在蒭糧。他非所慮也。議者謂本色不復。則榆林未可知也。至于募軍之糧、及災傷所免、戶部處補自是當然、何令邊臣乞哀之不巳乎、夫事有改作而後善者、不可執一論也、今三邊蒭糧。至難處矣。愚謂黃河自陜州而上至綏德近境。春初時皆可舟行若計沿河郡縣改徵本色。水路接連而上則榆林其少蘇乎再于延寧甘固適中之地。另設倉塲。各以戶部官一員主之。每鎮每年與鹽銀十餘萬兩。令有司糴買儲蓄。專備客兵之用。出入稽考。一歸戶部。邊官無得那移借貸。倘客兵一年不至。則有一年之積。如是數年。或可少裕也

  一榆林各衛所官軍月糧、例該月初關支、守備官軍行糧馬匹草料、例該驗日關支、本鎮行糧、俱於月初關支、遇有征調、又起關隨處關支、是一官一軍一月三次關支。成化八年、總制余子俊奏革行糧、每月二次關支、亦節省之意宜各邊通行。

  一河套地方千里、虜數萬入居其中、趁逐水草、四散畜牧、欲大舉南寇、則令人傳示諸部落、晒乾肉、收乳酪、約日聚眾而後進、既聚眾至二三萬、夜宿火光連亘數千里。我之墩軍夜不收瞭望先知。我兵可設備矣。

  一虜眾臨墻止宿、必就有水泉處、安營飲馬、今花馬池墻外有鍋底湖柳門井、興武營外有蝦蟆湖等泉定邊營外有東柳門等井、餘地無井泉、又多大沙凹凸。或產蒿深沒馬腹。賊數百騎或可委曲尋路而行多則不能故設備之處有限。

  一定邊營墻外二十里、地名鍋底湖者、一名舊花馬池。所產鹽視內大鹽池鹽尤羙。嘉靖九年、虜一枝設營帳於彼住牧、諸虜來取鹽者皆依之。其賊每于高處。望見內大鹽池商販牛車行走。即决墻馳入剽掠是以大鹽池積課二十餘萬。商人不敢支。總兵梁震提兵至定虜營。次日賊入、震督兵出擊、追至鍋底湖大破之、斬首三十級、奪獲達馬一十三匹、自是不敢近湖住牧。

  一延安府府谷安定安塞保安四縣、并綏德衛屯種柳樹會拜堂兒麻葉河、俱在近邊地方、止是人民屯軍土兵人等居住、若定委千百戶所管屯官一員、會同各縣、編成行伍、給領軍器、常川操練、就于本縣防守、可代邊軍。

  一成化十年、廵撫余子俊議達賊濳住河套、離邊不遠、凡遇沿邊軍民耕作時月、人畜在野、計令分守東路左參將領軍于神木堡、遊擊將軍領軍于高家堡、俱係要害去處、住劄防禦、東西二路、分守參將并把總都指揮等官、每堡三路、是即所謂塘報也擺塘哨探沿邊墩空數塘本堡東西相向數塘。迤南腹裏。東西相向數塘。遇警放砲。使耕作人畜運糧人等取便廻避。及令各官整兵隄備。遇有小寇。隨即追殺。若是大舉星馳通報發兵策應。

  一成化十年、兵部議將榆林原立界石、以外空閑地土、逐一清出丈量明白、先儘俵作本衛屯田、其餘撥與各堡軍人、或附近人戶承種、三年之後、照例上納籽粒。

  ○論邊墻【邊墻】

  戰國時、天下冠帶之國七、而秦趙燕邊于夷狄、諸戎亦各分散、自有君長、莫能相一、其後義渠【今邠寧州隋改為北地郡】築城郭以自守、而秦滅之、始于隴西北地上郡、【今綏德州】築長城以拒胡、趙破林胡樓煩、築長城自代並陰山下至高闕為塞、而置雲中雁門代郡、燕破東胡、卻地千里、亦築長城自造陽至襄平至上谷陽北平遼東郡、秦始皇三十二年廵北邊、遣蒙恬將兵三十萬伐匈奴、收河南地、今河套為四十四縣、築長城、起臨洮至遼東、延袤萬餘里、恬居上郡統治之、唐中宗景龍二年、初朔方軍與突厥以河為境、時默啜悉眾西擊突騎馳、朔方總管張仁愿、請乘虛奪取漠南地、築三受降城、中城南直朔方。西城南直靈武。東城南直榆林。皆據津要置烽火?侯千八百所。由是突厥不敢度山南牧、減鎮兵數萬人、我 國朝掃除夷虜、恢復中原、復申命致討以靖邊宇、一時虜酋遠遁窮荒、僅存喘息、於是設東勝城于三降城之東。與三降城並。東聯開平獨石大寧開元。西聯賀蘭山甘肅北山。通為一邊地勢則近而易守。後多失利。退而守河。又退而守邊墻。今按河套邊墻、自 國初耿炳文守關中、因糧運艱遠、巳棄不守、城堡兵馬烽火?侯全無成化八年、廵撫延綏都御史余子俊奏修榆林東中西三路邊墻崖塹一千一百五里、十年廵撫寧夏都御史徐廷章、奏築河東邊墻黃河嘴起至花馬池止長三百八十七里、巳上即先年所棄河套外邊墻也弘治十五年、總制尚書秦紘奏築固原邊墻、自徐斌水起迤西至靖虜營花兒岔止六百餘里、迤東至饒陽界止三百餘里、巳上即今固原以北內邊墻也正德元年、總制楊一清修築徐廷章所築外邊墻、高厚各二丈、墻上修葢煖鋪九百間、墻外濬舊塹、亦深濶各二丈、于是外邊之險備矣嘉靖九年、總制王瓊、修築秦紘所築內邊墻、西自靖虜衛花兒岔起、東至饒陽界開塹斬崖築墻、各因所宜、又自花兒岔起、西至蘭州棗兒溝止、開塹三十四里、總制劉天和加倍修築、于是內邊之險備矣內外三邊之中。清水興武花馬定邊各營地方。又套虜充斥縱橫。往來必由之路。總制王瓊自黃河東岸橫城起。迤東轉南抵定邊營南山口。開塹一道長二百一十里。築墻一十八里。後總制唐龍改修壕墻四十里。總制王接修壕墻一百三十四里總制楊一清初修築墻四十里。皆依前墻塹止于定邊營北。嘉靖十五年總制劉天和因都督梁震奏築定邊營南至山口一帶壕墻。長六十里。亦依前墻塹。十六年總制劉天和奏築疊堤一道。亦西自橫城。南抵南山口。並壕墻為二道。于是套虜入內之路。有重險矣。本年總制劉天和又築鐵柱泉梁家泉等處城堡。以據水源。十七年都御史毛伯溫奏築大同五堡及邊墻邊險俱備。非大舉不能入真馭戎上策也

  ○經畧總考【經畧】

  至于今日惟建州□夷足患而北虜則巳微□矣一今之四夷、北虜為急、 國初設大寧都司屯重兵鎮之、其地繞出山後、與遼東宣府大同勢相連屬、自偏頭關逾河跨西北。大虜之警。守在東勝。【今河套之北、近受降城即其地、】河套之南又有榆林。【今在延安府綏德州北境】寔為六鎮。後棄大寧移置都司於保定。而宣府遼東勢始分矣。正統以來。有司又失守東勝。大虜乃得逾河。而偏頭關迤西。遂有河套之虞。因循既久。有司又不肯以時廵套。內地形勢愈弱。於是所賴以衛 京師防邊虜者。不過遼東宣府大同榆林四鎮而已。夫四鎮所領各堡。亦有精壯。苟足其糧餉。守備等官。勤加廵哨。為之牽連援救。自足以各守地方。督率耕牧。從古備邊之道也。今則撫臣假調操以自固。世廟時知兵之家皆以按伏為失策將帥假按伏以為奸。軍士乏正支之糧。而將帥等官。反以剋減行糧為務。地方屢失。糧餉屢乏。寔此之故矣。若哈密之失守。吐魯番之拒命。則由置制失宜。不足為慮。而亦不刺一種。竄於陜之西海地方。蔓延至於西寧。使一帶地土不得耕種。士民不得安業。直抵洮岷。頗難制禦。則其勢有不可不慮者。今惟有痛革調操按伏之弊。堅璧固守。勤加廵哨。為耕牧長計。而無狃近利。乃可為也。

  一又聞兵忌形露賊來不知我之虛寔。必攻墩誘我。我不往應。但分兵按伏於屯堡。或依山林。或阻溝澗乍隱乍見。使賊見我屯堡。處處有兵而不露多少之形攻墩又不往應自生疑懼矣。及賊散入屯堡。又被我伏兵擒斬。彼敢復深入乎。今或一聞賊來攻墩。即發兵擡營往救。賊反得以設伏誘我。縱我不為所誘。彼常以精卒數千絆我於外堡寨之內盡為蹂踐矣若使我兵不受其絆於外。此言按伏之策未嘗不是伹行之失宜耳彼敢無忌憚若是乎。故將不得人。亦不可以言按伏矣。

  此與上?俱抄戴桂文襄公語凡作總論處皆引用之言為多一又聞近之善守邊者每十餘墩。必總委一官提調。十墩之中。擇一可守者。先儲米數石。水數缸。賊近邊。即歛十墩之軍。共處一墩止留善走者一人舉煙放炮又濳來攻墩而處。若賊攻墩。不分有軍無軍墩分。俱寂然無聲。彼攻空墩。常多半日之勞。而卒無所得攻有人之墩。則輒被木石擊傷相繼。來者見我各墩煙火齊舉。即莫測孰為無守。而自畏矣。所謂以靜制動。以逸待勞。常形人不形於人者。此類是也。然此法須先遠探賊往之處。我乃提兵間道而往。復于要害。誘而取之。乃為得策。今皆不揣敵情。不分奇正。一槩鳴鼓遽出。兵未集而形巳露。曾何益乎。故將不得人。凡調操按伏。反為邊防弊政。故不得不痛革者。

  一方今沿邊之守。有營有堡有墩有空。有廵探。有按伏。有備禦以分其任。有將領以總其權。有遊擊以備調發。有總領以司機權。防守之道備矣。而地方抄虜之失。未見息肩。此其故何也。攻守無策而偷惰之風相襲也。文法太密而巧避之術太多也。斥堠不立而勇敢之氣未倡也。功賞不明而激勸之道未盡也。兵法曰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夫謹斥堠。練士卒。據地形。利器械。信賞罰。厚儲峙。先自治者。皆為其不可勝也。以是形人而後敵無可勝之兵。今之將領安居而廵警無方。精銳買閑而疲病秉障。不為不可勝之筭。而勤於勾當詞訟若有司然不練之兵。無謀之士。有生之氣。無死之心。偷惰相仍。自衛且莫之能。而况驅之使戰也哉。假令五路備禦。各率所部分于近邊要害。無形影射。無買閑。無役占。無市法。身先士卒。捍衛有法。練習有時。可以橫行匈奴矣。夫墩空者烽火之緩急也。今之遠斥堠。時廵邏。嚴哨探。本以防範也。即不幸有卒然之虜。過而掠之。驅而戕殺之。則死者不論其功。而守者先當其罪。降責戌遣而刑辱之、苦不與焉。人見以此迨罪也。則舉墩空之人。廵探之卒。環而坐之堅城之中溝壑之間。出入若罔聞知。即擄抄掠襲其老弱以還。喪失損傷。匿不以聞。虛文巧餚。扶毀勘報。則終焉無事矣。夫繩人以法而不諒之情。何乃自苦取罪哉。夫法以防奸。情以逮下。可相循而治也。今不緣情以論法。而拘拘焉惟勘委是聽。人且求避之之術矣。爵賞者奔走豪傑之大機。非明與决亦徒焉爾。兵法曰軍賞不踰月。經曰賞延于世。功懋懋賞。下至末世猶知愛敝袴也。乃今冐功有法。買功賣功有法。其他條格亦甚備矣。邊人之親冐矢石。幸而成功者盻盻焉無所控訴。而陞職世襲。率勢豪紈綺之徒。固巳失志矣。萬一獲紀錄焉。而又苦於勘騐之搜求。刑法之逼迫。打點之需索。日益不足巳是故恩每濫於平人而威恒加於下卒此之謂廢賞而失刑。文法太密則巧避之術生。功賞不明。則偷惰之習長。而斥堠之不立。勇敢之不倡。 上玩之也。余所謂弛文法者、非置之不問也、審其事機之所由來也

  一古者寓兵于農、無事則執耒以耕、有事則荷戈以戰、而養軍之費、不以煩官、齊臣管子作內外政、而兵農始分、後來者遂不能復、我 國家酌古凖今、立為屯政、洪武永樂間、每軍給屯田一分、歲收銀米二十四石、內正糧十二石本軍按月關支、餘糧十二石、納充本管官旗月俸、洪熙元年、正糧如舊、 欽免餘糧一半、宣德十年 詔書內開正糧與軍自瞻、止納餘糧六石、遂以為例、觀此則 國初軍皆有田。養軍之費盡出于田。誠得古人寓兵于農之意。而非後之竭天下之財以養軍也。多有言田則過重以致軍士逃亡者其田科則之重。亦良有深意。而後人失之也、故其田日消矣。今之言軍伍者、不過曰清勾、曰解補、曰存恤而巳。此固不可無。而大意則未有處也。言屯田者不過曰委官清查。曰歲一造冊。曰盜買盜賣者有法而已。此固不可無。不知法立則弊生也。葢戶有興廢。人有消長。其貧富眾寡。十年之內。亦各不同。而况于久乎。試以一方觀之。其初均一編戶也。眾者或至數百口。少者不過五七口。甚至丁盡戶絕者亦多矣。人資田以養田亦資人以耕丁多而富者必須買田丁少而貧者不免賣田此亦理勢之所必至也。故律有典賣之條。今之清軍者曰漏報戶口者有法。其意豈不欲盡一家數百丁皆為軍也。清田者曰一人止許種屯田一分。一戶不得過二分。違者有法。丁少可矣數百口之家亦止于二分可乎王者緣人情以立法。彼此背馳。于人情何。是以 國初屯田每軍一分。今之屯田十無一存。夫田非捲舘之物也。豈古有而今無哉。不過因貧而自相典賣。戶絕而親管典賣。或親管田鄰之強者占種。其田自在但不能如昔之每戶一二分也至于屯糧就田徵收。亦安得有不納者。第近年立法太重。今觀見行條例云。凡屯田人等。將屯田轉賣與典者。典賣主與買主俱比照用強占種屯田事例。官調邊衛帶俸差操。旗軍人等發邊衛充軍。或口外為民。如管屯指揮等官。知情不舉。受財容隱。一體參問。此為後來者戒誠是也。又曰每年歲造青苗屯冊一次。此為新增者設則得矣。不知隱種者。畏法之重。乘其造冊百計開除或以積荒。或以水堆沙壅盡開其糧者。或扣除原軍重糧。而報以開荒輕科者。或報民科者。新者日增。舊者日減親管知因染手于交易之時亦畏法而不敢言歲月既久。則并其糧而亡之矣。此屯田之所以十無一存也。至于軍伍戶有數百丁者。雖役百丁不為勞。丁少者雖一丁不役不為逸。今之清軍止論人戶。丁少者孩提之童入冊。丁多者雖報數十丁。彼亦拂然曰。糧不及于新增田亦拘于重例。而促吾役。吾何以為生。是以強者計免。弱者逋亡。而族大者亦小矣。至于解補徒為虛文。乍到者利其歸。親管者利其糧。况得財賣放之徒不少也。是徒重甲里之擾。虛增月糧之數。而終為無益矣。此軍伍之所以不充歟。為今之計。軍伍屯田。不當分為二事。有丁之家。三丁抽一。許種屯田一分。雖戶過數十分亦不禁有田無丁。田多丁少者。始以前例責退。雖官戶民戶見種屯田者。俱以此法處之。許自首正。而不究其私相和買之罪。凡此操丁。既無月糧。止令屯守。更不差調。以養其樂從之心。至于造冊。將原額者監司清查一次。類造手冊。後湖部院司府衛所各存一本。名為舊冊。永不更易。其後歲造。止造該年新增之數。仍以編年為例。名為新冊。歲報監司。積至十年。同有司黃冊類造一冊。將新冊收入舊冊。而嚴其原額所增之數。監司按臨。執舊冊以查額糧執新冊以防開除密訪下情。稽其隱弊。如此則有丁者樂于從役。巧詐者無所售計。而屯田軍伍不日增乎。至于存恤侵奪之例。又當嚴之于受役受役之後。使之守而不失可也。

  一成化間、陜西例、將在邊谷營堡操守官軍餘丁、盡數查出、于青草長茂之時。督令前去採打。有馬者每名採草一百八十束。各勾自巳馬匹六箇月支用無馬者每名照例採打堪中草一百二十束。運倉上納。以備客兵之用如所採草束延至十月終不完者。就將把總官員俸糧住支。後採草完日方許支俸。

  一弘治丁巳邊倉糧草告乏。簡命侍郎劉大夏廵邊經畫、公至召邊父老日夕講究、遂得其要領、一日揭榜通衢云、某倉缺糧幾千石、給銀價若干、封圻內外官員客商之家。但願告報者。米自十石以上。草自百束以上。俱准告。雖中貴子弟不禁也不兩月。倉塲集蓄有餘。葢往時糴買法。有來告糧百千石者。草千萬束者方准。以致勢要子弟各爭相為市。乃轉買邊上軍民糧草陸續運至。自公此法立。有糧之家。自往告報。勢要即欲收糴無處得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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