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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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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明军尝试捕捉左思程眸子内盛载的半点瑕疵,然,她始终落空。 明军因而震惊,被思程紧紧提着的双手其实在发抖。 左思程继续说:“明军,我知道再这样子下去,我会发疯,我再不能抵受那种跟你朝夕相见而不可相近,形同陌路的关系。 “我宁可你离开。下意识的反应,我予你一些为难,希望你憎我、怨我、恨我,愤而辞职,走过没影儿。我不要再受这种灵与欲不能合一的折磨。 “可是,一段日子过去后,我必须宣布投降,我必须赶在我思念你至疯狂之前,在我未在精神疲累得近乎崩溃之前,跑到你跟前向你表明一切。 “明军,我爱你,我始终爱你,请原谅过去的一切,请求你。” 忽然的,左思程泪如雨下。 那张英伟的脸刹那间扭曲成极端愁苦的模样。 赛明军轻轻的伸手为他拭泪。 左思程一把再重新抓住她,生怕明军会在下一分钟就走掉了似的。 他说:“明军,请原谅我,让我们再在一起,让我有一个补过的机会,让我重新尽我的责任去照顾你。 “对,还有我们的孩子,是吗?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吗?” 明军点头,豆大的泪珠洒滴在胸襟之上,听到左思程的这一番话,活像一个被冤屈坐牢经年的囚犯,忽闻如山的铁案被推翻,感动得无法自制。 “是男孩子,抑或女孩子?”左思程急急的问。 “是男孩子。” “名字呢?” “嘉晖。” “是左嘉晖,是吗?” 明军点头。 “明军,啊明军!” 左思程一把抱着了明军,热烈地把她脸上的泪痕一一吻干,再疯狂地陶醉在长如一整个世纪的亲吻中,像梦呓般喊:“明军,明军,我已再不可以容许我们之间的局面继续僵下去。我要你们母子俩重回我的身边。 “这些天来,日子不是人过的。我的冲击、我的矛盾、我的彷徨,都必须过去。我告诉自己、鼓励自己、催促自己,赶快跑到赛明军跟前求饶求恕,再与她重新开始。 “明军,你会答应吗?” 叫赛明军怎么答? 宛如一场烘烘烈火,把她周围的保护墙都烧过秃顶,突然之间,叫她毫无依傍,毫无把持地光身独自一人,任由来放这把火的人摆布。她实实在在的心慌意乱。 明军低沉的声音似在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已经这么多年了。” 最愁苦的日子已然熬过去,现今还走回头路,明军下意识地觉得自己需要加添一点点的慎重。 事实上,她还未能从迷惘中转醒过来,只可以答:“思程,我们彼此都需要好好考虑。” “我已经深思熟虑了,老实说,如果我能禁耐得住不再爱你,我肯定会放弃。年前,我放弃过。直至别后这许多年再重逢,我都尝试过认定逝者已矣。然,原来不可能,我睡不宁,食不下,坐立不安,只为我知道世界上仍有赛明军在的话,我是非爱她不可。 “明军,我承认我自私,已然错了一次,不可能再错一次。求你成全,求你原谅,求你再试验我的感情与责任。” “思程,我的心很乱,请让我稍微歇息,再跟你从详计议。” “明军,你答应,你会考虑。” 赛明军整夜没有睡。 情绪起跌之大,有甚于当年被左思程遗弃之时。 刚才,左思程拥吻自己的情景,他临别时对自己说的话,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脑海里,令她同时承受极度的震惊与狂喜。 思程在送明军回家,跟她吻别时说:“明军,什么时候,你会让我们父子重逢?” 明军说:“晚了,我们只顾谈自己别后的情况,却忘了儿子了,他一般在九点就上床睡觉了。如果我因事夜归,隔壁黄妈会看管着孩子就寝。” 是的,当明军回到家里时,嘉晖已经熟睡。她本来想问嘉晖一句:“孩子,你是不是想见见你的爸爸呢?他现在就要回到我们母子俩的身边来了。” 嘉晖一定很兴奋,自己想,始终不知是祸是福?是惶惑?是惊喜? 整天百感交杂,夜不成眠。 赛明军又把左思程的解释从头再三思量,觉得并无破绽。 他错的,他都认了。 男人,没有把情爱放在第一位有什么稀奇呢? 他在离别后的一大段日子里,想念她,正如自己想念对方一样,也是如此顺理成章的。 直至重逢于建煌这个尴尬的环境之内,左思程曾有过要迫使她知难而退的意念,甚至有下意识的行动,也只不过是源于心底一份复杂而确切存在的感情,诚恐不能自控,这更是他已坦率地承认,而且可以接受的。 唯其左思程没有隐瞒,更表达他的诚意,更显出他真的思潮起伏,于是身陷重拾旧欢与否的感情理智挣扎狂潮之中,备受压力,不能自已。 一切都如此的可以解释得来、接受得来、合情合理,明军是不是就应该捐弃前嫌,再与左思程双宿双栖? 赛明军深知自己蠢蠢欲动,重投左思程怀抱的意欲高涨。 那不仅是因为她仍爱他,更为女性天生的一份不能自制的虚荣感,使她极希望借着重逢团叙,一雪前耻。更何况,还有嘉晖的问题在。谁个母亲愿意自己亲爱的骨肉成为无父的孤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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