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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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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问,“为什么还没有到流泪的时候?” 唐襄年放下了我的手,拿起原先他替我放在床上的外套,走到我身旁来,把外套搭在我的肩膊上,说: “来吧,我叫司机送你回家去。” “什么?”我不期然地轻喊,“唐先生,你嫌我开列的条件太苛刻了,是吗?” 我忽然觉得有种被嫌弃的感觉,相当的不好受。 “别疑心,答应你的,都会做到。我不是个没有信用的人。” 他这么一说,想到曾经有过的逃避,相当于食言,反而令我惭愧。 “可是……” “方心如,请明白,我今儿个晚上并没有心情,所有娱乐都必须放松尽兴才能乐到巅峰去。我不是缺少女人的男人,问题在于我想要还是不想要。待我替你做妥一切,回过头来再算今夜你欠我的账。” 唐襄年就这样把我塞出他的别墅之外去。 回到家里,睡在床上,一直辗转反侧,浑身的不对劲,似有一股沉闷的气运行着要冲出体外去,才得舒畅。 脑海里不住地翻腾着刚才在唐襄年别墅的情景。 我不是闭上了眼睛,伸手解开我旗袍上的第一粒钮扣吗?好像就看到了旗袍自身上滑落,掉在地上…… 若干年前,新婚之夜,也是类似的情景。金信晖以手轻轻扫抚着我胸前绣着的龙凤吉祥图案,他问: “是龙凤吉祥、百年好合吗?” 说完了,就伸手解开我的第一颗钮扣。 这以后,活脱脱是喝醉了酒,神志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之下,享受着胴体的抵死缠绵,不知人间何世。 金信晖那张极度兴奋的脸庞在我眼前摇摇晃晃,他的欢乐完全是我的赐予。 我就像一尊向祈福者遍洒甘霖的神祗,教信服在我裙下的不二之臣得到绝大的人间幸福,如此的权威,如此的慷慨,如此的可爱。 然而,刚才,类似的情景出现了,我解开了第一颗钮扣……然后,对方请我把外衣搭上,让我独自回家来,孤伶伶地躺在睡榻上。 只我一个人。 没有怜惜,没有温馨,没有需求,没有欢乐。 唐襄年此举,怕比将我据为己有更伤害我的自尊。 抑或,独守空帏经年,已到了一种我想找借口去寻找发泄情欲的地步而不自知了。 一念至此,我惊得满头大汗,霍地坐起身来,不住地喘气。 “妈妈!”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床边响起来。 是我把幼儿咏棋吵醒了,慌忙伸手把他抱起,紧紧地抱在怀内。 “妈妈,妈妈,我怕!” “不怕,不怕!”我轻拍着孩子的背,“妈妈就在你身边,有什么好怕的。快快睡吧!听话的孩子在晚上就要做个乖乖的睡宝宝,快把眼睛闭上了,闭上了一下子便能入睡。” 黑夜对孩子、对我,原来都有魔障,只有母子俩相偎相依,彼此扶持,才能平安直趋黎明。 唐襄年言出必行,他派了一位得力助手,名叫黎秋生,帮助我奔走,首先在港岛西面坚尼地城的地域租到宽敞的货仓,立即继续药丸的包装功夫。 李元珍紧张地对黎秋生说: “医务卫生处还要派人来查验呢,我们这就迫不及待地把包装弄好,怕又要被他们重新拆阅,岂不更麻烦,而且把包装的盒子弄坏了,损失更大。” 黎秋生是个诚实人,并没有什么花巧手段。他以一贯认真的表情,对李元珍说: “你就照着我们的意思去做吧!” 李元珍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跑来把忧疑告诉我,我还是答她那句话: “你就照着他的意思去做吧!” 李元珍问: “你这么信任那位先生?” 我轻叹一句: “除他以外,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了?” 别无选择之中,有时会有奇迹出现。 医务卫生处的确派人来货仓查验,负责的帮办一板一眼,实斧实凿地工作了三天。回去写了报告,批准售卖伟特药厂成药的文件在两个礼拜之内,就放到我们工厂的办公桌上。 我摇电话给唐襄年,还是那句老话: “我要见你。” “好。在哪儿?” “都听你的。” “我的办公室吧。” 他的办公室。 这是他指定的地点,当然只有赴会。 彼此都正襟危坐,谈论着正经公事。 我说: “多谢你的帮忙,我已经拿到了售卖伟特药厂成药的批文。” “很好,恭喜你。” “如何酬谢?” 我是有充足准备才发问的。 然而,似乎要失望了。 “我入股你的金氏企业。” “占多少股份?” “你说呢,让我拥有你的百分之四十九好不好?”说这话语,唐襄年望着我的眼神完全没有商业味道,他是温文的、矜持的、礼让而且期盼的。 他说他只愿占我的百分之四十九。 在以后的许许多多年,我们总是拿着这句话来开玩笑。 唐襄年很有幽默感,老是说: “我开错了盘口,一开始就心甘情愿只占你的百分之四十九,换言之,自主权始终在你手上,叫自己吃亏。” 我就对他说: “襄年,你有机会控股的,不过你是真君子,自动放弃应有的权益而已。” 的确,在当年,唐襄年要求什么,我也只好答允。 就这样说定了,唐襄年立即拉开了抽屉,拿出支票簿来,写下了一个银码,然后把支票递给我,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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