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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adDove~

  贵州的生活,一向都那么舒适写意。自由威尼斯回来后,桑桑便把父亲接回家亲自照料,并继续与陈济民日复日地恋爱,隐秘地把情话与爱意心传心。

  一天,陈济民与桑桑从收音机中听到一首西班牙歌曲,调子哀怨情深,歌者的演绎忧伤动人。桑桑不禁听得入神,而陈济民则在旁边说:"我知道这首歌,名字是《CucurrucucuPaloma》,意谓'咕咕哀叫的鸽子'."

  桑桑抬头望向他,问道:"歌词的内容是甚么?"

  陈济民便跟着歌声翻译:"人们说,在晚上他会彻夜饮泣;人们说,他食不下咽,只顾喝酒,人们发誓说,上天听到他的恸哭,天也会感到战栗。

  他为了她受了那么多苦。即使在他临终之时,也呼唤着她的名字。

  人们仍记得他如何歌唱,如何叹息。人们不会忘记,他死于致命的激情中。

  忧伤的鸽子一早起来唱歌,它飞到那间孤单的小屋前,一直地唱。小屋的木门大开,而人们发誓说,那鸽子必定是他的魂魄。

  看啊,他仍然在等待她,等待那个可怜的女人回来……

  咕咕咕咕咕咕……

  我的鸽子……

  咕咕咕咕……

  不要哭……

  石头永远不会知道……我的鸽子,它也永远不会知道……

  爱情,到底是什么……"

  歌播完了,桑桑半晌无话,只管定定入迷。

  陈济民体贴地站在一旁,陪伴因感动而鼻头发酸的她。

  桑桑扁着嘴,拍动了睫毛,回过神来之后便说:"下次再听见这首歌,一定要录下来。"

  陈济民上前抚摸她的头发,她就把脸贴着这抹魂魄的腰间,为刚过去的悲伤撒娇。

  她揉了揉鼻子,说:"很凄凉哩!"

  陈济民说:"情歌要凄凉才动听嘛。"

  桑桑立刻就在心中想道,或许,人间的爱情也要悲凄才得以刻骨铭心。她抬眼对陈济民说:"因为有点苦,心才会动。"

  陈济民没说什么,他跪下来捧起她的小脸,满目温柔地注视她。

  桑桑说:"其实我们也是苦恋呀,但我觉得心甜和幸福。"

  陈济民以指头轻扫她的脸庞,待她说下去。

  桑桑说:"或许是我们不够苦呀!要再苦一点,才会有那首歌的意境。"

  陈济民定一定神,如此说:"大吉利是!"

  桑桑就傻笑了。接着就叽叽呱呱地谈起其它话题。陈济民因她的话而分了心,不祥感涌上来。只恐怕,有些不幸,会不幸言中。

  桑桑的父亲患了老年痴呆症,平日的言行十足像个婴孩,虽然麻烦,但总算不难照顾。近日,父亲受了恶疾感染,咳嗽不止,更吐出血来,桑桑请医生来看他,惟两日后病情加重,桑桑便在深夜时分把父亲送到医院。病房面积颇大,环境清幽,露台上弯月清晰可见。桑桑抬头观看月亮,觉得它形如镰刀。而室外大树林立,时值秋季,落叶不断。

  父亲给注射了药物,正躺于床上休息,桑桑亦疲累了,于是便躺在旁边另一张病床上。未几,医务人员进来,放下给桑桑的食水和干粮,桑桑吃过少许,然后便睡了。

  在半睡半醒间,桑桑感到有人进来,意欲睁开眼睑,却赫然发觉无力张开,心感不妙,掠过念头:"被人下了迷药……"脚步声移近,桑桑极力挣扎,然而眼睑如铅重,徒劳无功。就在彷徨间,一度强光由床尾位置激射过来,银白的光线带着力量的爆炸力,桑桑心神一震后,反而有能力张开眼睛。在光芒转弱之际,她便看见床尾站了一个女人。

  桑桑当然认得这个女人。她看见陶瓷身前放有一个白金宝盒,而盒子上悬浮着一个倒转的、镶满宝石的黄金十字架,强光就由这十字

  桑桑试图张口呼叫,却发现只能从喉咙发出"呀……呀……"的低音,而四肢更是动弹不得。

  陶瓷柔和地微笑,这样对她说:"小妹妹,今晚辛苦你了。"

  说罢,十字架飘浮到桑桑额头上约三英尺位置,叫她隐约听见十字架内散发出连绵的哀鸣:"啊呀……啊呀……"声音低沉,言语不清,听不明白当中的字句,却能从音调中得悉那是沉痛的苦。

  "啊呀……啊呀……"哀鸣一阵又一阵地回荡,苦海无涯。

  桑桑顿感通体冰冷。

  "你……"终于,桑桑还是能够发声:"你……干嘛……"

  陶瓷说:"你是死神LXXXIII的好友,对吗?"

  桑桑虚弱地问:"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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