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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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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心里一寒,但是她仍然笑语盈盈地说:“我对你的忠心不会改变。” 在巴黎的程杰,数数日子,明天应回三藩市了。至于回不回,得看雪儿和海伦的情形如何,他实在不想回到那罪恶圈子里去。 打定了主意,他挂最后一次电话给老张。 老张一拿起电话,便急不及待他说:“阿杰,你在哪儿?”程杰觉得老张的声音比平时紧张:“我仍在巴黎,你怎么了?” 老张说:“吓坏了!幸好你没回香港。”程杰感到话中有话:“为什么?你快说,这儿是公众电话亭,没人偷听的。” 老张说:“蓝太太居然来了我的药房,交来一封雪儿给我的信。”程杰急坏了:“别多废话,信里说什么?”老张说:“我念给你听:‘杰,请千万不要回香港,我不知道是有人想陷害我还是陷害你,总之那人应是知道你和我的关系的。在我抵港时,入境人员马上把我扣留起来,海关在我大衣口袋搜出一包糖,原来每颗糖里面都包着海洛因,共重九十克。我完全不晓得什么时候让人放进口袋里的,警方相信是有人插赃嫁祸,我不明白的是……’” “是什么?”程杰心里升上一层恐怖的感觉:“你身旁没人吧?快念下去。”“我在贮物室,我现在念下去了。”老张架上了他的老花眼镜:“嗯,雪儿写着……‘我不明白的是,谁会知道我在巴黎跟你会面?’” “雪儿现在怎么了?”程杰急于知道。 老张念下去:“……‘我告诉警方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罪释放的。但是,我的父母很担心,把我送到另一个地方念书,为了你我着想,我不能把地址告诉你,我安好便是了。这一年我们最好不要见面,也不要互通消息。杰,珍重。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会常常想念你。’” 程杰听了,若有所失,雪儿被插赃嫁祸的事令他十分惊奇:“老张,我真的不能置信。那确是雪儿的笔迹吗?” 老张说:“我怎知道,但既是她妈妈拿来的,应是真的吧。阿杰,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程杰说:“我在美国有份工作,有时要出差的,但我不喜欢那份工作,迟早要回来。” “喂,小心啊,再不开心也忍一忍,别跟人打架闹事。”老张叮咛着。 程杰挂上了电话,满腹疑团。代他为雪儿买机票和订酒店的,是希素,只有她知道雪儿在巴黎住哪家酒店,而发匿名信的人,显然不知道,那人是谁呢? 雪儿叫他千万不要回香港,相信定有难言之隐,他只好回三藩市去。 回到三藩市那公寓,程杰马上打电话到海伦家,电话响了半天,依然没有人接听。 他再打电话给希素,希素充满欣喜地说:“啊!你回来了。”程杰问:“你姐姐呢?”希素大为失望,原来他只是想找海伦:“这两个多月她一反常态,居然常常伏在家里。” 程杰问:“怎么我打电话到她房间没人听?”希素说:“有时她也会出去一阵的。”程杰追问:“她有没有试过不回家过夜?”希素想了一会儿:“没有。”程杰再问:“那二月十四至十六、十七那几天呢?” 希素奇怪地问:“为什么只问这三天?你不是……”程杰打断了她:“二月十四至十七那几天海伦在哪儿?” 希素说:“我在医院,不知道。”程杰开始担心了:“你病了?”希素说:“不,十四号那天大清早,姐姐心情不好,跟妈妈吵得很凶,妈妈光火了,大力打了她个巴掌,姐姐大喊大嚷以后不回家了,急奔着下楼梯,那时妈妈又心软了,追着她下去,两个人抱成一团,不知怎的,母亲一失足,滚下了几级楼梯。” 程杰问:“伯母没事吧?” 希素气恼地说:“怎么没事?老人家摔不得的,但海伦一直不理,直向大门跑了出去,亏她做得出来。” “原来妈妈摔断了腿,”希素说:“我和爸爸送她去医院,我整天到晚都在医院陪着妈妈,爸爸年纪大了,单是他陪也没用,结果我和爸爸都在医院陪了妈妈好几天。那海伦,连看看妈妈也不来,真没良心。” “也许她不知道伯母摔得要进医院吧?”程杰知道海伦是为了他才情绪不佳,禁不住护她一句。 希素的细小声音更加恼了:“即使家里没人,问问店子里的伙计也会知道,她就是这样,只顾自己不顾人。” “那你又说她天天伏在家里?”程杰问。 希素牢骚满腹:“到我们回家那天,见她死样活气地在看电视,说过以后不再回家又回来,到现在还不肯跟妈妈说话呢。” “我打过电话到她房间,但没有人接听。”程杰问,“她到底在家还是不在家?” “在,她把自己反锁了在里面,不听电话,我也没办法。” “希素,请你敲敲门告诉她,我回来了,想跟她说话。” 隔了不久,希素回来:“她根本不听。” 程杰无可奈何,只好坐着发闷,一时间,两个女朋友都不要见他了。 坐了一阵,电话响了,程杰一手拿起听筒:“喂?” 对方没有声音,也没有收线。程杰只好“喂,喂,你是谁呀”的问着。 对方仍不做声,沉默了一阵才收线。 “什么怪电话?”程杰自言自语。 程杰从来没有家,这次从巴黎回到这个他在三藩市住过一个月的公寓,居然有点回到家的感觉。烟灰盅是摆在他顺手的地方,浴室里用得半支的牙膏、牙刷、须刨,什么都原地不动,但老像缺少了点什么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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