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港台作品 > 寄住在贝壳里的海 | 上页 下页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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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的动作要不是很小就是完全静止,连吃小笼包也不是平常男孩子的一口一个,他大约分了三口才吃完一个。说起来不是没有自信的举动也不是秀气的斯文男孩,倒有一种封闭在自我空间的浓烈意味。无聊地想着也许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吃小笼包,又甚至是生活上的一切打点。诚哥也许没是他能接收到的惟一榜样吧,幸好,在我看来诚哥真的很照顾海天。 但我到底暗自地在庆幸个什么劲啊,这真的不是我一贯的作风。冷眼旁观的另一种人格又窜出,温柔感性的自我迅速被压制下来。不会有任何意外的对待和价值观,我老早把自己类在心口不一的人之中了。 记得某一次大粉去酒吧狂欢乱闹之后在台北街头游逛,歪妹因为喝太多而想吐,我自然扶她到路边的排水沟口,准备让她吐个够。她坐在路边吐完之后,待了半刻钟突然说:“儿!你看起来跟大家都很要好,也、也表、表现很够义气很、很在乎,事实上你根本什么也不在乎吧,哈哈,你根本活、活在你自己的想像里,你的脑子真他妈的会想!真他妈的超牛!”当时,大伙人都半醉半醒地根本没把歪妹的话放进心里,我抚抚歪妹的背没有说话。心头其实没揪着酸楚也不反击是歪妹误解我,我的老实被台北一概昏黄的街灯加上一层保护色。 “儿?你想睡了啊?”诚哥好意的招呼和冰豆浆一入口的甘甜,让我挣扎着想清醒点。原来诚哥和海天都盯着我直瞧,只好猛吃油条喝豆浆配上一个尴尬的微笑,掩饰起自己莫名的检视。“你等会要回苗栗吗?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诚哥一脸和蔼可亲的大哥哥模样说着。照道理说,关心是令人舒服的,但到这却让我有一种尴尬的压近感,不是因为自己不正派,只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和他们打交道。可能是因为身处台北的关系,无法像在外埔海边一亲自在地向他们展露笑容,我的原则突然变得模糊,不知道坚持到底躲在哪里。 “我还要在台北待上两三天。”根本是胡出来的,倒在钱柜的那一大堆糜料的家伙不知道何时才醒就算我现在离开也无妨。只不过,我就是单纯地不想和他们一块回去。我讨厌自卑感被自己发现。 “好吧,那你有时间就常来外埔玩吧,来看蔓蔓。”提到那个倔强有个性的小女孩,我把视线落到低头细嚼慢咽的海天身上。他没有抬头也不知道我和诚哥在谈什么。“蔓蔓她还好吗?”我问。诚哥的笑容隐约之中似乎有些为难,“再过不久蔓蔓就会被接起了,她母亲要把她接回去住。语毕,他感慨地瞄了依然慢条约斯理地吃小笼包的海天一眼。 “海天知道吗?”说不上嘴的失落,我拿着吸管往装豆浆的塑料杯里撑拦,诚哥点点着:“嗯,蔓蔓前天又被接来台北的妈妈家里往。下个月恐怕就得正式搬来台北了。”这是少天来台北的原因吗?可是他也没有去找蔓蔓的家吧?海天好像很疼他的妹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什么话都问不出口,只是静静地听着诚哥说话。 絮絮叨叨聊了一阵,最后我和他们在永和豆浆店门口分手。诚哥搭着矮他半个头的海天的肩头往车站的方向走去,我驻足在原地注视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双手插口袋,周围的温热感还没升起,我却开始发现自己存在的基本些缺陷并不适合清这光明的蓝蓝海边,……算了,蜇时不想探讨这些,庸人自扰。甩甩头,昏沉沉地回身慢慢往歪妹的宿舍走去,我可以睡上一整天。那家伙从来不锁门的。 可能是把精神松懈下来的缘故,整个人摊平在歪妹的双人大床上之后就再也没翻过身了。没有做梦也没有任何不安稳,连被笨蛋袭击的恐怖事情也没有影响一我的睡眠,没有梦见大海,没有扭见都市的霓虹,只是一整片没有画面的空白占去了整个脑袋。我真的好累。 不知道昏睡多久之后,渐渐感觉有一股沉甸甸的压近感直扑扑地压在我的腹部,让我越来越不能自由呼吸。意识被强近逐渐清醒过来,我的眼睛慢慢睁开,这才发现一身酒气的歪妹睡得死死的,横躺着压在我身上,环顾四周,又发现其他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全摊散在五坪不到的小套房里,一动也不动。 屏住呼吸,虽然知道歪妹是不会轻易被我吵醒的,我还是很够义气地小心将把她搬离我身上,还跨越好几个“活尸”才走到厕所门边去。才靠近厕所,一股刺鼻的秽物味立刻让我却步,又酸又臭,早上吃的永和豆浆差点没跟着吐出来,原来马桶里全是呕吐秽物,真是让人受不了。皱着眉头拿刷子把厕所稍微冲洗干净,接着把自己整夜没保养的仪容好好梳洗一番,最后,又拎起自己的小背包,离开了歪妹的住所。 在热闹的西门町的长椅上呆坐3个小时看人来人往,发呆,忽然冷笑出来,紧抓头发又放开,还有莫名其妙的小伙子上前来搭讪。白天的阳光没有见着,夜又跟着来。义气朋友,狂欢派队,粘腻亲热,酒醉呕吐,有什么样的意义存在于我的生活之中呢?谁能看得见未来?真是预知未来?真是可笑,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学起人家说前途谈未来,唉! 手机音乐响起,“喂?儿?你在哪里啊?”是奇顺。“西门町啊。”我随意回答随意浏览着眼前的商店招牌,这些人终于清醒了。“是喔,歪妹说要过去找人啦,差不多半小时就到。拜拜。”完全没有让我拒绝的余地,也罢,清醒后肚子也肯定会唱空城计,去习个大桶装的快餐餐点等他们来,数一数六七个人习两桶应该够了。 习完快餐,我回坐长椅上继续漫无目的地向附近的店家张望,还毫无意义地注视着走在流行前端的男女孩们和朋友嬉笑打闹及购物的画面。说起来真是一点也没错,人家都说西门町是青少年聚集的地方,而台北东区则受上班族或有钱人的青睐。向来我不会去留意年龄层的差距可消费行为不同之类的问题,但今天西站町却特别让我觉得很青春很卡通,连贩卖的商品全都非常日本化。这么想都是因为我亲着没事做才会关心这些文化差异之类的研究性问题。 远远地,看到一个嚣张又醒目的小团体从前头一路晃过来。果然是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歪妹和奇顺他们。眼睛直盯着歪妹他们一边走来一协定向我打招呼的熟悉动作,及海中的想法却早不知道飘向哪里去了。歪妹是个很亮眼的女生,人潮之中能很轻易地发现她的那一种抢眼。恋爱经验丰富到手指头和脚趾头合起来都数不完的地步,不过,她现在没固定的男朋友,说是收山不玩了,即使如此排队等着要当歪妹男朋友的人依然有增无减。 她盯着我还抛出和往常一样电死人不偿命的媚眼,我看着她成功地走着过错美治艳的路线,顺便附上一个勉强挤出来的“衰人”微笑。而身后除了奇顺之外的几个男女,照过几次面算不上认识,无妨。 “饿了吧?吃吧。”我靠着椅背说,歪妹一骨碌地坐在我身边顺手拿起一只炸鸡腿吃了起来,其他人各自找地方坐下。歪妹把桶装快餐分给大家边吃边聊天。“你在这里干嘛?昨晚很早就先溜了喔,去哪里了?该不会是……”一脸贼样不正经。我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说:“你老想有的没的,要是不说没人以为你是大学生。”歪妹吃着鸡腿先愣了愣才回头注视着我,我承认我的口气是有点冲。“呦,你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啊?怎么了?”她竟然笑着回我,也没有一丝不悦,我别过头去没有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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