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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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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杰支着头在想,雪儿只有他一个,而海伦,没有了他还会有源源不绝的男人。 “海伦,你会等我一生一世吗?”程杰问。 海伦不答他,眸子里仍然是问号。 程杰拨弄着她卷曲的长发:“你会肯为了我的安全,而一年不见我吗?” 海伦心里暗笑,毕竟他只有二十二岁,这等于招供了雪儿的故事。她摇了摇头,仍然出不了声,只用嘴形“说”出了四个字。 程杰细看:“再来一次。”海伦重做一次。 “同生共死?”程杰在看她的唇语。海伦诚恳地点点头,搂着他抽咽噎着,程杰不禁深深地吻了她。这回海伦没让他吻得太久,有点丧气地放下了双臂。程杰知道,海伦了解雪儿在他心中的地位。海伦亦知道,她并不需要再征服程杰,她只要除掉雪儿,或者在雪儿心中除掉程杰。 程杰也有他自己的心事,运毒四次,他已经得到了过百万港元的酬劳,本来依他的梦想,他便可以和雪儿过清清白白、与子偕老的生活了。 女人,他见得多了,他以为再没有女人能动他的心,万万料不到闯出个海伦来。 然而,他从未觉得对海伦不忠,海伦明知他有心上人的,但他老觉得对雪儿不忠。 矛盾的是,跟雪儿在一起,没有一天两人不战战兢兢;跟海伦在一起,虽然在干着铤而走险的事,却是天天都舒服的。 “海伦,我不想再运毒了。”程杰把身体挪近她一点:“你呢?” 海伦摇摇头,程杰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呀,忘了你失了声,你想不想再运毒?不想便摇摇头。” 海伦摇摇头。 程杰想起她“同生共死”的诺言,叹道:“我早应知道了,我真笨。” 海伦像想说话,却说不出什么来,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沉默了一会儿,海伦双膝跪在床上,俯身把程杰的过头穿毛衣服和牛仔裤脱下来,而她也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携着程杰的手,一同走进浴室。 跟上次一样,她跟程杰一起洗莲蓬浴,替他涂肥皂,替他洗头,让他坐在地上,头靠着她软绵绵的双乳。 替他抹干了身子,把他赶进被窝里,海伦便把一件一件衣服重新穿好,用唇语说:“晚安。” 程杰还以为她会留着过夜,怎知她却要走了:“海伦,不要走,这么晚了。” 海伦摇摇手表示再见。程杰好不容易在巴黎熬了三个月,见到海伦仿佛见到海外惟一的亲人,怎知又要寂寞一夜了。 “几时见你?”程杰问。海伦没回答,只用唇语说:“我爱你。”程杰目送她湿着头发离去。 海伦一回到家里,便把睡得惺忪的希素揪起来,扯起嗓门道:“死丫头,在电话里跟程杰说我坏话,你以为我听不见么?” “什么坏话?我只是说事实而已。”希素觉得很委屈:“全因护着你而已,程杰问我情人节那几天你到哪儿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在家吗?我说不晓得,既然说了不晓得,便要说出你弄到妈妈摔断了腿的事。我大可以说你不在家,让他以为你跟别的男人风骚去了,你谢我还来不及呢!” 海伦在家一向是霸气的:“护着我?你用的都是指责我的形容词。” 希素是在姐姐的淫威下长大的,凡事都让她七分,但是这回也忍不住了: “是,我护着的其实不是你,而是他,他让你迷住了,我不想他难过。” 海伦从来看不起希素,继续骂着:“你暗恋着程杰,人家可没把你放在心上呢。” 希素不服气地说:“但是他信任我。人家把谁最放在心上,只有我知道,总之不是你。” 这话刺中了海伦的心,气焰也低了半截:“是他告诉你的?” 希素躺回床上,把棉被一拉盖住大半个头,只露出那双圆圆的小小的豆豆眼睛:“你自己猜好了。”说完便大被蒙头。海伦想想,还有事求她:“要是程杰打电话给你,你说我不舒服,说不出活好了。” 希素蒙着头不睬她。 海伦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了一阵,一拳一拳的槌着枕头:“死海伦!死海伦!怎么居然爱上一个男人到无所不为的地步?” 搥了一轮枕头,又把枕头拥在胸前,轻轻地吻着:“程杰,我爱你,我爱你……”喃喃自语着,不禁潸然泪下。为了到巴黎破坏程杰和雪儿的好事,她是故意撩母亲吵嘴,在楼梯上用脚一钩,令母亲摔下去的。 “海伦啊海伦,”她对着枕头说:“你快要发疯了。” 她和衣拥着枕头瘫在床上,动着脑筋,怎么令雪儿恨程杰。想了半天,茫无头绪,希素到底知道什么?她一定要从希素口中哄出来。 翌晨海伦大清早便起床,一反睡到日上三竿、家务百事不理的习惯,替父母和希素弄好了三份早餐,乖乖地坐在厨房。 这惯常是希素的工作,当她一踏进厨房时,大感惊奇。海伦伸手抱着希素柔声地说:“妹妹,对不起。”希素眨着豆豆眼,大感受宠若惊,这辈子姐姐都没抱过她一次,做了什么蛮横霸道的事亦从没道歉过。 海伦眼眶红红的,几乎要哭的样子,希素问:“什么事了,姐姐?” 那时父母走进来,海伦低声对希素说:“吃完早餐再跟你谈,我不信你,信谁呢?我的心太乱了。” 老夫妇见两个时常吵嘴的女儿亲亲热热地拥抱,不禁老怀大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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