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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但英嘉成如果这就肯了,很深深不忿。

  别说两虎相争已成定局,何况相争的不只是事业上的一口肥肉,现今还加添一重私怨。

  英嘉成更咽不下这一口气,他断然作了决定:

  “不必再讨论下去了,我们已经为这个结而延误了上市的日子,必须把条件定下来,预备招股书。茂荣食品的盛先生既是拜托我为他主理上市的,就由我决定,把茂荣食品上市只以本城的资产及营业状况为基数,且押后中、台两地的业务,留为后用。各有关部门不必再延误,进行工作好了。”

  会议的气氛当然不好,各下属恨不得在下一分钟就作鸟兽散,免看两位头头的脸色。

  反而是英、徐二人并不急着离开会议室。

  只剩下他俩时,英嘉成说:

  “对不起,令你失望了。”

  “不要紧,胜败要看全盘大局。”

  “对,未到最后一分钟,不知谁是王?谁是寇?”

  “随时随地有意外之忧与喜。”

  “老弟,你对这意外的收获可是认了真了?”

  “可以这么说。我秘书刚才问我,公关部自明天起改用宝缘花屋做各种公司人情,问我每天订购的百合,要不要也光顾这家新开张的花店?我看是最好不过了。肥水不必流过别人田。”

  “多谢你的关照,我代她们俩向你致谢。”

  “对,我忘了,直至目前为止你还有代表她俩的身份与资格。”

  日后呢?

  徐永禄会心微笑。

  这席话,落下败风的似乎是英嘉成。

  他愤怒地走向乐秋心的办公室,推门走进去,随即走出来。

  只要不是盲人,一推开秋心办公室的门,就能见到那一大束的百合花。

  乐秋心居然明目张胆把别个男人送的花,放在跟前。没有甚么比这个还要表白得清楚了。

  8

  英嘉成一怒而去。

  那表情叫坐在乐秋心办公室门口的小红,既骇异又惶恐。

  她不知道好不好跟乐秋心报道此事。

  秘书不错是可以听闻甚多上司的隐秘,但知是一回事,插手处理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事人对前者可以容纳,对后者未必忍耐。

  人的感情与关系,往往就是这般复杂与微妙。

  一下子处理不好,有甚么深厚的渊源,都可以毁诸一旦。

  小红最后还是决定三缄其口。

  况且她实在不能等乐秋心开完会议回来,就得下班了。今儿个晚上,父母约了她去吃晚饭。

  无可否认,小红是爱父母、紧张父母的。

  自从前些时跟娘家亲人闹翻之后,她心里一直不好过。

  小红想,打死不离亲兄弟,比起家姑来,宁可忍受自己姓冯一家的闲气。

  正愁着不知如何架起下台的阶梯,跟父母重修旧好,就收到她母亲约会的电话,喜不自胜。

  父母说,有事要跟她商议,约在外头见面。

  于是小红准时下班,还特意跑到果摊去,买备了一篮水果,才到约定的酒楼去。

  父母老早在座。

  小红兴致勃勃地叫好了菜,然后就对母亲说:

  “这篮水果是给弟妹们,还有,等下要一碟烧腊,也带回家去,大哥喜欢吃。”冯母望冯父一眼,分明打了一个眼色,父亲示意母亲开腔。“小红,”冯母于是清一清喉咙说:“如果你真的这么爱护兄弟姐妹的话,有件事倒是可以帮他们做的。”小红立即问:

  “甚么事?”

  她母亲并不即时作答,只道:

  “你自己知道,如今呢,家里头经济环境最好、前途最光明的怕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大哥做了多年的事,仍是个写字楼的跑腿角色,再说,你的三个弟妹,还未出身,我和你父亲年纪也相当了,无论如何不能负担得起照顾他们的责任,那担子呢,看来不得不搁在你肩膊之上。”

  冯父忽然的暴躁起来,嚷:

  “长话短说,别这么多开场白了,肯就肯,不肯就不肯,看是不是拿个良心出来做人做事得了!”

  冯母也板起脸孔来,道:

  “那么,你说好了,老早知道开口求人难。”

  小红知道事态严重,也不晓得父母是故意的商量,抑或是真的因为不知如何开口而着急,发了点脾气。于是只好打圆场,说:

  “有甚么事,只管直说好了,我是有责任要照顾兄弟的。”

  “那就好,我们一家子商量过了,想着在本城是不会有甚么前途的。你看,单是居住环境就不能改善。要你买间跟你现在住的单位给我们,也是妄想,是不是?何况除住屋以外,还有弟妹们上大学的费用,始终要筹措的。如何是好呢?只有一个办法。”“甚么办法?”小红问。

  “移民。”冯父答。

  “移民?移到哪儿去了?”

  “澳洲嘛!”冯母说。

  “哪来的移民资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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