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深雪 > 另一半的翅膀 | 上页 下页
十三


  我叹了口气,对他说:“Ferdinard,其实在你家逗留了片刻之后,我就决定了一件事:我不要爱情。”

  他不明白,“我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我微笑,放软了态度。“是因为我讨厌自己软弱。渴望得到爱情的那一刻,人自然变软弱。”

  是的,我只喜欢硬朗的自己。

  他说:“做人放松些好。”

  我皱了皱眉,由衷地不满意,他何德何能,竟然教训我?

  我合上计划书,“够了,我还要开下一个会议。”

  我站了起来,他亦随我站起来。

  他很无奈,“我们仍是朋友?”

  “当然!”我说。“但若想赚我的钱的话,计划书就要重新做过。”他摇了摇头,似乎不太满意。

  我说:“两星期后给我新的建议。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更换人选。”

  “Wise。”他欲言又止。

  我不想理会他,“我叫Jojo送你出去。”

  他在我跟前站了数秒,像想对我说些什么,然而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门关上,我乐得清净。

  我不是故意刁难他,只是,我忍受不了自己曾为他软弱过。为此,我感到羞耻。

  我是强的,没有人可以打击我。

  无论我多欣赏他,多能与他交流,始终一样。

  对不起,我是这种人。

  你打击我吗?你令我由强变弱吗?我就要同样打击你。

  是的,林智就是如此。一点也不可爱。

  ﹡ ﹡ ﹡

  日子就是这样的过,看铺、做生意、自己一个人找点事情来做。近日在艺术中心看了一出嘉芙丹露的旧作《秋水伊人》,一个恋人相爱而不能一起的故事,美人、色彩、歌舞、音乐,我一直把它当成歌舞片连看,直至最后一幕。

  男女主角各自有了伴侣,然后重逢,当中的无奈、遗憾、不能回头,短短的数分钟,几句问候,我瞪着荧幕,看得眼泪直流。良久,从未如此伤心过。字幕出现,观众离场,我才发现自己弹动不得,到不得不离开时,我一边走一边低下头,眼泪仍未停止。

  我伤心些什么?那只是别人的遗憾,与我何干?而且,它不过是一出歌舞片。歌舞片,从来与伤感拉不上关系;然而,我的情绪就这样被牵动着。

  或许,我需要一些发泄,我不知道。

  在正对着艺术中心的天桥上茫然地步行,我试图让晚风吹干我的眼泪,忽然,我又听见刚才那出电影的主题曲在我身后响起。那温柔的法文歌词,缠绵在音韵间。

  下意识我回头一望。

  又是那个白衣女子。

  当下,我的头皮发麻。

  她望了我一眼,神情似笑非笑,翩翩然从我身边擦过,然后一直向前走。那首主题曲,亦随她远去。

  我抓着天桥上的栏杆,但觉身虚力弱。

  我瞪大眼睛。站在原地,牢牢的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次,我发现一件事。白衣女子两手各提着购物纸袋,左手两个右手三个,而且更是名店的纸袋。

  刹那间,我由心寒转为狐疑。会购物的,该不是鬼吧!

  但她究竟是谁?三番四次与我碰面,看上去不似是偶然。

  一瞬间,刚才那出电影带来的伤感一扫而空,反而,心里升起要调查清楚的意欲。

  翌日,我请烟花帮忙,阿坚认识一些私家侦探,可以将这种事办妥。

  起初,私家侦探说:“没有地址,又神出鬼没,很难找得到。”

  我说:“她常与我碰面。”我强调:“她穿白色的衣裳。”

  私家侦探说:“姑且试试看。”

  意外地,数天后,事情便办妥。她来去无踪,但日常生活片段,却被轻易地拍摄下来。

  第一批照片冲洗出来之后,我与烟花一起研究。

  那是一批非常令人意外的照片。

  “全是shopping照!”烟花惊奇地说。

  私家侦探跟踪了白衣女子三天,而三天之内,白衣女子穿梭各大名店,不停购买东西。

  “你看你看!”烟花指着照片说:“Marc Jacobs吊带裙、Dolce & Gabaana花花裤、间条衫、Hermes布袋……”

  我捧着照片研究,起初也像烟花那样只留意她选购了的衣物的款式与品牌,后来,灵光一闪,我留意了一件重要的奇异的事。

  她买的衣物全部色彩缤纷,但她穿在身上的,从来只有白色。

  我呢喃:“但她只穿白衣裳。”

  烟花不以为然,“那么她是替人家买货。”

  我也认同烟花所说,但很快我又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