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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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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任哲平看到了方佩瑜的神色,依然气定神闲地说:“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 唯其是方佩瑜遮掩不住战栗,香任哲平更确信讯息已经传递出去,且对方已经接收。 方佩瑜轻轻地点头,仍有极多的惶恐失色,不知所措,故而缄默。 “消灭一个印记的方式,正如毁掉一个人一样,有很多种,并不需要将之真正置于死地。一个商业罪案,一次失足,已能成千古恨。证明香早晖有劣根性,他不是纯种的香家人,非但不具我们的慧根,且还有好些低三下四人的遗传,就已经是我不幸中之大幸了。” 这番话,已很明确地把香任哲平的要求与理想,或者应该说是交换条件,提了出来。 方佩瑜明白。她下意识地点头。 “佩瑜,”香任哲平拍拍她的手背,说:“你必须清楚,香家其实并不缺少一单两单大生意,你的孝心,我是知道而且领受的。不过,我更看重的是你的才智,以及对我的敬意,从你的种种部署与手段,我知道你会成为我身边一个出色的自己人,只有你切切实实地帮我去除心魔,我才会在日后的日子里,心安理得地视你为媳。” 香任哲平叹了一口气,又道:“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原是这么困难,你的那位老同学孙凝,是太可惜了!对她的谣言,我听得不少,这可不是我们之间的真正故障。谣言与坏话对有权有势有才有貌者,可视之为一种妒恨交织的发泄,不必挂齿。可惜的是她老不对我臣服。” 对于香任哲平这种心态,老早在方佩瑜预测之内。 香任哲平并没有看错孙凝。方佩瑜太清楚这老同学的个性,她不会臣服于正邪之间的人与事,孙凝是个世纪末极其天真、甚而幼稚的人,她仍坚信世界有纯种好人,仍认为人事非黑即白。孙凝固然对邪思探恶痛绝,她根本不肯运用观点与角度之便利,去利用双重标准行事做人,换言之,死硬派,不肯妥协。 故而,孙凝永不会成为香任哲平的好助手。她宁愿放弃香早儒。 是愚不可及! 方佩瑜当然有别子孙凝。 她和香任哲平都知道,如果是自己与香早儒配成一对,香氏王国内必然无敌。 世事当然不能尽如人意。 现今是方佩瑜抓住了香早业,竭力在香家寻求一种均势。 “我需要好好地考虑。”方佩瑜这样答覆。 香任哲平把眉毛往上一扬,不置可否。 方佩瑜咬一咬下唇,立即作了补充:“要考虑的不是原则,而是方法。” 这两句话一说出来,香任哲平就眉舒眼笑了。 事在人为,只要方佩瑜原则大定,她一定能想到对付香早晖的方法。 很多事,实在不宜由她本人出面出手。她始终不要世人知道她的心魔所在,否则更是自揭疮疤,重新引入笑话。 香任哲平知道方佩瑜是个工于心计的人,藉此机会,可以更进一步看到方佩瑜的功力。 方佩瑜呢,真的已到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地步。 她的确聪明,从香早晖意欲染指哈尔滨制造玩具一事联想,她很快就想出了一套计划。 坐言起行,方佩瑜开始调兵遣将,实行十面埋伏,去遂她和香任哲平的心愿。 香早业在方佩瑜的支使下。跟香早晖说:“哈尔滨的玩具制造生意,拨归你门下公司去经营,顺理成章,反正我把生意接了回来,也实在没有兴趣管,怕跟大陆人交手,不习惯。但母亲那一关不易过,你知道她很注重这单生意,意欲交到老四手上去。” 香早晖问:“为什么母亲会把这笔生意交到老四手上,他的业务还不够广吗?” “还不是为信联打气之故。”香早业说。 一句话就解释通透了。 刚把信联收购过来,业绩当然的乏善足陈。如果把这稳赚的一笔生意拨归信联,一年半载之后,信联的那盘帐立即呈现起色,更能带动其他业务重新纳入正轨,这对信联的新面貌新前景都是重要的。 香早儒善于收购有危机的企业,重新整顿以赚大钱,故此,他必然会在香任哲平跟前力争这批玩具生意,自然可以理喻。 香早晖虽然不明这一重关系,他仍然满怀信心地说:“我是熟能生巧了,对如何跟大陆同胞交手,很有把握。只需要另外物色一位个中好手主理其事,助我一臂之力便成。我跟母亲说去。” “不,要釜底抽薪最安全。” “如何?直接跟老四谈?” “不,孙凝才是信联的掌舵人。” “孙凝?”香早晖怪叫,“她还跟老四有来往吗?” 香早业轻松地笑,拍拍老大的肩膊道:“此所谓剪不断,理还乱。你真以为那位姓孙的小姐抓住了香家四少爷之后,会如此轻易放手?如果真有个了断的话。为什么还呆在信联了?不就交给老三打理便成?” 人人面对了利害关系,都会演技出色,编导精彩。 近于温文木讷的香早业,在觉醒到位孤势危,决定一争天下之后,也可摇身一变而成谗言家。 “孙凝跟我的好朋友很谈得来,我嘱她做游说工作。”香早业说。 跟着他还侧身向前,故作神秘地说:“孙凝这女子不可以小瞧,短短几年间就成了个小富婆,因为很多私帮生意通过正途业务做得畅顺之故。” 另一方面,香早业找了一个适当的机会,把自己与方佩瑜的关系向香早源透露,然后,他加上一句, “佩瑜希望跟你见面洽谈一些合作事宜。” “哪一方面的合作?”香早源问。 “我们两兄弟之间联手的合作。” “由方佩瑜来跟我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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