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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Puma本着公狗的地域本能,每散步几公尺,就要抬脚尿一下,就算只有几滴它也爽。

  “二哥哥不是本科系的,他们都准备多久了,我现在刚刚开始,怎么可能会是那百分之一,是吧?”我用脚轻轻踢了踢Puma的屁股,叹气:“唉,算了,换其它的研究所,应该也可以走到同一条路吧?”

  Puma没有反对,只是在原地转圈圈,然后怡然自得地撑开两腿。

  “现在才要急起直追,真的是太困难了。”

  我感伤地看着Puma大便,颇后悔大学时没有好好努力用功一番。

  有很长一阵子,我以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容易临阵脱逃的人。

  没有毅力,没有决心。便宜行事是我的准则。

  人生啊人生,不管是什么,绝对不是不停的战斗。

  在百分之一的压制下,我还是逃开了。不知道是幸或不幸,我断然放弃准备非常难考的新闻所考试,换个比较便宜的思维,仔细研究每一间大学的网页,看看这些学校的研究所有哪些,以及更重要的——录取率是否合理!

  不久,我就发现社会学研究所的录取率约在百分之六到百分之十二左右,这个数字已经是一般人类努力用功就可以确实收获的保证。

  更幸运的是,我对社会学始终有很强大的兴趣。

  Puma在彰师大的草地狂奔。

  八岁的它没有以前那么矫捷了,但看到一大片草地的兴奋却没有改变。

  “不过,念社会学出来以后可以做什么呢?”毛毛狗蹲在地上。

  “应该也可以做记者、或者当研究助理之类的吧。”我不自觉瞇起眼睛,但阳光其实没有那么刺眼。

  “真的有这么好吗?”毛毛狗不大放心。

  “不管做什么,总之一定会比我现在要好。”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只是自我催眠:“我欠自己一个努力用功的大学四年,只要可以上研究所,我就有机会一次讨回来。”

  有兴趣,又有机会,我重新抖擞精神准备起社会学考试。

  目标清大社研,因为……离交大近。

  上辈子大概烧了好香,我对理论的理解一向是超级无敌快。但优秀的文人有个共同的毛病,就是废话很多,每个社会学大师都擅长把简单的事蔓延得很复杂,社会学理论就像一只无法统合的庞然大物。

  我只有半年不到可以准备,我可以选择大量阅读诸家理论,或是深刻了解其中几个就好。该怎么做呢?

  “我认真起来,连我自己都会怕啊!”我热血上涌。

  为了考试上的需要,我开始训练自己将十分熟悉的几个理论反复思考,让这些理论可以随时转换论述的策略,去回答许多不同的问题。也就是说,与其背一百个理论去回答一百个问题,不如,精通十个理论,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从中挑选一个去回答。

  研究法跟统计我就逊了。

  没有别的窍门,我就是很努力,彻底发挥出高中时期的那股狠劲,就连跟毛毛狗约会时也在浩然图书馆底下的二十四小时K书中心度过。

  她没有抱怨,只是常常陪我陪到睡着。

  “对不起。”我摸着她因为趴在桌子上睡、被手臂印红的脸颊。

  “没关系。只是,公公……”毛毛狗迷迷糊糊地说:“你一定要考上喔。”

  有时候,人非得借助自己的恐惧帮助成长才行。

  考前两个月,为了完全清净跟隔绝诱惑,我用拮据的打工费在校外租了一间雅房,进行最后的集中力特训。

  房租非常便宜,一个月才两千块,因为它就长在新竹市立殡仪馆旁边。

  怕鬼是我的强项,一整天缺乏抑扬顿挫的诵经声几乎没有间断过,不断提醒我我的的确确住在阿飘集散地的附近。到了晚上我连窗户都不想打开,免得“四目相接”。更别说出去鬼混了……要知道,一想到深夜回家时有可能会在路上“看到什么”,我就安分守己地把自己锁在三坪大的房间里一直看书。

  “我一定会考上的,因为我很努力。”

  进考场前,我彷佛变成了超级赛亚人,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

  清华大学社会学研究所初试发榜,我的笔试获得猛爆性的高分,通过!

  我在寝室里发出一阵豪吼。

  “天啊!连九把刀都可以上研究所!”室友王义智喃喃不可置信。

  “……我真不敢相信,九把刀你要去读清大了耶!”室友孝纶猛摇头。

  “哈哈哈哈,还有口试啦。”我装谦虚。

  “口试你一定过的啦好不好!你是口试的天才啊!”室友建汉故意这么说。

  也是。

  从小我对上台报告这类型的事就缺乏耻觉,侃侃而谈是我的强项。

  口试?不就是保送我进研究所的、近乎作弊的关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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