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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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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贺智嚷道:“你都不为我着想。” “我怎么不为你着想呢?是站到你这一边去,才希望你狠得下心离他而去。” “你是说光中人不好?” “人好有什么用?不见得这埠头全是坏人,问题在于其人对你有何建设性,你是聪明女,还要我指点不成?” “可是,三姨,你是过来人嘛,我听你的。” “时代不同,环境不同,不能再以我的行为作准。你若要 拿我的说话,稍平一平心中的不忿,又有何难?为你自己的心上人,作多少牺牲,吞多少委屈,有那个女人不愿意?可是,这又是否公平了?” “我就是这么想,我爱光中原来比他爱我多。” “世界难有半斤八两的感情关系,只要不差太远,也就要算了。” “三姨,你这是叫我屈就下去。” “唉,真为难,我都不知如何教你!” 事实的确如此。摆明车马,关系要如此拖泥带水下去,贺智就得吃一辈子的亏。然,劝她离开潘光中呢,以后漫漫人生路上,是否有缘再遇上一人!谁能料? 枕冷襟寒,精神无寄,也是太凄凉了,叫她怎生好过? 真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吧!给光中认真地说一说,他也应该拿定主意,声音两边走,对谁都不公平。” “我跟他说了,每次拉下脸来讨论这事,他就说我爱他不够,说我不明白他的苦衷与处境,又说我猴急,不肯等一等,让他想办法去。怎么想呢?要有心解决问题,总有办法的,困难得过香港主权争夺战?中央大国都是好好坐下来就得出了个结论了。一味的要人家等,等到几时?九七还有个期,我就没有,气人不气人!我这就翻了脸,躲到你这儿来!” 不能说贺智不对。 “究竟问题在那儿了?” “舍不得孩子,此其一。那一边要的瞻养费可能数目很大,光中身边根本没有现钱,财政大权仍在他父亲手上,此其二。” 第一个难题,是人之常情。 至于第二个呢,潘浩元犹在盛年,他要不帮儿子一帮,实在没法可想。 群姐在这个时候走进来,说:“三小姐,小潘先生来找你。” “快去见他,寻上门来了!”我说。 “群姐,请你跟他说,我已经死掉了!” “三小姐,快快别说这种话!” “真的,心死跟人死有什么分别?” “那就去见他一见,把话说清楚,既已寻到我这儿来,他是有悔意的。” “话已经讲尽了,他占的便宜还少呢!他这等人材打着灯笼没处找,难道我的就不是了?”贺智不服说。 “三小姐这话说得也是!”群姐慌忙附和。“就恕我多言,是他那太太搅的鬼是不是?小潘先生倒是个真心诚意的样子呢。” “群姐,你亲眼见的,我老爹也是真心诚意了十多年二十年!” “三小姐,我给你去求支签去。” “对,顺道给我打打小人,那潘光中是十月初四生的。” 贺智越说越生气,别过脸去,决意不出去见潘光中。 我看也只好由我上阵,趁机认真的跟他商量一下。 客厅上的潘光中一脸尴尬,汕讪地叫了我一声:“贺伯母!” “贺智不肯见你。”我开门见山。 “是有点小误会。” “光中,不能怪贺智,她为你添的烦恼可真不少。” “我为她,也一样!” 这倒不能不同意。 “那么,寻个法子解决掉。”我说。 “暂时问题胶着。我妻不肯谈条件。” “是你无心,还是她当真无意?” 潘光中略呆了一呆。 “光中,时代不同,要在今日,你贺伯伯在世,我也未必再肯屈居次席,对三方面都不好。贺智忍到今时今日,已经是对你极好的表示。你若再犹疑不决,到她立下心意远去时,就挽回不了,你回去想清楚。” “是,贺伯母。” “且,光中,也应付予你妻应得的自由机会,扭在一起蹂躏青春,培养自己往死胡同里钻,日子有功,积习难返,更悔之已晚。” 聂淑君就是一例,在她身上,其实有极多的不能自己,甚是可怜。 贺智这些天来,就干脆搬到我家来小住。 上班去时,嘱咐秘书不接潘光中的电话,下班之后,由群姐挡驾。 我想,由着他们冷静一阵子也是好的。 贺敬生当年是被宠坏了,自始至终,我顶多嘴里埋怨,并未采取过实际的威胁行动。 男人的耳朵都装上开关,对女人的说话尤其不时应用。 这天,我便落得如此收场。我正在富华忙个不亦乐乎,台湾帮正对港股虎视眈眈。 在宝岛上一轮风起云涌,大有斩获的人,都开始谋算转移阵地,炒到这东方之珠来。 市场上多了支生力军,表面上无疑是好。然,举凡这种过江龙,也要小心应付。一来,他们的进军,使股市不能再以常理揣度,很伤脑筋。二来,外头的赌客意图赚本地人的钱,究竟逐鹿中原,鹿死谁手?风险是绝对肯定的。 秘书小姐忽而走进交易大堂来,给我说。 “有位贺勇先生到来拜侯你,他说还有十五分钟才收市,就请你别急,收了市才接见他不迟,他会等。” 贺勇来找我,总有点奇怪。 然,他既是如此说了,我也无谓分心,处理完公事,再去见他。 “三姨!”贺勇礼貌地站起来,给我打招呼。 自那次大是非之后,我已没有再到大宅那边去,故而见贺勇的机会更少。 他像他父亲,光洁白净、玉树临风。 把身家放进条件之内,难怪他有资格玩个翻天覆地。 “你好!有一阵子没见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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