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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卷


  雪部雜錄

  《詩經曹風》:「蜉蝣掘閱,麻衣如雪。」〈正義〉「《麻衣》白布衣如雪」,言甚鮮絜也。

  《小雅·采薇》卒章「惜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大全〉春而往,冬而還。

  《出車》四章昔我往矣,黍稷方華。今我來思,雨雪載塗。

  〈注〉《塗》:凍釋而泥塗也。〈箋〉云「黍稷《方華》」,朔方之地,六月時也。以此時始出壘征伐玁狁,因伐西戎,至春凍始釋而來反,其間未有休息。

  《信南山》「上天同雲,雨雪雰雰。」〈注〉「同」,雲雲,一色也,將雪之候如此。雰雰,雪貌。

  《角弓》「雨雪瀌瀌。見晛曰消。」〈注〉《瀌瀌》,盛貌;晛,日氣也。〈又〉雨雪浮浮,見《晛》曰「流。」

  《春秋元命苞》曰:「陰陽凝而為雪。」

  《山海經·西山經》:「申首之山,冬夏有雪。」

  《北山經》「小咸之山,無草木,冬夏有雪。」

  《狂山》無草木,是山也,冬夏有雪。

  空桑之山無草木,冬夏有雪。

  《家語》:「民之棄惡,如湯之灌雪。」

  《莊子馬蹄》篇:「馬蹄可以踐霜雪。」

  《陶朱公書》:臘前得兩三番雪,謂之臘前三白。諺云:「若要麥,見三白。」

  《韓詩外傳》:凡草木花多五出,雪花多六出,雪花曰霙。

  《淮南子天文訓》:「青女乃出,以降霜雪。」〈注〉青女天神青皇女,主霜雪。

  欲滅迹而走雪中,拯溺者而欲毋濡,是非所行而行所非。

  《大戴禮記·夏小正》:「農及雪澤。」言雪澤之無高下也。

  《鹽鐵論》:「以所不睹不信人,若蟬之不知雪。」

  霜雪晚至,五穀猶成。

  《漢武內傳》:「仙之上藥,有元霜絳雪。」

  《參同契》:「冰雪得溫陽,解釋成太元。」

  《博雅釋訓》。霏霏雰雰,瀌瀌雪也。

  《博物志》:「翟雉長尾,遇雨雪,惜其尾,棲樹杪,不敢下食,往往餓死。」

  陸機《要覽》九:花樹生南岳,雖經雪凝寒,花必開便落,時人謂之「應春花。」

  《西京雜記》:漢董仲舒雨雹對有云:「太平之世,雪不封條,凌殄毒害而已。」

  《拾遺記》:「廣延之國去燕七萬,在扶桑東,其地寒,盛夏之日,冰厚至丈,常雨青雪,冰霜之色皆如紺碧。

  東海圓嶠山有冰蠶,長七寸,有麟角,以雪霜覆之則生繭,五色絲織為文綿,入水不濡。」

  《廣志》:「代郡陰山,四五月猶宿雪,八月末復雪。」

  《荊州記》曰:「麓山有精舍,舍傍有碧石,每嚴冬,其上不停霜雪。」

  《宋書符瑞志》:「草木花多五出,雪花獨六出。」

  《述異記》:「嵰州去玉門三千里,地寒多雪,著木石之上,皆融而甘,可以為果。」

  《新論》處:「繡戶洞房,則蓑不如裘;被雪沐雨,則裘不如蓑。以此觀之,適材所施,隨時成務,各有宜也。」

  《齊民要術》:「三月以原蠶矢雜禾種種之,則禾不蟲。亦可用雪汁。雪汁者,五穀之精也,使稼耐旱。常以冬藏雪汁,器盛埋于地中,治種如此,則收常倍。」

  冬雨雪止,輒以藺之掩地雪,勿使從風飛去,後雪復藺之,則立春保澤,凍蟲死,來年宜稼。得時之和,適地之宜,田雖薄惡,收可畝十石。

  冬月大雪時速,併力推雪于坑上為大堆。至春草生,瓜亦生莖葉,肥茂異于常者。

  《樂府古題》「《苦寒行》,晉樂奏魏武帝北上太行山,備言冰雪溪谷之苦。或謂《北上行》,蓋因魏武帝作此詞,今人效之。」

  《元和郡國志》:「岷山,即汶山也,南去青城石山百里,天色晴明,望見成都山嶺停雪,常深百丈,夏月融泮,江川為之洪溢,即隴之南首也。」

  《酉陽雜俎》:《南史》言宋明帝惡言,白問金樓子,言子婚日,疾風雪下,幃幕變白,以為不祥,知俗忌白久矣。

  白符芝大雪而華。

  《兩同書》:冰雪者,無逾時之堅也。若藏之於陰井,庇之於幽峰,則苟涉盛夏,未聞其消解也。夫冰雪之性,非不液矣,竟以遐延,豈天使之然哉?果以養之所致也《雲仙雜記》:長安冰雪,至夏月則價等金璧。白少傅詩名動于閭閻,每需冰雪,論筐取之,不復償價,日日如是。

  兼明書《雪賦》云:「君寧見階上之白雪,豈鮮耀于陽春?」臣銑曰:「鮮,寡也。雪之光輝,豈寡于陽春也?」明曰:「下文云:『元陰凝沍,不昧其潔;太陽輝耀,不固其節』。則鮮謂鮮明也。言雪當見日而消,不能鮮明光輝于陽春也。」《沙洲記》:「自龍涸至大浸川一千九百里,夜肅肅,常有風寒。七月雨便是雪,遙望四山,皓然皆白。」

  《煎茶水記雪水第二十》:「用雪不可太冷。」

  《朝野僉載》:正月見三白,田公笑嚇嚇。又西北人諺曰:「要宜麥,見三白。」謂三度見雪也。

  《全唐詩話》:柳宗元《雪》詩云:「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視鄭谷「亂飄僧舍」之句不侔矣。

  《墨客揮犀》:「蝗喜旱而畏雪,雪多則入地愈深,不復能出。」

  《徂異記》:「有積雪久不消,掘地得金羊玉馬,高三尺許。」《鄰幾雜志》:「峨嵋雪蛆,大治內熱。」

  疑孟《孟子》云:「白羽之白猶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猶白玉之白。」告子當應之云:「色則同也,性則殊矣。」羽性輕,雪性弱,玉性堅,而告子亦皆然之,此所以來犬牛人之難也。孟子亦可謂以辯勝人矣。

  《雲笈七籤》諸家氣法,敢問盛冬風雪寒時,鼓聲動,須要入朝,若何咽即能禦得此極寒風雪氣?答曰:「但用和氣運想,使周身而行,風雪亦不能為害。」

  若見素雪,當願一切常居潔白,逍遙自在。

  《埤雅說文》曰:凝雨,說物者從彗,蓋雪,雨之可掃者也,亦能凈坋穢,若彗。所謂以黍雪桃者,以凈為義。《詩》曰:「雨雪瀌瀌,見晛曰消;雨雪浮浮,見晛曰流。」言君子體道在上,而小人之類易消如此。晛,日氣也。《纂要》曰:日光曰景,日影曰晷,日氣曰晛,日初出曰明,日昕曰晞,日溫曰煦,在午曰亭午,在未曰昳,日晚曰旰,日將暮曰薄暮。《詩》曰:「上天同雲,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優既渥,既霑既足。」雰雰,盛也,三農之事,雪則欲盛而遍也,雨則欲微而潤也。蓋豐年之冬必有積雪,而其春必有小雨,故是詩雨言小,雪言盛也。雪則欲其盛矣,然又欲其澤浸之甚周也,故繼之曰「既優既渥。」雨則欲其微矣,然又欲其膏潤之僅足也,故繼之曰「既霑既足。」蓋驟雨不如久雪之入土深,且無泛溺,又可以覆陽于根箸。《汜勝之書》曰:「雪者五穀之精,取汁以漬原蠶之沙,和穀種之,奈旱。」今雪寒甚則為粒,淺則成華,華謂之霙。《韓詩外傳》云:「雪華曰霙。」凡草木華多五出,雪華獨六出是也。《詩》曰:「如彼雨雪,先集維霰。」言雪之所加,物有死者,霰其先至者也。霰至則危亡之兆見矣。霜霰,陰剛之微也,霜集而後堅冰至,霰集而後雪至,故《詩》《易》以為始亂之象。《爾雅》曰:「雨」為《霄雪》,從晛省,霄從「消」省。《詩》曰:「見晛曰消。」蓋雪以微溫摶之,故散而成。郭璞所謂冰雪雜下,謂之消雪是也。《說文》曰:「霰,稷雪也。」閩俗謂之米雪,言其霰粒如米。所謂稷雪,義蓋如此。今名濇雪,亦曰濕雪。然臘雪握之輒聚,立春以後不復可摶,略如霄雪,亦以微溫摶之故也。《里語》以為春雪不能蠲壓瘴癘,其以此乎?《夏小正》曰:「農及雪澤。」言雪澤之無高下也。

  犬喜雪,馬喜風,豕喜雨。

  《畫墁錄》:臨江之上一處,當大山中,西望雪山,日晃如銀,其高無際,出眾山上。居人曰:「此雪山佛居也。有獅子,人常見之,非西域雪山」,是蜀所記。無憂城東北望隴山,積雪如玉也。

  《志林》:「臨皋亭下八十餘步,便是大江,其半是峨嵋雪水。吾飲食沐浴皆取焉,何必歸鄉哉!」

  《物類相感志》:「螺螄畏雪。」

  《竹坡詩話》:鄭谷《雪詩》,如「江上晚來堪畫處,漁人披得一蓑歸」之句,人皆以為奇絕,而不知其氣象之淺俗也。東坡以謂此小學中教童蒙詩,可謂知言矣。然谷亦不可謂無好語,如「春陰妨柳絮,月黑見棃花」,風味固似不淺。惜乎其不見賞於蘇公,遂不為人所稱耳。

  《石林詩話》:詩禁體物語,此學詩者類能言之也。歐陽文忠公守汝陰,嘗與客賦雪於聚星堂,舉此令往往皆閣筆不能下,然此亦定法,若能者,則出入縱橫,何可拘礙?鄭谷「亂飄僧舍茶煙濕,密洒歌樓酒力微」,非不去體物語,而氣格如此其卑。蘇子瞻「凍合玉樓寒起粟,光搖銀海眩生花」,超然飛動,何害其言?「玉樓」、銀海,韓退之兩篇,力欲去此弊,雖冥搜奇譎,亦不免有「縞帶銀杯」之句。杜子美「暗度南樓月,寒生北渚雲」,初不避雲「月」字。若「隨風且開葉,帶雨不成花」,則退之兩篇工,殆無以愈也。

  《蠡海集》:或曰霜能殺物,雪能養物,何也?蓋雪生於雲,霜則無雲,霜殺物,露滋物,何也?蓋霜歷陰位,露歷陽位,是以春霜亦不殺,秋露亦不生。

  雪為陰之極,全得水之成數,雪花每每見六出,霜雪者,雨露之凝結,水從金生,氣盈而見母,是以霜雪色皆白也。

  雪者,雨之凝也。因高而寒極,故雨凝而為雪也。其雨雪相雜者,雲有高低之異也。低者則為雨,高者則為雪。

  《漫叟詩話》:臨川愛眉山雪詩能用韻,如云:「冰下寒魚漸可乂。」

  《周益公日記》:「清明斷雪,穀雨斷霜。」

  《桂海雜志》:「南州多無雪霜,草木皆不改柯易葉。獨桂林歲歲得雪,或臘中三白,然終不及北州之多。」靈川、興安之間,兩山蹲踞,中容一馬,謂之「嚴關。朔雪至關輒止,大盛則度送至桂林城下,不復南矣。」

  《老學庵筆記》:《嘉祐雜志》云:「峨嵋雪蛆治內熱。」予至蜀,乃知此物實出茂州雪山。雪山四時常有積雪,彌遍嶺谷,蛆生其中。取雪時並蛆取之,能蠕動,久之,雪消亦消盡。

  兩鈔《摘腴》雪多作于戊己日。嘗攷丁亥冬雪,率多近戊子。十二月八日己未雪,十八日己巳夜雪,二十七日戊寅夜雪,大率丙子、戊己皆雪日也。

  稷雪米雪《毛詩傳注先集》「維霰曰霰」,稷雪也,或謂之米雪,謂其粒若稷米然。

  《容齋三筆》:張元有《雪》詩曰:「五丁仗劍決雲霓,直取銀河下帝畿。戰死玉龍三十萬,敗鱗風卷滿天飛。」吳詩獨不傳,觀此數聯,可想見其人非池中物也。

  《容齋四筆》:嚴有翼辨坡謂雪詩云:「『飛花又舞謫仙簷』。

  李太白本言『送酒』」即無雪事,「水底笙歌」蛙兩部,無「笙歌」字。殊不知坡借花詠雪,以鼓吹為笙歌,正是妙處。

  《聞見錄》:荊公嘗以「力去陳言誇末俗,可憐無補費精神」薄退之。然其詠雪則云:「借問火城將策試,何如雲屋聽窗知。」皆用退之句也。

  《緯略》:單于幽蘇武,置大窖中,絕不與飲食。雨大雪,武臥齧雪與氈毛並咽之。羌寇張掖,段熲下馬大戰,羌亦引退。熲追之,且𩰚且行,晝夜食雪四十餘日。陳刪詩:「食雪天山近,思歸海路長。」王維詩:「路遶天山雪,家臨海樹秋。」溫庭筠詩:「紅淚文姬洛水春,白頭蘇武天山雪。」三詩皆用蘇武事,而庭筠末句甚奇。

  《揮麈前錄》:金嶺溫嶺多雨雪,上有龍王刻石記云「小雪山也。」嶺上有積雪,行人皆服毛罽。

  《高昌》,其地「南距于闐,西南距大石波斯,西距西天。步露沙、雪山、蔥嶺,皆數千里,無雨雪而熱極。」

  《希通錄》:雪山、祁連山、白山,其實天山。明帝擊破白山虜於蒲類海上。章懷註曰:「此山冬夏有雪,故曰白山,匈奴謂之天山,過此皆下馬拜焉。」杜詩註:天山即祁連山,在伊州,一名雪山。其名雖四,其實則一。

  《方輿勝覽燕山八景》,其一為「西山晴雪。」

  《癸辛雜識》:「西域雪山有萬古不消之雪,冬夏皆然。中有蟲如蠶,其味甘如蜜,其冷如冰,名曰冰蛆,能治積熱。」

  杜南谷云:「梅花卻無仰開者,蓋亦自能巧避風雪耳。」驗之信然。

  《貴耳集》:南宮舍人果是不好作的官職,每歲賀雪表尤難下筆。曾有一聯云:「普天咸有,率土莫非。」何等語也。

  《雞林類事方言》:「雪曰嫩雪,下曰嫩恥。」

  《捫蝨新話》:「撒鹽空中,此米雪也;柳絮因風起,此鵝毛雪也。」然當時但以道韞之語為工。予謂詩云:「相彼雨雪,先集維霰。」即今所謂米雪耳。乃知謝氏二句,當各有謂,固未可優劣論也。東坡遂有「柳絮才高不道鹽」之句,此豈是圖對偶親切耶?

  《唐錦夢餘錄》:「草木之花皆五出,而雪花獨六出。先儒謂地六為水之成數,雪者水結為花,故六出。」然至春則雪皆五出,豈春雪獨非水所結耶?恐未為定論也。

  贊寧《物類相感志》雀之屬,飛則鳴,行則搖,俗呼為「雪姑。」其色蒼白似雪,鳴則天當大雪,極為徵驗。

  《雲煙過眼錄》:范寬《雪景》五幅,闊景甚偉。

  《賞心樂事》:正月「安閒堂掃雪」,十一月「群仙繪幅樓前觀雪,十二月南湖賞雪,瀛巒勝處觀雪。」

  《浩然齋視聽抄》雪多作于戊己日。嘗攷丁亥冬雪,率多餘。近戊子,十二月八日己未雪,十八日己巳夜雪,二十七日戊寅夜雪,大率丙、丁、戊子皆雪日也。趙雲洲云:「凡遇戊午、己未日,天必變雨,或遇亢、壁二宿直日則可免,餘宿不可免。」

  《輟耕錄》:白湛淵先生《續演雅發揮》云:「兩駝侍雪立,終日饑不起,一覺沙日黃,肉屏那足擬者。沙漠雪盛,命兩駝趺其旁,終夜不動,用斷梗架片氈其上,而寢處于下,煖勝肉屏,且不起心兵也。」

  《便民圖纂》:二月宜連霜。諺曰:「一夜春霜三日雨,三夜春霜九日晴。」

  《夷俗考》:「大食國多風雪,冰厚丈餘。」

  就《日錄》:夏月露臥,偶夜露下而失覆,則夢雪降。

  明《會典》:凡祈禱雨雪及晴,禮部題請行順天府縣所考證屬人員,於都城隍等廟行香,禁屠宰三日。百官就各

  衙門致齋,青衣角帶辦事。

  《御龍子集》:「雪其雨之所凝乎,氣潤而不殺。」

  《丹鉛總錄》:「霄」、「雪」兩字,音義皆異。霄字從䏌,音屑。《說文》兩。為霄,徐鉉《注訂》《說文》誤以䏌為肖,遂為臆說云:「霄雪著物則消。」此說可笑。雪豈有著物不消者乎?霰雪與片雪同一性也。即霰也。《爾雅》兩。為霄。」注:「冰雪雜下,謂之霄雪。」《說文》:「霰,稷雪也。」陸佃云:「閩俗謂之冰雪,今名濇雪。與霄音相近也。」《詩補傳》曰:「粒雪。」郭璞《爾雅注》謂雨雜下也。雪初作來成花,圓如稷粒,撒而下。杜子美詩所云「帶雨不成花」,俗諺云:「夾雨,夾雪也。」《春秋緯》曰:「盛陽之氣,溫暖為雨;陰氣薄而脅之,則合而為雹;盛陰之氣,凝滯為雪;陽氣薄而脅」之,則散而為霰。《韓詩》:「相彼雨雪,先集維霰。」薛君曰:「霰,霙也。」夏侯孝若《寒雪賦》曰:「集洪霰之淅瀝,煥摧磊之霍索。」謝希逸《雪賦》曰:「霰淅瀝而先集,雪紛糅而遂多。」古詩詠霰云「雪花遣汝作先鋒」是也。以此證之,霄與霄迥不同矣。霄從肖,近天氣也。揚雄賦「騰清霄而軼浮景。」陶潛詩「川滌餘靄,宇靉微霄。」《道書所稱九霄、青霄、赤霄、紫霄、絳霄、元霄之屬,與「霰霄字音義何啻千里。

  瓊,赤玉也。謝希逸《雪賦》:「林廷瓊樹」,世豈有赤雪耶?李義山「已隨江令誇瓊樹」,李長吉詩「白天碎碎墮瓊芳」,相承誤用,皆不考之過也。

  《雲南山川志》:「雪山在麗江府西北,一名玉龍山,上插雲漢,下臨麗水,山巔積雪,經春不消。」《榕城隨筆》:「漳于八閩為極南,得氣最煖,其人生不識霜雪之狀。」

  《篷窗續錄》:嘗謂「泉石竹樹,地之四美;霞月雨雪,天之四美」,非山居人惡能領略其妙。

  《滇行紀略》:「滇南最為善地,嚴冬雖雪滿山頭,而寒不侵膚,不用圍爐服裘。」

  《觴政》「醉雪」宜夜消其潔也。

  《眉公筆記》:古今雪詩甚多,獨中峰老衲一偈云:「凍雲四合雪漫漫,誰解當機作水看。只為眼中花未瞥,啟窗猶看玉琅玕。」

  銷夏長江萬里,人言出于岷山,而不知元從雪山萬壑中來。山亙三千餘里,特起三峰,其上高寒多積雪,朝日曜之,遙望晃若銀海。杜子美《草堂》,正當其勝,故其詩曰:「窗含西嶺千秋雪」,正是謂也。

  立夏之日,服《飛雪散》,則不熱。

  蜀中氣暖少雪,一雪則山上經年不消,山高故也。大理點蒼山即出屏風石處,其山陰崖積雪中尤多。每歲五六月,上人夜入山取雪,五更下山賣,市中人爭致之。

  《脈望白玉蟾》云:「虛室生白,謂之白雪;心地開花,謂之黃芽。」

  岩棲幽事,雪景莫若山,山雪莫若月下。余嘗目擊而賦四言詩云:「夜啟岩牖,淡而無風。月直松際,雞鳴雪中。」蓋寔景也。

  余喜賞雪,每戲云:「古今二鈍漢,袁安閉門,子猷返棹,底是避寒,作許題目。」

  《群碎錄》:「雪多作於戊己日,凡遇戊午、己未日,天必變雨,遇亢、壁二宿直日則免,餘宿不可免。」

  《帝城景物略》:「初雪戒不入口曰毒,再雪則以炮茶,積雪川塑于庭。」

  《居山雜記》:「雪晝遐望,皆銀峰玉嶂,光明照徹,迥有佳致。及飛鳥時歸,林動屑墜,紛紛點石。斯時擁爐煨榾柮,持茗杯,閱高士傳,則山家之極致也。」

  寒檠膚見,蜀之犬吠日,越之犬吠雪。少史子曰:夫犬一也,而一則吠日,一則吠雪。何也?以其見與不見耳。

  《霏雪錄》:老農語曰:「蝗生子,遺而入地,經大雪則入地愈深。」東坡雪後書北臺壁云:「遺蝗入地應千尺。」是也。

  《野獲編》:大內每雪後即於京營內撥三千名入內庭掃雪,輪番出入,每歲俱然。亦有游閒年少代充其役,以觀禁掖宮殿者。又南京舊制,有「揀花舍人,額設五百名。」蓋當年供宗廟薦新及《玉食糠》之用,今廢久矣。「五百揀花,三千掃雪」,亦兩都佳話也。

  《蕪史》「蒼震門恆閉,遇掃雪則開。」

  長松茹退《憨憨子》曰:「梅以香欺雪,雪以白欺梅。兩者各恃其所長而相欺,互不能降,故酣戰而已。噫天風忽起,雪捲花飛,則向之所恃者安在?故曰:恃長而欺人者不能終。」

  「通」紅而告我者,「熾炭也」;「飄」白而告「我」者,「飛雪也。」紅白雖殊,告我則一耳。

  《近峰聞略》竹未嘗香也,而杜子美詩云:「雨洗娟娟靜,風吹細細香。」雪未嘗香也,而李太白詩云:「瑤臺雪花數千點,片片吹落春風香。」

  《遵生八牋》:「大雪中跣足做事,不可便以熱湯浸洗,觸寒而回。寒若未解,不可便喫熱湯,熱食須少頃方可。」孟浩然尋梅:「陶穀烹雪,風致自佳。」

  《西湖志》:「斷橋殘雪,為十景之一《陝西通志》:「凈雪石橋山之麓,有石屹然,遇大雪輒有迴風旋繞,雪不落石上。」

  《嘉定縣志》:「立春後遇火日落雪,則一百二十日必有疾風驟雨,謂之雪報。」

  《廣東通志》:河畔雪,唐許渾詩:「河畔雪飛楊子宅。」漢議郎楊孚,字孝元,嘗樹河南五鬣松于廣州北岸。語在列傳。今下渡頭村前即故宅,越本無雪,至此乃降,可謂異矣。

  雪部外編

  《太公伏符陰謀》,武王伐紂,都洛邑,天大陰寒,雨雪十餘日。甲子朝,五車騎止王門之外,武王使謁者召之,五神皆驚而見武王,王曰:「何以教之?」神曰:「天伐殷立周,謹來受命。」

  《拾遺記》:「穆王東至大。」之谷,西王母來進《嵰州甜雪》。

  靈王時有萇弘能招致神異,王乃登臺,望雲氣蓊鬱,忽見二人乘雲而至,鬚髮皆黃,非世俗之類也。乘遊龍飛鳳之輦,駕以青螭,其衣皆縫緝毛羽也。王即迎之上席。時天下大旱,地裂木燃,一人先唱,能為雪霜,引氣一噴,則雲起雪飛,坐者皆凜然,宮中池井,堅冰可琢。

  《搜神後記》:錢塘人姓杜,船行時大雪,日暮,有女子素衣來岸上,杜曰:「何不入船?」遂相調戲,杜閤船載之,後成白鷺飛去。

  《佛國記》:蔥嶺冬夏有雪,又有毒龍,若失其意,則吐毒風雨雪、飛沙礫石。遇此難者,萬無一全。彼土人人即名為雪山人也。

  冬月,法顯等三人南度小雪山。雪山冬夏積雪,山北陰中,過寒暴起,人皆噤戰。慧景一人不堪復進,口出白沫,語法顯云:「我亦不復活,便可時去,勿得俱死。」於是遂終。

  《稽神錄》:茅山道士陳某,壬子歲遊海陵,宿於逆旅,雨雪方甚,有同宿者,身衣單葛,欲與同寢,而嫌其垢弊,乃曰:「雪寒如此,何以過夜?」答曰:「但臥無以見憂。」既皆就寢,陳竊視之,見懷中出三角碎瓦數片,鐵條貫之,燒於燈上,俄而火熾,一室皆煖,陳去衣被乃得寢。未明而行,竟不復見也。

  《詞林海錯》:「庾肩吾少事陶先生,頗多藝術。嘗夏夜會客,向室噓氣成雪。」

  《韓仙傳》:「叔愈為考功郎中,知制誥。元和十二年丁酉,憲宗正旦朝賀,留宰相裴度妻父林圭及叔宴之,問曰:『今歲豐儉若何?叔失對曰:『儉』。上曰:『何以知之』?叔曰:『去冬無雪,故知儉』。上曰:『可禱乎』?叔曰:『人主至誠,熒惑失度,尚從之,况雪乎?時諷諫耳,不意憲宗出旨,遂的限於叔三日精禱致雪。叔大惶措,予喜曰:『叔可度矣』』』。」時高第百餘日,肆雌黃老氏之教,言必深惡。予遂出榜擔頭曰:「賣風雲雨雪。」市夫訝予妄報叔,叔收予,予已異形。叔不能識,詰之曰:「上以年歉,預禱雪以示豐,汝何人耶?敢言賣乎?」予鼓掌胡盧而笑曰:「人以為難,吾身中先天坎離、太極混合乾坤,尚可巔倒,況後天之雨雪乎?」叔曰:「汝可祈,則為我試。」予曰:「諾。」索酒大醉,遂登壇。半日,靉雲漫野,寒氣侵骨,天光一合,六出立降,深可尺許。裴張諸公大以為異。叔謬曰:「人君至誠,人臣至專,所為耳,豈一道士之力耶?」眾皆不服其論,予大笑而退,是日拜刑部侍郎,宴賀。予謁之始也善待,既而接待,中微語勸以急流之說,叔大怒,叱予出。

  次日復謁,則已重門鎖鐸,不可入矣。予飛空而入,至中霤而下。眾皆驚,叔曰:「何來?」予曰:「上壽耳。」叔曰:「何貺?」予曰:「金蓮耳。」遂索火一缶,予投以丹。少頃,蓮花大發,高可三尺。碧盤寶華,靡一不具。中一葉,自然成聯云:「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叔視之曰:「此何語也?」予曰:「公遭誅竄,可當驗之。」叔大忌之,執予供。予立書供狀,予遂示以原形,百計喻之,終不就。予留詩于壁曰:「我欲隨公去,千言固不從。藍關雪深處,來歲更相逢。」叔覽之,揮泣而罷。十三年戊戌,叔進吏部侍郎。時鳳翔寺塔有佛指骨放光,上遣中使迎之。叔面諍之,上不聽,罷朝。次年骨至,上留禁中二月,送諸寺,人皆大惑。叔表諫數百言,陳梁武帝故事。上怒,收欲誅之。宰相裴度、崔群、林圭為言,乃貶潮之刺史。叔別家往官,經藍關、秦嶺,正值大雪,馬憊于道,從者二人皆遁去,叔獨無依,待死而已。予冒雪見之,叔號呼百狀,悲喜交集,始曰:「子先言誠有驗矣。予迷耳。」遂成完詩曰:「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本為盛朝除弊政,敢將衰朽惜殘年。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知汝遠來應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江淮異人錄》:書生李勝常遊洪州西山中,與處士盧齊及同人五六輩雪夜共飲,座中一人偶言:「『雪勢如此,固不可出門也』。勝曰:『欲何之?吾能往』。人因曰:『吾有書籍在星子,君能為我取乎』?勝曰:『可』。乃出門去。飲未散,攜書而至。星」子,至西山,凡三百餘里。

  《雲笈七籤神仙感遇傳》:「吉宗老者,豫章道士也,巡遊名山,訪師涉學,而未有所得。大中二年戊辰,于舒州村觀遇一道士,弊衣冒風雪甚急,忽見其來,投觀中,與之道室而宿。既暝,無燈燭,雪又甚,忽見室內有光,自隙而窺之,見無燈燭而明,唯以小葫蘆中出衾被帷幄裀褥器用,陳設服翫,無所不有。宗老知其異,扣門謁之。道士不應而寢,光亦尋滅。」

  《傳燈錄》:「神光聞達摩大士住止少林,往彼日夕參承。

  師常端坐面牆,莫聞誨勵。其年十二月九日夜,天大雨雪,光堅立不動。遲明,積雪過膝,潛取利刀,自斷左臂,置於師前。師知是法器,因與易名曰慧可。」

  《雲笈七籤》金門皓靈皇老君紀:老君本乃靈鳳之子也,靈鳳降生衛羅國,王取而蓄之。王女配瑛,常與共戲。靈鳳以兩翼扇女面,女忽有胎,王因斬鳳頭,埋長林丘中。女後生女,墮地能言,曰:「我是鳳子,位應天妃。」王即名曰皇妃。時天作大雪,一年不解,雪深十丈,鳥獸餓死。王女思憶靈鳳,王所殺鳳,鬱然而生,抱女俱飛,徑入雲中。

  《南溟夫人傳》:「元徹、柳實同時訪道,後因大雪,見一樵叟負重凌寒,二子哀其老,以酒飲之,忽見其擔上有『太極』字,遂禮而為師。」

  《續博物志》:「南唐女冠耿先生獲寵于元宗。嘗於元宗前搦雪為銀鋌,投紅爐,淬之成金指,痕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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