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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当然有,不过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

  我静默下来。辛达维的过往比我想象中奇妙得多。

  “阿芝在哪里?”我问。

  “可能在印度,可能在西藏,亦可能在香港。她到处飘泊。”

  我有点沮丧,在这样的女人面前,我是个俗人。

  谁料辛达明郄说:“所以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是由衷地替哥哥欢喜,他身边的伴侣换作务实的女郎,气质傻呼呼的,感情生活一定没有从前的刁钻。”

  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垂下眼来。觉得不是这样。

  “你哥哥的感情生活并没有变得更好,他为我自杀。”

  辛达明望着我,甚具深意地笑起来。“但后来我又想,哥哥没有理由为这样一个女子自杀不是说你不配有人为你死,而是,你根本不是把别人迫到尽头的那种人。”

  听到他这样说,我非常不满:“他真的是为我而死。”

  他盘起双手。“我怀疑你根本与哥哥不熟稔。”

  我矢口否认:“不是。”他笑了。“随便你。”

  郄在他这三个字之后,我整个人像灵魂出窍那样,十分泄气。也是的,我原本什么也不知道,在整件事情上我是被动的。

  有人说是为我而死,我相信了;有人把我天天记在日记簿内,我又相信了。但真正发生了什么事,只有辛达维才最清楚。

  我掩面,窝到沙发上,辛达明依然站在我跟前。

  “我只是怀疑罢了。”他蹲下来,握住我放在面上的两手。

  “他是爱我的。”我垂下头来,对自己说。

  辛达明柔声说:“我不是伤害你,但我真的不相信哥哥会爱一个人爱得要死,他对四周的事情总是那么冷淡,就算对女儿也一样。”

  我抬头。“是吗?他对辛樱很好。”

  “冷淡也不算是虐待。”

  我答不上话来。

  “多年前我在香港的时候,只见他父女俩各做各的事,很少交谈,也没有一起嬉戏玩耍,完全看不见温馨的场面,相依为命的两父女,丝毫不赚人热泪。”

  辛樱不是这样说的,日记上也不是这样写的。

  因着辛达明的说话,我在当晚梦见辛达维背着我在弹钢琴,我像其它恋爱中的女人那样,把手温柔地按在他的肩膊之上,我是一副心满意足幸福愉快,辛樱则坐在一旁捧着一大杯雪糕滋味地吃着,时不时抬头开心地笑,稚气童真,而我也朝向辛樱微笑,贤淑的关怀的,犹如一个母亲。我是那样的惬意无争,就算当我把视线落在那敲在黑白键的短小无名指上,我的安逸心情依然一样……

  乍醒,下意识地我把手按在颈上的银链。既然已经把银链挂在心上,还要怀疑些什么?不要相信辛达明的片面之词啊!

  他俩的感情一直不算好。看吧,梦里不是十分美好吗?相信那个梦吧,梦境成真嘛!

  然而我还是辗转反侧到天明,翌日大清早便借故向辛樱查问:“辛樱,你和爸爸的感情好不好?”

  她放下咬在口中的面包,一双圆眼睛闪亮起来,大大声说:“不知多好!”然后神色自若地把面包吃完。

  不知谁是真谁是假,只好相信自己。

  会不会是辛达明故意踩低辛达维好使我喜欢他?唔,有这个可能性!

  我把事情由头至尾向芭比分析,她听得趣味盎然。“真的要认识这个辛达明,这样卑鄙的事也干得出!”

  “让你见一见他也好。”我说。

  “就穿一件低胸装,置他于死地!”

  我看到她今天穿著的上衣,那领口足足有六吋深,大半条乳沟清晰可见。

  “穿一件比今天还要劲的!”

  我默默支持她的建议。

  然而当芭比与辛达明真正见面之时,她郄没有穿任何暴露的衣裳,只是化了个初夏的浅黄色妆,穿紧身T恤和低腰牛仔裤,既青春又明媚,非常动人。

  辛达明似乎没有什么明显“晕浪”的迹象,相反地,芭比实时娇羞地左顾右盼,没有平日的豪爽主动。

  我有预感,芭比有难。

  约会的地点在浅水湾的咖啡座,要多浪漫有多浪漫。辛达明与芭比由Matisse说到CD-ROM,话题滔滔不绝,有意无意地,将我摒于门外。

  因为我要照顾辛樱,须要早一步回家,只好留下他俩共度黄昏。

  与辛樱吃日本咖喱饭的时候,芭比打电话给我,头一句是:“不得了!”

  “发生什么事?”

  “我失恋。”

  “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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