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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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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4/18 上 我是一个非常喜欢看电影的人。 在这个时代,常可听见许多人在形容自己时,套上“喜欢看电影”或“超级喜欢看电影”或“嗑电影维生”之类的语汇,于是喜欢看电影几乎无法精准将一个人的特色带出,变成没有效度的个性指标。 但我还是硬要这么形容自己,一个非常喜欢电影的人。喜欢看,喜欢讨论,喜欢重复讨论,甚至喜欢到要参一脚的地步。 电影是种很奇妙的影像经验。有时候我偏执到只承认在电影院看电影才有所谓真正看电影的感觉。电影院屏幕大(你尽管用投影机投影吧!尽管用42吋的电浆电视吧!我不会承认你的家庭剧院比电影院的屏幕还大的!)音响好(什么!你家的环绕音响价值数十万!我不听我不听!),更重要的是,电影院是个没有个人遥控器的公众空间,你无法以个人喜好或憋尿系统出现问题而粗鲁地按下暂停钮,快转跳过无聊的情节、倒转确认刚刚女主角到底有没有露点。 总之,你就是得乖乖坐在位子上,心甘情愿跟着导演设计的镜头工程,一步步看完每个细节。如果你想尿尿,抱歉!你就得牺牲一些可能很精彩的养眼镜头,要不就是甘愿一点尿在裤子上。 这就是电影,很迷人吧!别告诉我座落在你家的家庭剧院可以挤三百个人,所以你家的超豪华家庭剧院当然少了三百个人的笑声、掌声、嘘声与泪水。当电影成为集体经验时,才能体现出电影的真正效果,而非过度私人化的解读(私人化的反刍解读当然重要,但这个部份依然能够在集体经验的同时一并留存)。例如彭式兄弟导演的“见鬼十法”,如果你一个人缩在客厅沙发上看,我保证你完全挤不出一点笑容,颤抖不已;但跑到电影院跟五百个人一起看,却会从头笑到尾,感觉“见鬼十法”是部恐怖兼具爆笑的多元素电影。 除了一些格外需要声光俱技的电影,例如魔戒、星际大战、骇客任务,在电影院看才会得到最好的硬件支持外,节奏沈闷的艺术电影或温吞剧情片也是非常适合在电影院里观赏。怎么说呢?有些艺术电影如果变成一张盘片,放进计算机光驱里播放,我就失去聚精会神的能力,或者更真切的说,失去了好好观赏它的意愿。我会忍不住打断它,只因为我有别的事要忙,例如出去吃饭,打开冰箱找吃的,打场计算机游戏吧,是不是该去打个棒球等等。但事实上,这部电影本身可能是很棒的,只要我乖乖将屁股黏在椅子上,一鼓作气从头到尾。一鼓作气才是对待一部电影的正确态度。也只有电影院,才有这样的魅力。 关于我看电影的有趣经验,可能得花一本书详谈(骗你的)。现在我就想起了一个例子,因为我忍不住了。 几年前我跟毛毛狗在新竹的新复珍二轮电影院看“奔腾年代”,发生了一件令我笑到肚子痛的趣事。先说说大略的剧情。奔腾年代是陶比迈奎尔跟一匹马共同担纲演出,叙述美国经济大萧条年代,一个独眼骑师跟一匹曾经断腿的瘦弱小马,不断在比赛中胜出,振奋无数美国人的感人真实故事,后来独眼骑师被实验室中的突变蜘蛛咬了一口,第二天就变成蜘蛛人的峰回路转我们就不予探究了。 看电影时,全场的人的焦点理所当然是在电影上,但有些只是坐在电影院里吹冷气睡觉的游民却管你去死,你看你的,他睡他的,彼此倒也相安无事。但电影进行到2/3时,我听见很大声的广播电台沙沙沙沙唱歌的声音,我原以为是特殊的手机铃声,但广播声却没有停下的迹象,认真一找,发觉是坐在大家中间的某个游民手中的收音机所发出来的,货真价实的广播! “会不会太夸张了!”我傻眼,因为实在太夸张了,所以根本来不及生气。 全场观众努力不去在意那真的很大声的广播歌声跟工商服务广告,但那广播迟迟没有停止的迹象,因为那个游民居然睡着了(至于是不是睡着了不小心按到广播开关,谁知道?)。我被搞得无法专注在电影上,但觉得这经验实在是太新鲜了,所以心情竟然朝着很欢乐的方向前进。 但可不是每个人都是疯的,广播持续了十几分钟后,终于有个观众实在按耐不住,转过头来,对着该游民大叫:“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别人!”许多观众也纷纷将注意力集中到游民与该生气观众的对峙上。 但游民可不是当假的,人生都可以迷迷糊糊随便带过,这个觉当然也没被吵醒,游民继续他的荒唐昏睡(可见电影院的冷气跟座位真的挺舒服,在此推荐新竹新复珍二轮电影院)。那观众并不死心,见游民无动于衷,气急败坏大吼:“喂!你可不可以不要去外面听广播!” 我不行了,这句对白实在是太好笑了,所以我近乎崩溃地笑了出来,笑到被毛毛狗骂神经病笑屁啊。但真的很好笑,尤其是看见那个观众抓狂地站了起来,像小孩子一样用脚重重踱地,愤怒地瞪着游民,然后恙怒离开电影院,我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笑翻在椅子上。 观众不敌游民的昏睡防御,败走离开,乱七八糟的广播继续回荡在电影院里。过了许久,游民才颟顸地睡醒,错愕地关掉广播,慢吞吞离开电影院,好像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刚刚是怎么一回事。“啊!老兄!我完全可以理解!这就是人生啊!”真想跟他这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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