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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生日咭可是今天中午才写的?今天中午说永远爱我的人,为什么在入夜之时不能挽留要分手的我?

  那究竟是什么天杀的价值观?难道我有做错吗?我只是一个努力改善自己生活质素的女孩子,也但愿能够改善我所爱的人的生活质素。

  简文瀚不想与我一起过更好的生活吗?

  我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我把头伏在玻璃窗上,哭得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一直的哭,在船上哭,在偌大的豪华酒店房间内哭。开了一整晚的电视机,内里播着一套又一套中外电影,我干瞪着萤光幕,哭了又哭。

  哭累了,便倒头睡去。醒了之后,又是哭。

  我以哭泣来庆祝二十三岁的生辰。我的头快要爆裂了。

  蓦地,我想去一个地方。

  我急急地在清晨checkout,赶搭早班船回香港,然后,转车到半山。

  我突然想吃我的早餐B。

  跑到学校餐厅中,我站在早餐的餐牌前,看到一系列粥面油器的名字,但没有我的早餐B。

  我问收银员:“从前的早餐B呢?有沙爹牛肉公仔面那种!”

  她回答我:“不卖了,中式早餐受欢迎些。”

  我缓缓地走到一角坐下来,望着窗外。

  脸孔发烫了,喉咙也干涸了。

  早餐B居然不在了。

  今夜,我与Luna结伴去看一个法国画家的小型画展。

  展出的一系列油画、板画与小型雕塑,都是作者对香港的印象。作品不怎么样,外国人看香港都是看那些灯红酒绿的闹市或街市老人。倒是画家的个性很有趣,我不介意与他多说两句。

  看过画展后,我与Luna以及那个画家到兰桂坊小坐,席间来了三个Luna的朋友!是Sonia,Steven和Celia。我与他们打了招呼,互相问候,然后开始一夜的欢乐说笑和天南地北的闲扯。

  Luna的朋友已成为我的朋友了,我与这班人每隔两星期左右见一次面,他们都是中产阶级得很的那类人,在外国唸书,父母送楼送车,职业又高尚,外形当然吸引人,未必个个漂亮,但肯定入时大方。

  我很喜欢他们,他们也大概喜欢我。没理由不喜欢吧,这大半年以来,我与他们都相处得好端端的。

  至于那个画家,他整晚都把目标放在我身上,任谁与他说话,到第五句,他必然把话题扯回我身上。

  Luna便说:“我肯定他喜欢你。”

  我呷一口酒。“我不喜欢他。”

  她斜眼望着我,小声地在我耳边说:“别看他是画家,他是少数在巴黎有家底的艺术人。”

  我再呷一口酒。“他不适合我。”

  她似乎没好气了。“你左挑右选,究竟喜欢谁?”

  我扬起一边眉毛。“别再说了,他会猜得到我们在说他坏话。”

  其实是我自己不想说下去。Luna一直有迫我再拍拖的意思。自与简文瀚分手后,她便努力地介绍男朋友给我认识,她说,她从不失恋超过一个月。

  翌日,是我在公司做满一年的日子,我不独升了职,还收到花。花是一个叫Kelvin的廿八岁男孩子送的,他是年轻有为的律师,在他工作的律师行中,他是最年轻的合伙人。

  我和他是在disco认识的,时间是两个月前。他一直有送花给我,也隔天便致电问候,我与他差不多每两星期约会一次,然而,就是没拍拖。

  他的条件很好,好得,所有人都说我走运。但我就是放不下一颗恋爱的心,他身上散发着一些阻力,今我不能尝试投入。

  我想,是他太年少气盛吧,他太有那得势不饶人的霸气。别误会他会呼喝的士司机、餐厅侍应,基本上,他很有礼貌,心肠也不坏。只是,他少了点和善的气息,他眉宇间,有太多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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