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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八十三


  華亭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周立勳勒卣選輯
  張宮處中參閱

  楊文恪公集(書 記) 鄒庶常奏疏(疏)

  楊文恪公集(書 記)
  楊廉

  ◎書
  與范憲副以載

  ○與范憲副以載【律曆】

  承示兩山先生李公書、即黃鍾三寸九分筭之、繇十一月之黃鍾、至十二月之大呂、增六分、繇大呂至正月之太簇、增九分、由太簇至二月之夾鍾、增九分、由夾鍾至三月之姑洗增九分、由姑洗至四月之仲呂、增九分、由仲呂至五月之蕤賓、增九分、由蕤賓至六月之林鍾、減六分、由林鍾至七月之夷則、減九分、由夷則至八月之南呂、減九分、由南呂至九月之無射減九分、由無射至十月之應鍾、減九分由應鍾復回十一月之黃鍾、減九分、其所增皆以九分、而所減亦皆以九分、惟黃鍾之與大呂、蕤賓之於林鍾。其所增減、比之佗律不同、然實各有至理、葢大呂當五陰之盛。一陽始生。則是陽雖進而尚弱。林鍾當五陽之盛一陰始生。則是陽雖退而尚強固宜其增減。僅得三分之二也。律琯短長。本於陰陽升降之氣。所謂律曆同道。於此乃見、執事書序高文、謂黃鍾三寸九分、升陽漸益、至蕤賓而得九寸、歸陽漸損、至黃鍾而仍得三寸九分、所謂三分損益者、以左右對待而言、與夫所謂以喉齶舌齒唇之聲、證宮商角徵羽之音、凡書之要處、一一拈出、可謂得其三昧矣、今以馬遷黃鍾九寸上下相生損益筭之、黃鍾至大呂減六分奇、大呂至太簇減三分奇、太簇至夾鍾減五分奇、夾鍾至姑洗減三分奇、姑洗至仲呂減五分奇、仲呂至蕤賓減三分奇、蕤賓至林鍾增二分奇、林鍾至夷則增四分奇、夷則至南呂增二分奇、南呂至無射增四分奇、無射至應鍾增二分奇、應鍾至黃鍾增四寸三分奇、曆家二十四氣、每氣筭之、不差毫忽、若一氣短二分奇。又一氣短三分奇。又一氣短四分奇。又一氣短五分奇。又一氣短六分奇。又一氣短四寸三分奇則月之大者過以三十日月之小者不及二十九日不惟無以成歲而律管候氣之法亦不可行矣且陽氣自冬至後以漸而升而律反減則氣有餘而管不足自夏至後以漸而降而律反增則氣不足而管有餘其亦背馳之甚哉。若謂馬遷之差其差處正在於此。若謂此書之得。其得處正在於此。至於從前宮羽之舛此清蜀之逆施。正由黃鍾一差。諸謬所必至者。而不俟於言也。廉嘗見歙人鮑泰希止、著天心復要書、以明曆、大槩氣朔八十年一齊。曆家每歲二十四氣。於時之八刻中往來。無定。鮑書所非。節氣之交。皆有定刻。中氣之交。亦有定刻。如冬至乃十一月之中氣。定在十二時之五刻。歲歲如此。餘氣定在某刻亦然。朱子謂曆有一定之法。後人不知。只是趕趁天之行度。然則鮑書豈非有一定之法而如是哉。知曆者得之則亦可以推筭矣。嘗以今曆氣朔較之、所差特四五時、卻是亘古亘今如此、實萬年曆也、鮑亦謂郭守敬之法未是、守敬法即今曆法、我 朝仍勝國之舊、未嘗改也、曆自漢以來、皆不得其傳、審如此書之說、則鍾律自漢以來、亦皆不得其傳、而此二人者之獨見如此、謂非天授不可、方今 聖人在上、必有軒轅命伶倫放勳命羲和之盛舉、惜無以二書獻之 闕下者、所係豈細故哉、廉於西山蔡氏書、嘗為之律呂筭例、於郭守敬法、亦嘗為之綴筭舉例、然不過為二家之註腳、亦終於聚銕鑄錯耳、廉於李書窺見一斑半點、安敢肆然輒加語於其上哉、尚冀執事之見察也、鮑書并往執事聰明過人、有入手處、幸有以教我。

  ◎記
  南旺湖工部分司修造記

  ○南旺湖工部分司修造記【南旺分司公署】

  漕河自儀真抵淮安。皆諸湖無源之水也。自清江直抵通州。皆諸泒有源之水也。無源之水。如調服之馬。御之也易。有源之水。如泛駕之馬。控制為甚難焉。汶水北會黃河。過臨清。南會沂泗。過濟寧。又會黃河。過徐州。至淮河。豈非所謂有源之水哉。當其中分也。上下數百里。皆視之以為盈涸。寔漕河一大要會也。葢在南旺湖之間、所設諸牐以為之蓄泄者、舊以管泉主事兼之、泉出泰山諸處、而主事者往來其間、至南旺則一歲之間、殆亦無幾、惟其歲至無幾、恆舍於府舘而巳近年朱君寅、葢管泉而兼之者、顧漕事一一具備、而謂獨于一公署省之、在物理有不當然者、乃請於總理河道侍郎趙公璜、公然之、於是經畫調度、始之以某年某月日、成之以某年某月日、公署既成、居幾何、總督漕運都御史叢公蘭、謂權不可以不專、官不可以贅設、乃歸朱君於諸泉、時王君鑾在沽頭、以其贅也、乃取檄焉、君至嘆曰、一榱一桷、一瓦一石、出於朱君之勞厥心、而本於趙公之主厥議也、何可使之泯泯焉以致後來日無所於考耶、遂具書南京、屬予為記、竊惟諸牐之有部屬專官、舊惟臨清濟寧沽頭三處而巳、今沽頭以黃河之出於徐州者、浩浩蕩蕩。十數年間。水高於牐。何啻丈餘。固無事乎啟開。而南旺當汶水之分。水大而淤長。水小而舟膠。其所以為之消息盈虗。有不可以故常視者。亦河道之繇海、自然而然耳、然則廢沽頭以興南旺、豈非隨機應變之道哉、夫運渠之利害大矣、古今講求者眾矣、以廷和之才識、其於尚書宋公禮、平江侯陳公瑄、所以開其先者、必盡得之、至於前人所未到處、亦當別有所見、異時謂南旺分水、大有功於漕河、吾將於廷和乎徵之、或謂元虞集氏、謂瀕海之地、肥沃宜稻隄圩而田之、其所得殆不止於歲運、又謂我 朝大學士丘公濬、謂海運不可不興、此固可備一時之講說、而恐非今日之切務也、予願王君且姑置之、或又謂司牐惟禁權豪為第一義、余謂王君不當其任、猶能力抗貴近、而庇豊沛之民、矧當其任哉、總漕計者之及於君、亦以有見於此、是為記。

  鄒庶常奏疏(疏)
  鄒智

  ◎疏
  欽崇天道疏
  應詔封事疏

  ○欽崇天道疏【聽言用人】

  正大之言可箴宸扆夫體元者、人君之職、調元者、宰相之事、 陛下之於輔臣、有闕必備、有事必咨、有殊恩異數必加、亦云任矣、然或改革一政、進退一人、處分一軍國重事、往往出自內批、其實一二小人、皆陰執其柄、是既任之而又疑之也。夫 陛下任之而又疑之者。豈不欲推誠以待物哉。竊意其進身之初。多出於私門。有以致 陛下之厭薄矣。至於議事之時。又容容唯唯。若不能然。伈伈俔俔若不敢然。甘於摸稜。恬於伴食。反不如一二小人。足以任事。此 陛下所以既任而疑之也臣竊以為過矣。宋之英主。無出仁宗。夏竦懷奸挾詐。孤負任使。則罷黜之。呂夷簡痛改前非。力圖後効。則包容之。杜衍韓琦范仲淹富弼。抱才氣。有重望。則不次擢之。故能北敵契丹。西臣元昊。而慶曆嘉祐之治。號為太平。未聞一任一疑可以成天下之事也。臣願陛下察孰為夏竦。吾黜之。孰為夷簡。吾容之。孰為杜衍。韓琦范仲淹。富弼。吾擢之。召至便殿。給以筆劄。使條陳治平天下之道。不使一二小人者得以參錯其間。則天工於是乎亮矣。臣又聞天下之事。惟輔臣得以議之。惟諫官得以言之。諫官雖卑。與輔臣等。宋神宗將定官制。謂蒲宗孟曰。御史大夫。非司馬光不可。古人慎重諫官有如此者。今之諫官。以軀體魁梧為美。以應對捷給為賢。以簿書刑獄為職業。上不畏天命。下不悲人窮。羣居終日。迹若鸒斯。間有以忠義激之者。則曰吾舌非不能言。吾心非不欲言。吾官非不可言。但言出而禍謫隨之。其誰吾聽。嗚呼。既不盡言以稱其職。而復引咎以歸於君。有人心者。何忍為此臣願罷黜浮冗之輩。廣求風節之臣。或令對仗彈訶。或令入閣參議。或請對。或輪對。或非旹召對。接之以溫顏。款之以厚語。使得展盡底蘊。無少顧忌。言有可采。則次第施行。否則優容而不之罪。則天聽於是乎開矣。臣又聞猛虎在山。藜蒮不採。汲黯在朝。淮南寢謀。正人君子之有益於人國也大矣。夫以 陛下之聰明。豈不知天下之事。必得正人君子而後可任哉其所以不樂於正人君子。而反屈折之者。非有他也。特以其所言所行利於公室而不利於私家故小人巧為讒間以中傷之耳姑以臣所知者言之如兵部尚書王恕、元勳碩德、顧削其爵、監察御史強珍、忠肝義膽、顧褫其權、他如章懋之直、林俊之剛方、張吉之純雅、或落之於空山、或疏之於部屬、或竄之於蠻烟瘴雨之鄉、使其具向日之誠而不得以一遂。此豈天所以生賢之本心哉。臣願 陛下飾王恕之蒲輪。駕強珍之驄馬。將林俊等。分居要近之地。使各盡其平生。以圖來効。則天心於是乎恊矣。臣又聞范祖禹有言。自古國家之敗。未有不由輕變祖宗之舊也。創業之君。其得之也難。故其防患也深。其慮之也遠。故其立法也密。後世雖有聰明才智之君。獨出羣臣之表。然終不若祖宗更事之多也。我 太祖高皇帝監前古之迹。識禍亂之源。故凡寺人之徒惟供給掃除之役。頻年以來。舊章日壞。邪徑日開。人主大權盡出此曹之手。內倚之為相。外倚之為將。藩省倚之為鎮撫。伶人賤工。倚之以作奇技淫巧。法王佛子。倚之以出入宮禁。鎮國永昌寺倚之以結怨於軍民。其他耳目之所不加。思慮之所不及。尤有不可勝言者。歐陽修曰。宦官之禍。甚於女寵。可不念哉。可不畏哉臣願陛下以宰相為股肱。以諫官為耳目。以正人君子為腹心。然後深思極慮。定宗社生靈長久之計。則大綱於是乎正矣。然深究其本。則在 陛下之明理何如耳。朱熹曰。人主之學。當以明理為先。此萬古帝王之凖的也。 陛下聖質高明。聖學深遠。豈不致力於明理之學。然竊聞之。侍臣之進講也。指某章為某書。訓某字為某義。殊無反復論辨之功。 陛下之聽講也。每歲有常月。每月有常日。殊無從容啟沃之益。如此而欲明理以應事。臣不信也。臣願 陛下摭難窮之義理。惜易過之春秋。考之於經。驗之於史。會之於心。體之於身。一歲之間。無一日之不然。則所當為者不得不為。所不當為者。不得不去矣。豈特四事之舉而已哉。

  ○應詔封事疏【進賢】

  伏覩今月初十日、五皷、有大星飛流、起西北亘東南光芒燭地。蜿蜒如龍蛇、人馬辟易、葢陽不能制陰之象也。臣竊惟 陛下即位以來、慷慨奮發恭儉勤勞擯斥宦官、黜遠左道、根究浮費。裁抑冗員、痛懲法王佛子、大放珍禽奇獸、凡天下之人、所欲而未得所患而未去者、以次罷行、幾無遺憾、宜其克享天心、而景星卿雲、昭回乎霄漢之表、今變異若此其故何哉臣反復思之、無乃陰之當消者未消。陽之當長者未長。而 陛下所以事天者。猶有所未至歟伏讀 明詔曰、天下大小衙門政務、如利所當興、弊所當革者、所在官員人等、指實條具以聞臣有以見 陛下知前日登極詔書、為奸臣所誤、阻塞言路、物論囂然、故復下此條以自解耳、夫不曰朕躬有過失。朝政有闕遺。而曰利所當興。弊所當革。不曰許諸人直言無隱。而曰所在官員人等指實條具以聞。 陛下之所以求言者已不廣矣然欲興天下之利。當求利之所以興欲革天下之弊。當求弊之所以革欲正天下之衙門當自大衙門始臣請遡流窮源、為 陛下陳之、惟 陛下虗心以聽夫內閣者。天下之大衙門也。利莫利於君子進。弊莫弊於小人不退。小人不退。欲弊之革也。不可得已。君子不進。欲利之興也。不可得巳。且如少師萬安持祿怙寵。殊無厭足。少保劉吉。附下罔上。漫無可否。太子少保尹直。挾詐懷奸。全無廉恥。世之所謂小人也。 陛下留之則君德必不能輔。朝政必不能修。紀綱必壞。風俗必偷。天下之賢。必有所觀望而不敢來。天下之邪。必有所盤結而不肯去。上弊社稷。下弊蒼生。此弊所當革者也。臣願 陛下諷之再辭以全其體。給之餘祿以飽其欲。放之田里以休其勞。則天下之弊。無不革矣。至如致仕尚書王恕。矢志忠勤。可任大事。尚書王竑。秉節剛勁。可寢大姦。都御史彭韶。學識醇正。可决大疑。世之所謂君子也。 陛下用之。則君德必為之開明。朝政必為之清肅。紀綱必振。風俗必淳。天下之賢。必拔茅而來。天下之邪。必望風而去。上利社稷。下利蒼生。此利所當興者也。臣願 陛下予之安車以優其禮。賜之手詔以重其行。置之左右以展其蘊則天下之利。無不興矣。然君子之所以不進。而小人之所以不退。豈無自哉大抵宦官之權重也漢元帝嘗任蕭望之周堪矣。一制於弘恭石顯。則不得以行其志。宋孝宗嘗任陳俊卿劉珙矣。一間於陳源甘昇。則不得以盡其才。李林甫牛仙客與高力士相為犄角。而玄宗之朝政不經。賈似道丁大全與董宋臣相為表裏。而理宗之國勢不振君子小人進退之機未嘗不在於此曹之盛衰也臣願陛下鑒其所既往。謹其所未來。大張英斷。總攬天綱凡所以待宦官者。一以 太祖高皇帝為法。凡所以任大臣者。一以 太宗文皇帝為法。則君子可進。小人可退。而天下之治出於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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