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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我想把对她的感觉加深一点吗?

  想,我想。

  “你在发呆?”

  “没有。”

  “你在想什么?要不要告诉我?”

  “不用了,你刚刚不是说要把你满出来的感觉告诉我吗?”

  “嗯我要告诉你的是”

  “我在听”

  十二月天的政大传播学院,接近晚上十点的时间,冷空气似有似无的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在我心里有一个天使但是让我的感觉满出来的人却是你”

  那一阵酥麻的感觉,再一次从头顶麻到腰间,再从腰间麻到脚底。

  天知道这一刻的宁静,伴随着她宛若天籁的声音,地上落叶因风奔走,似乎都可以把这一片情境轻易的撕裂。

  我回头,看着她的眼睛,她看着我的眼睛,传播学院微弱的灯光,在她的深邃眼瞳里晶亮。

  那一柱没有亮起来的路灯,在离我约十来公尺的地方,孤孤单单的伫立在阶梯上,我随手在地上捡起一颗拇指大的小石头,握在手里。

  “你说,这世上有天使。”

  她没有应答我,只是怔怔的看着我。

  “我说,我不相信这世上有天使”

  我回头,看着那一盏孤单的路灯。

  “我不知道天使是不是都会像X情人里演的一样坐在路灯上,但是如果我手上这颗石头能打中那盏路灯,那么,我就会是你的天使。”

  △如果石头没有打中那一盏路灯,那么,你就是我的天使。△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徐志摩——《再别康桥》”

  12月18日,2000年,凌晨两点半,我跟祥溥在看录影带。

  那是一部韩国片,名字叫做“鱼”,演员是谁我不认识,只记得片中的画面一直不断得在移动,里面的人不停的在开枪。

  片子已经接近尾声,男女主角都已经知道对方真实的身份。

  那是一部让人心痛的片子,心痛的程度,连祥溥那种没心没肝没肺没血没肉没泪的人都揪着胸前的衣服,皱着眉头眯着眼。而我已经看到含着泪。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台湾大哥大女孩的号码。

  “我不知道天使是不是都会像X情人里演的一样坐在路灯上,但是如果我手上这颗石头能打中那盏路灯,那么,我就会是你的天使。”

  12月10日那天,在政大传播学院外面,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我不知道政大女五舍是不是有门禁,只记得那天,她急着要回去,在时针慢慢逼

  近晚上12点的时候。

  我永远都会记得在跟她分手之前,在风雨走廊上,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支笔,要我伸出右手,闭上眼睛。

  “在我还没有说再见之前,不可以把手打开来偷看唷!”

  天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听话?

  我就坐在走廊的栏杆上,感觉她的手把我的手合上,然后滑离我的右臂,听着她的脚步声慢慢的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我听不见她的脚步声,我的手机响了。

  “再见藤井树”

  她在我手上写了一些东西,那是一个英文单字。

  “Time”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当我听见手机里传来挂上电话的声音之后,我回头,她的身影,在远处隐没。

  后来,过了几天,我没有再接到她的电话,打电话给她,却都是关机状态。

  我有不好的预感,天使不会是我的身份。

  “ㄨㄟ”

  “喂”

  “是我”

  “我知道”

  “你在忙?”

  “我跟祥溥在看录影带,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

  “因为?”

  “因为我在想着我不能爱的你”

  我的心,被割了一刀。

  我不知道她说的“不能爱”是什么意思?

  跟她已经七天没有联络,结果第一通电话竟然是这样的对话,我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所错。

  虽然我已经有“天使不是我”的预感,但是那一刹那间涌上心头的失落,像龙卷风一般狂卷心窝。

  “既然不能爱那就别想了早点睡吧!再见”

  电视里传来一声枪响,女主角落寞至极的眼神映在萤幕上,应声倒下。

  我没有等她说再见,我就挂上电话。

  眼睛里有颗东西掉出来,我想是刚刚因为看“鱼”而盈满在眼眶里的眼泪吧!

  我很讨厌自己的脑袋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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