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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新年


  今年的圣诞过得最没有气氛,提不起兴趣,圣诞树没有拿出来,甚至连礼物也假他人之手购买,圣诞卡又寄得一塌糊涂,在月初时写了几张,满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写,谁知瞬眼间节都过完了,还没有把卡写好。

  奇怪的是,我寄出了那十余张卡的收信人,几乎都没有寄圣诞卡给我,而寄了卡给我的朋友,我却是全部没有寄卡给他们,不是我忘了朋友,只是忘了圣诞节是有期限的。通常,我每年在圣诞过后都会收到一些外地友人寄来的卡,因为我几乎年年搬家,搬了家又忘了把新地址告诉别人,又懒得到邮局转地址,所以如果运气好的话,一些寄到旧地址的信,会辗辗转转传回我手中,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便永远收不到了。

  我在外地的朋友多半是旧同学,一般来说,事业未有基础的年轻人,难得有一个固定的地址,老是跑来跑去的,于是我搬家朋友们又搬家,搬呀搬的都变成不知所终了,有时想起那些因为大家懒于通信以致完全失去联络的朋夜,真的有点心疼。

  总而言之,这个圣诞节有等于无,要不是回父母家吃了一顿火鸡火腿之类,真的忘了那是圣诞节。

  我比较喜欢新年,新年之前照例有几个舞会,而我就是喜欢大舞会那一类人。说我是享乐主义也好,自我陶醉也好,我喜欢中间大事打扮一番,喝喝酒,跳跳舞,只顾笑,什么也不想。我常常觉得我们是过这种生活的最末的一代了,社会就快会有改革,几十年后,也许众人都忙着想政治、想实际的事,要不就是大唱其回归自然的调子,再没有金装玉琢的繁华,再没有夸张的生活。

  也许那样会很好,我不知道,只是每当我直觉到眼前某种东西就快会逝去之时,我便拼命抓着它,虽然我并不真的如此喜欢它;正如在大学那几年,拼命谈情说爱,似乎那是世界末日。也许大学完了便是青春世界的末日,真的,自从踏出社会以来,我没有一天感到年轻过,天真只是在一个很短暂狭小的世界里可以存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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