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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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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秋心呢,她的确在胡思乱想。 脑海里一忽儿是徐永禄一往情深地望住自己的表情,一忽儿又是英嘉成被妻儿围绕着吃喝玩乐的情景。 她的心情跌荡得厉害,而又要强自镇静,其实是极辛苦的一回事。 英嘉成这一晚,也并不比乐秋心过得更自在。 他回到母亲的家去时,只见一双儿女陪坐在姜宝缘身边,正七嘴八舌地跟她说话,母亲又在厨房里打点晚饭,根本都无人有空招呼他。 忽然的,他觉得备受冷落。 这份冷落完全是因为自己偏爱了乐秋心所致。 值得吗? 为一个女人而牺牲了这么多亲人的感情? 更何况这女人可以随时随地有外骛的心,有独立而不须依靠自己的能力、有见异思迁的可能? 不比姜宝缘,这前妻是个彻头彻尾缴了械、手无寸铁的女人,她对自己,只有依傍、只有倚赖、只有顺从、只有忠耿。 或者跟这么一个附属品长厮守是相当沉闷的一回事,不比与火热温柔,兼而有之的乐秋心刺激。 可是,激情之后是生活啊? 一旦搬住到乐秋心的公寓去数月之后,就已经发觉彼此的激情被惯性心态所箝制而减弱。 不外如是。 唯其姜宝缘没有热烈地跟英嘉成倾谈招呼,益发刺激他往这个方向去思索,面对着妻儿,无由而不能自制地有一丝的悔意。 英母的每年生日,都要拍一张全家福的照片,以留记念。 今年也不例外。 当两个孩子吵吵嚷嚷地跟着祖母去上菲林,弄相机之际,姜宝缘对英嘉成说: “对不起,如果今晚的安排为你添上麻烦,那是我有心无力的事。你母亲对我实在是没有话可说了。” 英嘉成当然明白姜宝缘的意思,英母寿辰,现今出席的应该是新人而不是旧人了。老人家的固执与坚持,是姜宝缘的一份荣耀。 “你一直待母亲很好之故,其实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 英嘉成这样说,是出于真心诚意与感慨。 他忽然的想起了过往的许多年,姜宝缘这个做媳妇的,也真正很受家姑的一点气。 是百忍成金,修成正果了,可是得到了家站的全力支持却失了丈夫的爱宠,姜宝缘不是不可怜的。 英嘉成这样想着时。姜宝缘也有相同的思维。 因而,她的双眼稍稍温热,红了。 除了想到这婆媳之间苦尽甘来的一日,自己己成弃妇之外,更为丈夫迟来的赞赏,太令姜宝缘感慨了。 她倒抽一口气,似把前尘往事都豁出去了,说: “这应该是最后一年了,明年,你应该跟母亲说一声,把乐小姐带来。老人家终归最爱的是自己儿子,没有不听你的。” 这番话听进英嘉成耳里,感动在心。顿时间,他也似觉喉咙有物堵着,作不得声。 就在此刻,扬起了孩子的欢乐声,叫道: “爸爸,妈妈,我们跟奶奶一起拍照了。” 于是,铭刚拖着母亲,铭怡拉着父亲,分站在英母身旁,让家里头的菲佣替他们拍照片。 连连地拍了几张,铭怡还用英语给菲佣说: “露西,你再站过另外一个角度多拍两张,怕你拍得不好。” 然后又换过位置,由着英嘉成与姜宝缘站在英母左边,两个小孩站在英母右面,照了几幅,那才作罢。 吃饭时,英母与铭刚、铭怡都情绪高涨,额外的开心。 铭刚对英嘉成和姜宝缘说: “学校就要开恳亲会,爸爸妈妈会答应跟我们一起出席吗?” “有空的话,我会去。”英嘉成这样答,顺眼看姜宝缘,期待一个令自己好过的答案。 然,宝缘低着头吃饭,没有答。 铭怡摇撼她母亲的手,说: “妈妈,你也要来,好不好?”“看看吧!”“不,不,你现今就答应。”“你爸爸不是说,届时有空就去,我的答案也一样。”“去年,你们是有出席的,我们要年年一样。”铭怡这样说。“对,奶奶今天才说,我们年年都要一样,一家子陪着奶奶过生日,爸爸妈妈可要陪着我们去参加恳亲节。”铭刚坚持这项建议,以致于不期然站了起来,像演说般有点愤慨激昂。 “看到这双儿女的表现,嘉成。我不知你内心的感受如何?”当英嘉成向母亲告辞时,英母这样对他说。 “妈,大局已定。何必还要我为难?” “大局已定吗?”英母说:“别说你还未正式娶姓乐的,就算娶过来又如何,十年八载的夫妻情,要不念就不念。既可以反脸仳离,也可以重拾旧欢,覆水重收。” 英嘉成再不说话了,掉头要走。 英母又叫住了他,说: “你最低限度会送宝缘回家去吧?” “这个自然。” 英嘉成与姜宝缘坐在汽车上去时,气氛是有点突兀和尴尬的。 也许是为今儿个晚上,家中的老少都刻意地将两个人重新拉拢在一起。 这好似相亲时。双方的媒人都在极力说好话,搅得当事的两个人,心上七上八落,极之难为情。 这种难为情有时有催化作用,使男女双方不期然地对对方增加好感。 或者,英嘉成与姜宝缘之间就有这种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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