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深雪 > 深夜与早晨的周记 | 上页 下页


  Martin见她回避了,便问她别的事,“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Dr.Higgins知道他指的是“Morgana”,“我的中学老师。”

  “Morgana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Dr.Higgins说:“Morgana是其中一名最具法力的神仙皇后,她能随心所欲地改变物件的形状。不过她最喜欢在夜里偷偷潜进别人的梦里,她在别人的梦中做坏事。”

  “什么坏事?”

  “她像星的光芒般降落在人的黑暗面中,挑起性欲的火焰、妒忌、伤害,又令人在情欲中勾起愤怒、反感、迷惑,她控制人的思想,令人身不由己。”

  Martin一副神色凝重之态,“你的老师也颇了解你,这样一个恶魔神仙,简直就是你啦!”

  “你认为是?”她把眼珠溜向他的脸。

  “你主宰我生命的情绪。”他对她说。

  “有这么严重?”她望向他闪亮的眼睛,当中的星光瑰丽无双。

  这双眼睛的主人,越趋越前,眼内的星光已满泻到他爱慕的女人的脸上。他吻下去了。

  她正享受着这吻,他却又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疑惑,“什么问题?”

  “你爱不爱我?”

  他一问,她又不懂得接下去了。一个不愿说爱抑或不爱的女人,只是急急吻回男人的唇上去。

  说什么爱呢?那是过分高深的一回事。她只试过一次,便震动至今,而且,那是个百分百了解她的男人,只有完全了解她的人的爱情,才最真实无误。

  吻在唇上的男人,和她说什么爱情?她推开了他,轻轻的。他根木不会知道,她是什么。

  他看到她刹那而来的抗拒,他说:“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她退后,转身走远,然后又回头,对他说:“对啊,我是奇怪的女人。”

  Martin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没奈何的事,人生里头总有太多。她再古怪,他还不是要去爱她?

  在爱情里面,我有权选择吗?

  阿夜杀了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真的很年轻,与她差不多年纪,换上一套校服便可以上学那样。

  未开始之前,男人说,他是第一次来,第一次找一个真正的女人。他说,以往他都是自己替自己动手,看色情杂志、色情影带,甚至有时候会找年纪小的弟弟帮忙。

  阿夜没有问得仔细,是他选择钜细无遗地说出来。他说他在想做之前,会捉着弟弟来痛殴一轮,然后用自己的手自慰,再把阳具塞到弟弟的口中。弟弟训练有素,自然懂得如何照着哥哥的意思做,有时眼角肿了,嘴角肿了,鼻子被打歪了,还是照着做。

  男人说,他的弟弟做得不错,但今天他想找一个女人,就此而已。

  阿夜听了,把反感收在心头,脸上表情不动半分,她不知怎样去用说话表达她的不快乐,她只知道,杀戮的冲动比平日更高。非杀不可。

  她替他脱下牛仔裤,把他的阳具放进自己的口里。当男人正要感叹女人的技巧果然比男人出众时,蓦地大咧咧的痛起来,低头一看,裤下血水四溅,她把他的阳具割下来了。

  男人正要一手抓起她之时,她却像豹一样伶俐地举起刀,由低角度向上朝他的喉削去,一割,血泻下来,他松开双手,连尖叫的气力也没有。阿夜再向上一拉,刀子划过下巴处,喉咙与下巴的皮便被割开两边,像那种拉链尼龙衣柜般的形态,中间拉开,两边平均得很。

  弄得阿夜满头都是血。

  这个年轻的男子是特别的讨厌。太讨厌。

  报章都刊登了这名男子的死相,但当然,凶手的心态是隐秘的,无人能够描绘得那么详尽,这样绘形绘声的形容,只有一个途径与可能性,就是由凶手自己说出来。

  代言人是她的老师。在三天之后,他把阿夜的行凶周记寄给一间大报馆,报纸便在头版连载,每日一篇——每一夜我都在公寓之外等待着,我的任务是为她调一缸热水与煮一个即食面,加蛋又或是午餐肉,其余的我都不闻不问。

  但很多事情我还是知道了,她杀了谁,她怎样杀,我也知道。

  她多数选择勒死又或是刺死,走进公寓之内,她只能携同一把小刀。而勒死的,多是利用领巾、皮带之类。趁男人欲仙欲死毫无防备时,下手便万无一失。

  阿夜的力气很大,这来自她的专注,她有那非要达成不可的决心,以致她有那比男人更强的力气,而事后,她会很累很累。泡在浴缸中的她,眼睁睁的,视线毫无焦点。

  所以有时候,变成阿晨的她,在日间上课时会打瞌睡,我也忍住不骂她,怎忍心,明知之前一晚,她有她的噩梦。

  阿晨有时候会问我:她是否有梦游症,怎么每朝起来。

  时常腰酸骨痛。我会告诉她,不是的,我就睡在她身边,她睡得好熟。但她总是问了便算,提问是没意思的,她只是想告诉我,她很累,不够精神,所以不做功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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